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宇玉珏下的令?”呆滞了片刻,戚明鸾問了個超級白癡的問題。除了皇上,還有誰會有這樣大的本事讓甯王府悄無聲息間無影無蹤。
“太子殿下在皇上與皇後面前傷勢發作,沒能瞞住遇刺一事,皇後更是差點暈厥過去。朝中官員亦皆知宮中發生過皇上與太子殿下接連遭遇刺客,紛紛極力上奏,爲保大宇皇朝安甯,必須徹查。”
銀杏親自核實過宮中傳出的消息,理了理來龍去脈,調查進展很快,不消幾日一個個證據就跳了出來,無一例外都指向甯王,更有能者将宮宴上發生的集體事件也推測是跟甯王的不軌之心有關,可以說,從未見過朝臣如此意見一緻的。
前朝有那一堆大臣,皇宮裏還有個孫皇後,皇上去一次孫皇後那兒探望,就得挺孫皇後力求不能放過如此犯上作亂之人,但,明面上,作爲最能做主的皇上,既沒有在大臣面前下過什麽旨,也沒有在孫皇後那裏承諾過什麽。
“這般也合情合理,再怎麽說也是弟弟,公然下旨滅了甯王滿門,宇玉珏就不怕留下一個待人刻薄的罵名,無論甯王指使人去殺誰,到底也沒有殺成,得了個全家陪葬,結局慘了些。”
不用銀杏說完,戚明鸾也能猜到在甯王府的花園裏都有什麽,整個甯王府上下加起來怎麽說也要上百号人了,以前隻是不真實的電影片段,成了真實發生在身邊的事兒,再如何能從容進出停屍房解刨屍體,也還是覺得那場景恐怖了些。
“隻剩下她一個了,銀杏,有沒有法子讓她隐姓埋名的過着安穩的日子。”宇懿寰,甯王府對于她是家亦是想要逃離的不自由之處,甯王、甯王妃、宇懿允,對于她更是親人,從此以後宇懿寰要怎樣一個人的過。
“隐姓埋名?不是已經如此了麽。”銀杏自然看得出戚明鸾臉上十分心傷的表情,終究還是無法帶着事不關己之心看待大宇皇朝的動蕩,如今一個甯王府就已經這樣,那麽以後呢,楚掌櫃看似安逸于打理鳳銮閣的生意,實則都在暗自的籌謀着什麽亦未可知。
“呵呵,也是,早就沒了什麽宇懿寰,隻有一個雨兒, 一個會纏着四哥一輩子的沒規矩的丫頭。以後真要叫那樣的丫頭叫嫂子不成?”這個坑,自己挖的,自己跳的,那塊填了坑的石頭也是自己砸的,完全的自作自受,雨兒若是沒跟四哥鬧點什麽出來,讓銀杏把雨兒弄到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不會是難事,但現在若是要這麽做,還得費力的應對好戚府裏的人,祖母娘親什麽的,戚明鸾打心底裏不願意找借口去糊弄她們。
“皇上從未下過旨意,朝中大臣已經有人議論着是否皇上打算原諒甯王這一次,所以若是銀杏推想的不差,想必在太子殿下完婚之後,甯王府裏會起一把無名之火,結果便是府中人無一生還,至于下落不明的寰郡主,銀杏可以找一個相似之人頂上。主子放心,不到萬不得已,銀杏不會濫殺無辜的。”
這個法子,或許真的能解決了眼前的困境,戚明鸾真有這樣想過,既然銀杏說能做到,那就是能做的讓人看不出破綻,最終要給宇玉珏看的,是宇懿寰的屍體,隻要真的像銀杏說的,不傷害無辜之人的性命就好。
“這就是皇宮中的伎倆,膨脹到一定程度,就會如此,不論是否有楚掌櫃從中推動、推動了多少,哪怕沒有主子您跟楚掌櫃,甯王府能落得的結局還是會如此。所以主子您不必太……”
能大手筆的發展起一個鳳宅,更是前所未有的讓三大鋪子在大宇皇朝立穩腳跟,這個小主子可以變着法子折騰醫仙毒皇,能不把什麽皇帝皇後的放在眼中,但終究變不了的,是善良的内心。
“難道每一位大宇皇朝的皇帝,都要親手要了兄弟命不成?宇玉珏這般做,先皇也這般做過?再之前的先皇呢?還是說,宇懿德這個太子,爲了将來順利的登上皇位,也要除掉宇懿勤、宇懿修?在這之前,還是宇玉珏在除了宇玉筠之後,接着要對付的是大姨父一家嗎?”
一連串連珠炮似的問題,對皇家中人一個個指名道姓的毫不避忌,唯有對宇玉昂這個大姨父愛屋及烏的帶點敬意。
銀杏不答,立在戚明鸾身旁,就這樣看着鼓起腮幫子的小主子,銀杏可不止一次的在想,戚家老爺跟夫人,好像都不是那種會把唯一的嫡女教成這樣的人,大宇皇朝多了這樣一位,将來的走向,也許還真的就不好說了。
“等等……”腦子裏轉過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念頭之後,戚明鸾突然間想起來什麽似的。“這整件事的起因,是因爲宇懿德受傷的事,被宇玉珏跟孫皇後知道了是不是?”
“是,是因爲這個。”銀杏被戚明鸾的一驚一乍弄的糊塗了些,暫時不明白,戚明鸾是想問清什麽。
“具體怎樣的情況,爲何就在宇玉珏跟孫皇後的面前,當時還有誰在場?”之前都沒想到,宇懿德的傷可是她這個妙手治的,雖說沒能根治,但隻要照着她給的藥天天泡澡就能好,好的慢一些罷了,絕不可能出現傷勢發作的情形,再退一萬步說,斷了藥讓傷勢有所反複,那宇懿德也不可能在宇玉珏與孫蓮兒面前出狀況,否則幾個月的辛苦不就白忍了。
“是太子殿下與孫家姑娘、未來的太子側妃進宮給皇上皇後請安,在用膳的時候,太子殿下突然間不适捂着胸口的位置,皇上當即就宣了禦醫進宮,才診出太子殿下的幾個大脈受過損傷,之後也就瞞不住有刺客這事兒了。”
“不過倒是孫姑娘在皇後娘娘險些暈厥被扶下去休息之後,一直照顧着太子殿下,得了皇上的贊賞。”
對于宇懿德傷勢發作的事,銀杏并沒有去了解太多的細節,也不曾想到戚明鸾會問起這些。
“遇刺那一晚,陌藍救了宇懿德,這事兒銀杏你知道的吧。”孫妙青,有孫妙青在,戚明鸾就有種不好的感覺。
“陌公子替太子殿下擋了一掌。”銀杏點了點頭。“随後是大喬打退了刺客,才替太子與陌公子解了圍,之後陌公子回了鳳宅養傷,好像是被楚掌櫃帶回來的。”
“是,陌藍是自己回了鳳宅還是被婉姐姐拖回去的這不重要,但宇懿德是被大喬帶到了……咳咳、帶到了我這裏,他的傷是我治的,也配了藥給宇懿德帶回去,你說宇懿德會無緣無故的傷勢發作麽。”
好吧,這口氣聽着很臭屁了點,但這就是戚明鸾對自己醫術的自信,她唯一不擅長的就是婦産科,在娘親懷了雙生子這件事兒打了眼,其他可難不住她。
“是銀杏疏忽了。”銀杏亦不會懷疑戚明鸾的醫術,能讓醫仙毒皇兩個怪老頭子愛不釋手的戚明鸾,醫術自然了得。“待銀杏回去定當去查明此事。”
“下手之人,是也知道宇懿德受傷的人,知道宇懿德受傷的,無非就是宇懿德自己,我,陌藍幾個,再加上不知是誰的刺客,但是刺客不該巴不得宇懿德忍了這事兒不會去想要揭了宇懿德藏着傷的假象,這樣想來,這事,就不是宇玉筠會做的,會這樣的做的是看不慣皇宮中的太平,或者那個人才是真正的主使者。”
這個推論超乎戚明鸾自己的想象,自己什麽時候長出了充滿陰謀論的腦子了,不想大宇皇朝太平又知道刺客一事的,戚明鸾隻能想到楚婉一人,但楚婉的本事還不至于能伸到宇玉珏跟孫蓮兒的面前對宇懿德做手腳,這也不是楚婉做事的風格。
被戚明鸾這樣一說,銀杏的眉頭皺了一皺,她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在她查探的時候遇上的人。
麟。
北侯手下的暗衛之首,在皇宮之中不期而遇,兩個都一身黑衣的人相遇,沒有慌亂,卻能從唯一露在外頭的眼睛認出對方是誰。
曾經日日相對,現在各爲其主,隻當是擦身而過,各自去完成各自的任務,隻是如此,亦隻能是如此。
“反正想要大宇皇朝不得安甯的人有個楚婉就夠鬧騰了,再多個别人也不多不少的,所以銀杏你去查另一件事,這一件事要快。”
戚明鸾已經被自己的想法繞的一個頭兩個大,到後來索性不想了,怎麽想都是替宇玉珏操心,她爲何要替宇玉珏操心,反正離甯王府的真相披露于天下至少還有一兩個月,倒不如先讓銀杏去查了最迫在眉睫的事。
“主子吩咐。”銀杏也走神了。
“從前你在麒麟镖局裏做事的時候,可曾聽說過北侯夫人的來曆?是哪兒的人?長什麽模樣?”戚明鸾恨不得拍自己腦門一下,放着銀杏這個從北侯手底下被自己挖過來的人不用,太浪費了。
“那時候銀杏地位低微,受重視程度也遠遠不如……所以連侯爺的面都不曾見過幾次,何況是侯爺夫人。”差點就順嘴說出麟的名字,銀杏趕緊的收了心神。“這幾年與從前的關系接觸時,偶爾有聽過,镖局裏的暗衛多年來一直有四處搜羅消息,關于侯爺夫人嫁給侯爺之前曾經與别的男子有過來往,侯爺意欲處理幹淨,不過說起來,最近一段日子,那些人就沒有再查了,可能是已經查到了侯爺也已經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