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知,那木劍平爲何一直想方設法的讨好主子你。”大喬輕輕的給戚明鸾推起秋千,幽幽的燈火繞在秋千周圍,大紅色的架子被襯得分外好看,坐在上頭悠哉的戚明鸾還沒換下衣衫,金線繡紋在斑駁中閃爍明亮。
“我隻知道那個木劍平讨好人的本事欠佳。”微微擡頭,半眯着雙眼,大喬的力道剛剛好,戚明鸾開始想象自己是身在某阿姨寫的言情劇的場景中,俊男美女在風景如畫的無人之地默默劈情操,兩輩子從未經曆過男女之事,當然這輩子去想這個好像還早了點,“待我十歲生辰,你會雕個什麽送我?”
“若是說了,便不是驚喜了。”被突兀的一問大喬手上的力道差點沒平衡好,“就好像,我不會問,待我娶妻那日,主子會賞什麽一樣。”
“什麽!娶妻?娶什麽妻?”語出驚人,可以驚的人心撲撲亂跳,戚明鸾睜大了眼,仰起頭圓瞪瞪的看着大喬,才十二三歲的小屁孩兒,想什麽妻子的事兒,“你跟小喬都是我的人,要婚配也得我說了算。”
“不對,好好的說着木劍平的事兒,扯那麽遠幹什麽。”想到要把小喬嫁了人,給大喬娶媳婦,腦子裏就平白的多出兩團亂麻來,總覺得大小喬跟着她也不是很久,怎麽就要開始考慮給他們打算将來的事兒了。
“是,是大喬扯遠了。”面對戚明鸾這樣的主子,争辯與反駁永遠是錯誤的選擇,所以明明是小主子先扯了話題,大喬依舊将錯認在自己身上。“關于木三公子的身世,主子可有興緻聽?”
“身世?莫非又是一個非親爹非親媽的故事?那北侯不是木劍平的親爹?對了!北侯說過,現在的夫人是被他救回來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懷着木劍平了是不是?”
聽了大喬這般說,戚明鸾反而興意闌珊,從陌藍知道榮家兄妹那狗血的身世已經夠可以了,要是木劍平也是這般,那榮錦嫁給木劍平,真就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額……三公子的确是侯爺與侯爺夫人所生。”貌似是自己描述的重點不對,才讓小主子想錯了方向,大喬在心裏主動承認錯誤,“關于三公子的生母、現在的侯爺夫人,三公子跟我喝酒的時候,說了一些,包括爲何侯爺對戚家特别關注。”
“哦?你是說,木通對戚家?”牽涉戚家,戚明鸾不得不重視,木通爲何會派人去打探鳳宅,她至今不知,現在大喬反而告訴她,木通感興趣的是戚家,那麽說明什麽,難不成木通發現了鳳宅與戚家有關?
大喬略微整理下語句,盡量簡短的說明他所知道的。
如今的北侯夫人被木通所救,還是在木涼城的時候。
大約二十年前,木通偶遇重傷倒地不省人事的侯爺夫人闵氏,請大夫診治之後,除了面部因爲滾落山坡略毀外,并無太大的外傷内患,之後便在木通的别院養傷,原本闵氏隻求能以丫鬟之身報答北侯的救命之恩,不曾想在養傷的日子裏,木通對這位毀了容貌的闵氏心生情愫,之後便娶爲續弦。
也考慮到闵氏毀了容貌,當初隻是簡單的一封奏折上呈,并未辦任何儀式禮節,當年有人說北侯喪妻之後總算是有了新歡,也有人議論過北侯對這位新侯爺夫人并不十分待見。
木劍平出生在闵氏嫁于木通的第三年,木書平與木靖平對這位後母也算是孝順,也是看在闵氏是真心待北侯好的份上,才對同父異母的弟弟木劍平視如同胞兄弟般照顧。
“這也是平常事,不說侯爺府,就算普通老百姓家,喪妻再娶的大有人在。”戚明鸾反應平平,至于木通爲何會對一個來曆不明、毀了容貌的女子動心娶做續弦,戚明鸾并不感興趣。“那跟戚家有什麽關系?”
“侯爺夫人闵氏,被救回時,診治的大夫說是剛剛生産過的身子,還未出月。”大喬頓了頓,想再進一步解釋一下,戚明鸾示意他繼續。“但闵氏因爲從山崖滾落時傷了頭,丢失了記憶,侯爺也是考慮那個孩子生死未蔔、甚至是兇多吉少,也許不記得了也是好事才沒有再提,直到闵氏生育三公子後才斷斷續續的記得曾經有過孩子,但是更多的卻不記得。”
“生過孩子?”怎麽有種越聽越複雜的感覺,誰管那個什麽侯爺夫人從哪裏來是做什麽的,又怎麽受的傷,木通願意娶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管她什麽事兒。“那北侯對戚府那麽關心……”
“後來的事情,三公子沒有細說,他……喝多了……含含糊糊的隻是說侯爺得知戚家是從木凉城搬到京城的,或許戚老爺會知道一些二十年前發生過什麽。”
大喬搖搖頭、攤攤手,灌了木三公子不少酒,才斷斷續續打探出來這些,再灌下去木三公子就暈了,這個結果,貌似小主子是不會滿意的。
“就這樣而已?”這算是大喬說的最爛的故事了,前頭鋪墊一大堆,她最關心的事情隻字未提,爲了替自己老婆查清來曆,就興師動衆的接近戚家,要說戚家的祖宅在木凉城,那木通的祖宗還世世代代住在木凉城,難不成以一個侯爺在他自己地盤的勢力,還會有查不到的事情。
“算了。”大喬能說的時候,不會藏着掖着隻說一半,所以戚明鸾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至少已經能明确的是,木通不是無緣無故的跟老爹投緣,可是戚家有什麽能讓木通惦記上的?錢?鋪子?生意?
“以木通的心機,就算有什麽打斷,也不會告訴三個兒子知道的。以後你跟那個木劍平,别走那麽近就是了,也别再想方設法的套話,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就好。”
戚明鸾在考慮,該怎樣才能弄清,總不能等被人算計到頭上了再作打算,思來想去,适合的人選,還是隻有在鳳宅裏頭的銀杏,除了辦事能力,還有就是銀杏本就出自于木通手下的麒麟镖局,跟镖局當家麟之間絲絲縷縷的關系總要利用起來的。
唉,早知道就不答應做什麽北侯的義女、當什麽鳳鸾郡主了,弄得自己跟北侯府有牽扯,連帶着戚家的脫不盡幹系,說不定這件事亦是在北侯的算計之類,爲他一步步順理成章接近戚家做的鋪墊。
也許事情并沒有想的那麽複雜,說不定還真就是因爲那位毀容的侯爺夫人,查着查着查出闵氏是從戚府裏頭出去的人,二十年前的話……總不會祖父臨死前寵上了個丫鬟,祖母一氣之下把闵氏趕了出去?不對不對,這個想法太荒唐了,年份上太牽強,祖父都快病死的人怎麽會跟丫鬟做這種事,而且從不覺得祖母對祖父有絲毫的怨恨,再說了戚家的丫鬟仆從,都改了戚姓的。
“叽叽喳喳”一陣吵鬧,是大白小白飛了過來,小喬端着個大盤子總算是回來了。
兩團白毛圍着戚明鸾飛了一會兒,各自停在秋千架子的兩端,白亮的毛色,泛着金光的翎羽,一看就是小日子過得美美的。
“新方子的食料,大白小白吃了兩天還挺喜歡的。安神茶泡了兩壺,用的不同的茶溫,主子試試哪種效用好些。還有小廚房正好有用花釀做的粉糕,若是主子餓了,可以墊墊肚子。”
一大盤的東西一一擺在小案上後,小喬長舒了一口氣,累死她的兩條小胳膊了,她還不明白的,大白小白像來都是哥哥大喬照顧的多,也更聽大喬的話,爲何要冉給自己去領了它們來。
“這個茶香淡了些,看來不能用太燙的水煮滾了。”端起一杯茶盞,淺嘗了一口後戚明鸾做了個小結,“以後用這個給娘親與祖母睡前泡着喝,交代下去,用溫水沖泡就行了,這些個藥材也不會傷了娘親的身子。”
“是,小喬記下了。”
“這大白小白養得是不錯,什麽時候能生一堆鳥蛋出來,鳳宅裏的大黑小黑已經生了幾窩黑仔了。”大白小白已經被大喬訓的規規矩矩的,而且也對這個主子說的各種話習慣了。“對了,剛才大喬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跟小喬你有關哦。”
“啊?”說着大白小白,怎麽扯到她身上?小喬完全不知道之前大喬與主子之間說過什麽,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疑惑樣兒。
“席間提起三姐快要及笄了,爹娘也要給三姐尋一門好親事。小喬你也快及笄了吧,要不是大喬提醒,我這個當主子一糊塗,不就誤了你終身大事。”
右手兩指之間捏起一小撮鳥食放在左手掌心,再勾勾手指頭,喚了大白小白過來吃,倆鳥歡騰得很,飛在半空中小心翼翼的啄食着戚明鸾手裏的食料。
“啊?主子你别聽哥哥亂說,他自己才是一肚子壞水,教了木三公子說,要讨主子你歡心,就得跟陌公子那樣讨好主子你才行,主子也不教訓教訓哥哥。”
小喬的嫩臉蛋兒一下子比燈火還要通紅,慌亂無措中把大喬給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