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什麽都不記得,那憑什麽說是……庶姐的把戲?”
木劍平說了半天,最關鍵的過程他都是昏迷着的,盡管如此,這已經是戚明鸾目前來說能得到的最完整的事件描述了。
因爲如果娘親他們下定了決心不讓自己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那麽大小喬在戚府裏同樣打探不出什麽。
“聽大哥二哥說的,戚家的小姐被訓斥了,總不會是四妹你咯。倒是我記得最後見過的那個身影,的确是很像四妹你來着。”
木劍平随意的摸摸後腦勺,他也是很努力的想回憶點兒什麽,但是就是有那麽一段記憶丢了,其他的事,也隻能靠大哥二哥口述給他,裏頭有多少事兒是被瞞掉了,或者編的,他也隻能聽了。還好還好,沒稀裏糊塗的在戚府裏做下什麽荒唐事兒來。
“小師妹?小師妹啊……”陌藍糾結的心都擰成麻花兒了,他的小娘子跟那個木劍平嘀嘀咕咕什麽呢。
“陌公子多日不曾來府上,老爺總惦記着呢。”大喬的職責,就是好好的站在陌藍身邊看着他,“派了人去了鋪子幾次,都沒能遇見陌公子呢,倒是叨擾了公子。這也是因爲我家老爺,對夫人特别上心的緣故。”
“大喬啊……”陌藍歪着腦袋,湊近着大喬耳邊,那距離近的都快貼上來,“你家小姐,是真認了北侯當義父吧?那個木劍平應該算是小、小師妹的兄長了?”
“呃……是,的确是真的。我家小姐如今已是鳳鸾郡主,皇上金口玉言親封的,自然是真。”大喬有點點無奈的笑笑,被陌藍這樣長得比女人還妖的男人貼那麽近,實在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就好那就好……”陌藍長舒一口氣,捂着右邊胸口輕拍兩下,乒呤乓啷的心髒總算是暫時回歸原位了。“既然有着兄妹的名分,那我就不擔心了,小師妹那眼光高着呢,才不會看上那什麽侯爺公子,長得一般,頭腦又不行,不是世子,還是繼室生的,啧啧。”
大喬全當沒聽見,這陌公子已經把木三公子的來曆了解的這般清楚了,果真是隻要牽扯到小主子身上的事兒,陌公子一定會百分之二百的上心。也是,皇宮裏頭的五皇子、不對現在是太子殿下,陌公子照樣不放在眼裏,一個谪仙公子、神醫徒弟的名頭已經跟永不褪色的光環一般套在了他的頭上。
“話說,你都不問我?連你都不問我,你家主子估計更不會放在心上了。”糾結完一件,陌藍還有更多的事要糾結。
“問什麽?”大喬無辜的雙眼清澈如水,眼型略有些圓,水汪汪的讓陌藍慌了神。
“問我呀!我!”陌藍都快被大喬給氣得複發了。
這小子,什麽時候眼神有那麽一絲像他的小娘子了?日日夜夜的處在一起,人跟人之間是會越來越長得像的,可是,這實在是看得陌藍嫉妒的很,他還記着呢,小娘子說過的,大喬是她的頭号面首。
“額?哦。”得,大喬的确有種試探陌藍忍耐程度的打算。
就在陌藍快要爆發的時候,戚明鸾走了回來,陌藍趕緊換上最最谄媚的笑容迎接他的小娘子。
“走吧,去給娘親診脈去。”戚明鸾什麽話都不多說,一個眼色都不多給。
“師妹啊……”陌藍語塞,誰說小别勝新婚的,小師妹給他開藥方看傷的時候都不是這樣啊,唉,看來在他的小娘子身上,永遠隻有一句陰晴不定是準确的。
“秋水姑姑。”戚明鸾笑盈盈的對上過來請人的秋水,“娘親那兒已經妥當了嗎?爹爹還在那兒嗎?”
“回七小姐的話,已經妥當了。老爺堅持讓夫人躺着靜養,說是等陌公子瞧了脈象後,再多給夫人開些補身的藥膳方子。”秋水對陌藍行了個禮,再向路另一邊的木劍平行了個禮,便帶着戚明鸾他們在前頭領路。
“姑姑啊,我好餓哦……粥還有多的沒有?”戚明鸾對秋水也親近的很,有時候像是秋水多了一個讓人頭疼的小女兒一樣。
“粥?什麽粥?”秋水被問的一愣一愣的,“是說之前夫人喝的粥嗎?那個粥不是我做的哎,不知是不是有的多。小喬,是你做的嗎?再去給七小姐煮一份來。”
“嗯?這……哦……”小喬原本是扶着戚明鸾走的,聽了秋說問的話後接的很勉強,下意識的看看大喬那邊的方向。
戚明鸾順着小喬的目光看去,與其說小喬是在看大喬,不如說更像是在看大喬所在的方向,也就是說,是在看陌藍。
“不急不急,餓着餓着,也就餓飽了。還是娘親的身子要緊,等娘親休息會兒,就能趕上蹭午膳了不是?”現在回憶起那個藥粥的味道,裏頭添加的幾味藥材的搭配,不是大喬或者小喬、乃至戚府裏的任何一個下人能做出來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粥,是陌藍熬的,然後讓小喬端來給大喬,大喬再端給了老爹,這個臭小子,到底是已經來了多久,熬粥要花的功夫,比熬藥都要長的。
很快,一行人又回到了許氏的主院裏,戚明鸾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偏院的方向,不論是戚明蘭還是戚明月,房門都關的緊緊的。
“陌公子!總算把你給盼來了,我家夫人今日似乎有些不适,也是我的過錯讓她昨晚太過勞累了,還請陌公子趕緊來瞧瞧。”戚候儒直接是從裏屋出來迎了陌藍就要往裏頭帶,秋水攔都攔不住,隻得緊跟着進了去。
“這個老爹,有點限度好不好。”戚明鸾由小喬扶着,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自家老爹把陌藍當成什麽了,救星?就沒想起他的小女兒也是會醫術的嘛!還說什麽讓娘親太過勞累的話,不覺得讓人聽着很有歧義麽!
“主子?”周圍沒有其他人在,小喬戰戰兢兢的叫了戚明鸾一聲主子,“主子可還餓?那個……小廚房那兒還溫着一份……陌公子他特意給主子您做的……”
“咳咳。這麽說,還真是陌公子做的?小喬啊,讓你去招待客人,你都招待到廚房去了,這是什麽規矩。”大喬走了上來,他并未跟着陌藍進去,那畢竟是主母的院落與内室,是他們決不能輕易靠近的地方。當然,像老爺那樣,一點兒都不避忌的就拽着陌公子進去的事兒另當别論,老爺遇上夫人,像來思考能力爲零,哪怕陌公子長得再像女子,實際上也是個男子不是?
“沒,沒去廚房。是陌公子來的時候就裝在食盒中,讓我送去廚房裏再熱着的。”小喬的性子,還真是什麽話都能套的出來。
“切,最好别讓我知道那個臭小子是裝的,不然本郡主一定讓他再躺回去!”戚明鸾略帶同情的看了看小喬,明明長相上與大喬那般相信,心機上怎麽就差距那麽大,将來是不是被人一吓一騙,就會很容易的将她這個主子的秘密全都抖落出去了。
後半句說的咬牙切齒,離得最近的小喬直接感受到主子身上傳出的腹黑之氣,雖然她并不了解主子說的裝,是指裝什麽。裝着會熬粥?這也不至于得了小主子那麽大的怨氣吧。
大喬比小喬清楚的多,小主子指的就是陌藍最好不是裝受傷、裝着躺了不能動彈,所以大喬才一直沒主動去問陌公子,裝作不知道其實是他在幫着陌公子,瞞一天是一天呗。
而且,小主子不也沒問麽,明眼人瞧着也能明白,不可能一夜之間從床都下不了就恢複到沒事兒人的活蹦亂跳,最開始跟太子殿下一樣受傷是真的,之後恢複起來肯定要比太子殿下來的快得多,除非陌公子預備着說給小主子聽的理由,會說是因爲小主子去瞧了他,他就能好了,要是早一個月去探望,早一個月就能上天入地了。
“将粥端來,本郡主就在那兒随便吃點。”戚明鸾指了指許氏院落裏的一處小亭子,随後挪了過去。
小喬應了一聲去了後廚,大喬則是先一步到了那亭子下,拿袖子在石凳上抖了抖,再從懷裏掏出一塊略厚的棉布手絹,展開放在了石凳上。
“清晨露水重,主子身子小,石凳上涼。”大喬的口氣說的平常,爲小主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生來就該做的。
“大喬你這般體貼,好讓我困擾。”那條手絹還是肉粉色的,戚明鸾可記得清楚,那是她兩輩子加起來頭一回拿針線,結果,在那手絹兒上留下一片不像花不像葉的失敗品之後,娘親就放棄對她女工上的要求了。
而且,這塊手絹,好像是讓小喬還是大喬去處理了的,沒想到反而被大喬收在身邊好幾年,這算是時時在提醒自己這個主子,是有多麽的不手巧麽
繡花針算什麽,金針紮的好飛的準也是本事呗,反正本郡主别的不多,金錠子多的是,哪兒需要自己繡東西了,有小喬會也夠了,也許……也許大喬對刺繡也拿手也說不定。
“陌公子的粥熬的真香,在這麽遙遠,都聞見那個味兒了。陌公子出聲不錯、長得不錯、醫術不錯、廚藝也這般不錯,對主子您的體貼更是不錯,不知主子您有沒有困擾呢。”
大喬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拿鼻子在空氣中聞了聞,果真是小喬正端着粥往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