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青林被戚明鸾的話給吓得不輕,自己都差點兒左腳拌了右腳,他實在是看不懂這個所謂的戚家嫡小姐,說話毫無規矩,知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太子殿下、未來的皇上!
“自己主子小心扶着呀!”小喬離得近些,順手的借了一把力,才不至于讓宇懿德真摔在地上,順便大眼睛瞪了青林一眼,也是她心裏一急沒顧得上太多,真就怕青林沖上來對自家的小主子怎麽樣,雖然有大喬在,誰也别想近得了身。
“你!”青林仗着自己人高體長并不領小喬的情,卻在下一刻對上大喬冷淩的眉宇,全沒了氣勢。畢竟,不是大喬,太子殿下可能已經沒命了,大喬是戚明鸾的人,那麽對戚明鸾青林内心也該是感激的,隻是方才那些話,真真讓他氣不過。
“青林、咳咳、咳咳……”宇懿德扶在青林這邊的手用了點力道,氣息紊亂的很,說句整話都有些艱難。
“太子殿下,您先坐。”大喬換上一副笑臉,端了個石凳子過來,悄悄的用眼神打量了小主子的神情,後者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就跟沒事兒人似的品着茶。“夜裏涼,太子殿下可要注意身子。”
大喬的關心,在青林看來,就是跟戚明鸾兩個人一唱一搭,典型的抽一巴掌再給你揉一揉,還知道關心太子殿下的身子?還知道夜裏涼?那怎麽不趕緊着給殿下診療?趕緊請到屋裏去啊!
“咳咳咳咳……”宇懿德不說什麽,說不出也不會說,剛坐上石凳時,的确是一股鑽心的涼意,那一陣過了之後,也就不覺得什麽了。“青林,不得無禮。”
“被個毛毛躁躁的跟班風風火火的趕路過來,内息不虛火上來才怪,這個石凳以爲跟随便哪家的假山石頭一樣?夜涼傷身,玉涼潤氣,沒眼力的,這可是用玉石胚料雕出來的,你要是有本事劈開的話--算了,估計你也沒這本事。”
又一口茶,戚明鸾的話說的尖刻了幾分,字字沖着青林而去,堵得他面色青青白白的轉換,成了名副其實的青林。
“難怪、難怪現在胸口沒方才那般疼了。”宇懿德肯定是站在戚明鸾這邊的,于是,五個人中,青林又一次成爲被不待見的那個,可又能如何呢。
“望聞問切,藥堂裏的大夫坐診,應該就是這幾樣兒吧,爲何明鸾你不問問我,爲何成了現在這般?”宇懿德依然彎着嘴角,他不是在意坐在冷凳子上沒有給杯熱茶,而是在意戚明鸾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他,他也不願總在這樣的情形下碰面,沒有誰能理解,他的日子有多麽難熬,一日複一日,每個人都在提醒他,迎娶孫妙青的日子越來越近。
“爲何?”簡短的不能再簡短的兩個字,到底是在問宇懿德爲何成了現在這般,又像是是在問,爲何要知道這些。
“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宇懿德默認戚明鸾是在詢問他緣由,眼瞧着戚明鸾漠不關心的樣子,他的七七妹妹比他這個太子殿下更能做到抽身事外,難道真的要做到從此陌路。
“望聞問切,那是藥堂裏的大夫,本小姐這兒,望之一字,就能看出不少,比如說,宮中的禦醫就算換了一批,還是那麽的不頂用。”面色青白,步伐無力虛脫,加上心跳不合常理的過速跳動,戚明鸾已經基本上猜到,這位太子殿下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了。
“我這兒給你的藥,摻不得任何俗穢之物,若不是下藥的人不知你身上有傷用多了藥量,讓内傷發作了出來,太子殿下你,已經沒命活到當新郎的那天了。”迷情之藥,調動男子精力,一般人不覺得有何問題,隻當是情之所至驅使,但宇懿德本就底子空着,被藥強行調動體内精氣,沒噴一臉血已經阿彌陀佛了。
還有三日,隻是三日,那位孫姑娘就等不及了?或者,是孫皇後的急不可耐,生怕遲則生變?
卻不知,那一點兒迷情藥,若真的讓宇懿德稀裏糊塗的亂了腦子,三日後的婚宴,孫妙青可就隻能抱着一塊牌位拜堂了。
“那……”青林到底是心系太子殿下安危,冷不丁聽到下藥,急性子一起來又差點沖撞了戚明鸾,這位惹不起的戚家嫡小姐。
“我是神醫,不是神仙,三日後,太子殿下注定是沒氣力洞房的。”戚明鸾毫不客氣的白了青林一眼,天底下的跟班唯有她的大小喬最好,其他人都看不上眼。
“沒、屬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洞房兒子堂而皇之的出自一個小丫頭片子的口中,青林都覺得害臊,解釋起來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倒成了欲蓋彌彰的典型表現。
“一個不能生,一個沒力氣去生。明鸾方才是這麽說的吧。”宇懿德一擡手讓青林退下,“明鸾的話中似乎還意有所指。我的傷,隻有我知道——哦不,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那麽另外的是指……”
“沒什麽,年下宮宴時,替孫姑娘把脈解毒,意外得知,孫姑娘的身子偏涼寒,就算太子殿下您再如何的生龍活虎,孫姑娘永遠沒有當娘親的機會,親生的那種是肯定沒了,将來若是再娶上幾個側妃,随便過繼一個給她倒是還有可能。”手中熱茶喝了一半,茶涼味也淡了,随手遞到一旁,小喬接了,意領神會,紅着臉福了福身。
生龍活虎的太子殿下,小主子從大少爺那兒都學了些什麽成語回來,這用的還這般理直氣壯,小喬總覺得,将來總有一天,被老夫人或者夫人關柴房的就是她或者是大喬,受主子口不擇言的連累。
“咳咳、咳咳……”宇懿德這回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着了,若不是七七妹妹年歲還小,宇懿德肯定要想歪了,比如說,是否見過别人是怎樣的生龍活虎。“這事兒,當時爲何沒說?”
“切,你們又沒問。”垂下濃密的睫毛,說的漠不關心。告訴皇家人孫妙青不能生育,效果隻會是,當衆落了孫皇後的顔面,至于宇玉珏,雖說不至于撤了賜婚旨意,不過心中的不爽怕是很快會在孫家身上。
小喬很快換了熱茶上來,一盤子上放着兩個明顯不一樣的茶盞,一杯放在了戚明鸾的面前,另一杯則是得了戚明鸾的眼神允許之後才放在了宇懿德的面前。
“喝點兒茶,裏面加了藥。其他的,我會再配些,讓你的這個誰跟着小喬去拿便是。隻不過,你這位太子殿下的飲食,可得要提着神了,再有一次,就不一定有現在這樣的運氣。”從小喬拿的杯子,戚明鸾就知道小喬的機靈勁兒跟大喬一樣,一個懂得端來玉料胚子石凳,一個則已經會選适合的藥茶。宇懿德的樣子看起來像命不久矣,所以青林才會着急上火的在那兒蹦跶,其實戚明鸾平日裏配着的外能藥茶,喝上兩杯也就能緩解了,傷勢複發不過是被那迷情藥給鬧騰的,安神補氣足夠了。
“那要拿上多少份的藥?”小喬問着。
“藥茶配方給三份,穩當到大婚日就行。調養的隻給一份,藥材讓太子殿下去宮裏配,有了方子禦醫總不至于配不出藥了吧。”
新換上的熱茶聞着便知是安神茶,聞着舒心不少。
“青林,去吧,這一次仔細着些。”宇懿德打發着青林立馬就跟着小喬去。
“天色不早了,早點拿了讓太子殿下早些回去歇着,順便去兔圈兒裏抓兩隻兔子給太子殿下回去炖了補補,記着,三個月大的公兔子。”
戚明鸾用着同樣的手勢再一次打發了小喬離開,宇懿德的意思她聽得明白,不就是想遣開了人。大喬不發言語,候在戚明鸾的身旁,主子不發話那麽他便該守在主子身邊。
“皇上皇後知道了太子殿下的傷,就不曾問過什麽?你是孫皇後唯一的嫡子,她她沒氣得跳腳?”既然宇懿德在面前,有些事,也許能從宇懿德這裏問到。比如說,甯王府。
宇懿德不答,隻是笑得很苦澀。父皇告訴他他的身世,意外聽來的六皇叔的身世,還有當年皇祖母的死,哪一件不比被刺客襲擊來得驚心動魄?要說有什麽新鮮的,就是他親眼看到了他一直敬重的母後是何等的狠辣決絕,母後與父皇各自有各自的算計,結果就是六皇叔府的滅門。
這能告訴七七嗎?一定會吓着她的吧,反正待他這個太子大婚過後,世人會知道甯王府發生了知道,知道父王母後想讓世人知道的,看到父王母後想讓世人看到的。
“懿德,父皇隻能保你的太子之位,将來的路你要自己去走。”這是宇玉珏對甯王府下了密令之後對宇懿德說的話。要對甯王府做什麽,宇玉珏絲毫沒有對宇懿德隐瞞,可是宇玉珏從未想過宇懿德的心會是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