“阮姑娘客氣了。”戚明鸾略微皺着眉頭，依舊在想爲何這個阮姑娘看起來總有種熟悉感，思來想去，似乎并不認識什麽阮家的人。這位阮靈兒年歲上也不過是十五、六歲，裝扮也沒有什麽刻意之處，長的也夠不上能讓宇玉珏一見鍾情的份兒，很是奇怪。
“既然是皇上的客人，那小林子你也不用管我這兒了，去招呼阮姑娘吧。”戚明鸾随意的打發了面前的林雙胥，小喬則是不動神色的又站回了大喬邊上。
“是是。”林雙胥哈了哈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引着阮靈兒往精品櫃台去。
宇懿德沒有跟着，他更願意留在戚明鸾的身邊，對着戚明鸾，宇懿德臉上不自覺的就會帶着微笑。宇懿德不動，那孫妙青卻有些不知所措，跟在宇懿德身邊就要見着自己的丈夫笑容滿面的看着另一個小丫頭，若是去跟在阮姑娘身邊，又怕惹來嫌棄。
宮裏因爲這個阮姑娘鬧騰出來的事兒孫妙青都知道，前頭戚明秋的事情、皇後的事情已經弄的孫妙青心力交瘁，眼前又是戚家那位惹不起的七小姐，還好，打量着似乎還不知道戚明秋的事兒。
“今個兒太子哥哥興緻倒好，宮裏頭不忙？”戚明鸾隻是瞥了孫妙青一眼，這一回見到的孫妙青似乎性子收斂了不少，大約是成婚之後不得宇懿德的寵愛又或者是孫皇後總催着她子嗣而她其實根本不能生育。
戚明鸾這般問宇懿德也是一語多關，借着宮裏頭的事可以說到皇榜，再說到那個阮靈兒的來頭。
“還好。”宇懿德笑容不變，能跟七七這樣說着話的機會着實難得，也是想着若是當七七知道了戚明秋的事兒之後，怕是就不會再給他好臉色了，安撫的旨意這兩天便會傳到戚府上去，府上會有怎樣的反應宇懿德已經想過許多回。
“側妃可有什麽需要置辦的？這兒我常來，可以給側妃些推薦。”戚明鸾可不想讓宇懿德看出來自己知道了些什麽，卻一時也沒找到适合的機會将話頭繞到那阮靈兒身上，于是乎，那孫妙青又成了一回炮灰。
那孫妙青一愣，自己已經夠低調了，那戚明鸾爲何還要将說她？難道是知道了戚明秋的事情而要故意發難？一想到這兒孫妙青臉上的慌張神色是藏也藏不住。
“你先去夢梅樓尋尋，看是否有包間，再去對面的驚夢園挑兩包茶葉吧。”宇懿德直接回過身吩咐了那孫妙青兩句，似是有意的要打發了她出去，而孫妙青福了福應了，也就出去了。
這又是鬧哪出！戚明鸾腦門頂上各種黑線亂飛，本郡主難得對那孫妙青好言好語的說句話，你個太子就直接把人打發出去了，什麽定夢梅樓的包間買驚夢園的茶葉，這些事兒你手底下的侍衛不是都能做，您再不待見您的側妃，也不至于拿來當宮女使喚吧。
“阮姑娘對這幾年興起的三大鋪子都有興緻，趁今日出宮順便都去一次。”宇懿德其實是不願那孫妙青一個不穩妥先在七七的面前露了怯洩了底。
“那等下我就選一些香粉給太子哥哥帶回去吧，想來側妃跟着太子哥哥出門逛逛的機會也不多，太子哥哥總也要帶些小禮回去的。”而宇懿德拿阮靈兒當幌子的話反倒是叫戚明鸾多了别的想法。明面兒上的話說完，戚明鸾故意的湊近了宇懿德的身邊，鬼鬼祟祟的來了一句，“那阮姑娘該不會是皇上給太子哥哥尋來當正妃的吧。”
“嗡……”宇懿德的頭瞬間炸了，七七就是有這種調動他一喜一怒的本事，仗着自己對她的喜愛，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這裏人來人往的，一個小丫頭竟說些不着邊際的事兒。咳咳，當然這隻是宇懿德自己一時的念想罷了。
“阮姑娘如今是住在栖霞宮的。”思來想去，宇懿德冒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解釋，隐隐的心中有點疼，他想要的側妃從來都隻有七七一人，正如自己說過的，願意給七七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許諾。雖然，因爲那孫妙青，這個承諾已經沒有什麽份量了。
“那是父皇給阮姑娘特意尋的處所，爲了這個……母後鬧過一陣。”見七七還是一臉茫然加湊熱鬧的神情，宇懿德又加了一句。
“那就是說，阮姑娘是皇榜上說的那個女子了？可皇上爲何要接她進宮？她是哪家的姑娘？有什麽來頭嗎？”聽見宇懿德說到孫皇後鬧的事兒，戚明鸾也算是确定了，孫皇後爲什麽鬧騰，其一是因爲皇上接了一個貌美的年輕姑娘入宮，其二就是賜了那栖霞宮爲居所，衆所周知，皇宮内的宮宇都是有定數的，能住在裏頭的隻會是一朝君王的“紅顔知己”。
“不知道。”宇懿德搖了搖頭。
“太子哥哥不願說，我不打聽便是了。”戚明鸾的第一反應自然是不會相信宇懿德對阮姑娘的來曆毫不知情，都跟能接了宇玉珏的旨意帶着阮靈兒出宮，多少都該知道一些罷了。
“是七七你問的，我若知道，自然不會相瞞。”宇懿德這話說的不免心虛，關于戚明秋的事兒不就是瞞着七七的麽，宇懿德隻能安慰自己說，因爲七七沒有問起，如果問了，他必定實話實說。“那阮姑娘是父皇去聖廟祈福後帶回的，說是她自小算過命說與佛祖有緣，所以一直養在佛堂内日夜侍奉佛祖。”
“就因爲這個，皇上就覺得一個女子能替宮中擋了不利？”聽宇懿德叫一聲七七，戚明鸾心裏說沒有觸動那是假的，好在鳳銮閣内的客人大多有些距離，還有宇懿德的侍衛護着，也不怕人聽了去。
宇懿德笑了，挑了挑眉毛，神情間有種探尋的意味，“你沒看出來？”
“看出什麽？”戚明鸾自然是一頭霧水。
“我初見那阮姑娘的時候，可愣了好一會兒，要知道阮姑娘長得……長得跟母後年輕的時候像了七八分。”不止宇懿德自己，凡是在宮中待過些年頭的或者是從前太子府裏當差的老人，在見到阮靈兒的時候的反應，都是這般。
撕……倒吸一口氣，戚明鸾突然間反應了過來，終于是明白自己爲何看着那阮靈兒總覺得眼熟了，孫皇後跟祖母是孿生姐妹，說阮靈兒長得像年輕時候的孫皇後，不就是說阮靈兒像年輕時候的祖母麽，隻不過自己見着孫皇後或者是祖母的時候都不是她們年輕的時候，歲月的痕迹多少是讓容貌上有了變化，這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呵呵……宇玉珏這是帶了個蘿莉版的孫皇後進宮，這下子有的熱鬧了。世間之大，要找到長相上想象的人并不那麽容易，且不說宇玉珏是從哪兒尋來這般的阮靈兒，就是宇玉珏這般做的目的就值得好好推敲一番。
拿阮靈兒來氣氣孫皇後是肯定的，不是通過選秀也不是通過孫皇後的舉薦，恰恰是宇玉珏這個宇皇自己帶回宮的女子，就已經是一件讓孫皇後臉面無光的事兒了，何況阮靈兒的長得很像年輕的孫皇後，那能說明什麽，說明宇玉珏開始嫌孫皇後年老色衰了，還是說宇玉珏隻鍾情于孫皇後，就算找新歡也比着孫皇後的長相上來找，戚明鸾都覺得孫皇後吐血的心都有了。
“呵呵……那阮姑娘，可是喜歡桃花？”何必呢，就因爲知道了幾十年的事兒？知道了身邊的這個女人頂了原該鍾情的妹妹的恩寵？那宇玉珏念過半百的人了，先是毀了禦花園的杏花林改種桃花，再是眼前的阮靈兒，說他記仇吧還真就早早打算了這樣做，可行事舉動既沖動又沒有章法，哪裏像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做出來的事情。
宇懿德不語，用一個略無奈的笑容表示了默認，隻不過他知道的要多一些，孫皇後害了皇祖母的性命，這就是讓父皇容不得孫皇後的理由，也許若不是自己這個不正宗的嫡子還需要孫皇後的庇護，也許孫皇後早就被厭棄了。當然，這些宇懿德自是不會告訴戚明鸾，他的七七妹妹，就該是現在這樣，爲了喜愛的玩意兒一擲千金，過着富足又無憂無慮的生活。
“怎麽這般貴！”一聲輕呵傳來，讓宇懿德面露不悅，順着聲音看去，說話的是阮靈兒身邊的一個貼身侍奉的宮女。被阮靈兒一個眼神探來，那個宮女就低了頭不再說話。
戚明鸾差一點兒沒笑出來，還不是她這個幕後老闆吩咐的漲價麽，看來林雙胥貫徹的很好，不管緣由是什麽，隻要知道自己這個主子是想訛人，那就乖乖去做，從一開始就領了去了精品區，精品區的東西本就價高，還翻了倍來，不吓死人才怪。
“阮姑娘既然是皇上的……貴客，我也該送上些禮才妥當吧。”戚明鸾輕咳了兩聲，邊說着已經往阮靈兒那邊走去，往身後擺擺手，大喬已經遞上來一沓銀票過來。
阮靈兒的面色一下子就擺不住了，在她看來這個明鸾郡主就是在示威的，明着告訴所有人說自己買東西付不出錢麽，于是打量起戚明鸾的眼神帶了幾分敵意，自從與宇皇相識進了宮，沒少聽宇皇提起這個戚家的嫡女戚明鸾，一開始聽宇皇說太子原先屬意的正妃人選是這個丫頭的時候還很不以爲意，如今看來這丫頭更是嚣張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