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側妃剛嫁給二皇子不久就懷上了身孕,可見戚家的女兒都是有福氣的。三弟平時做事總毛毛躁躁的沒個正形,這一次倒是讓我們有了個靈童似的四妹,我都覺得北候府的匾額都多了一層光。”木靖平在木書平身旁幫腔,二人極盡其所能的繞在戚明秋懷有身孕的喜事上說着好話,順帶捎上戚明鸾。
是,戚明鸾就覺得自己是被順帶捎上的,這感覺超級不爽,不曉得靈童是用來形容猴子的啊!
她是戚家唯一的、最受寵的嫡女!
戚明秋呢?壞心腸的庶女!就你們這些沒看過她黑腸子的才說她好話!
唉,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嫡庶尊卑的封建思想也在自己這個現代靈魂中留下了這麽深的烙印。
“爹爹,大喬去哪裏了?跟着大哥走了嗎?”不睬你們,你們都是壞人!木劍平好巧不巧的又湊到戚明鸾面前獻媚,戚明鸾連個白眼都懶得給,可憐的木劍平于是成了接受戚明鸾不爽眼神的犧牲品。
老爹太過安靜了些,連小女兒坐了過來都沒給什麽反應,不正常。
“大喬說榮姑娘與木三公子喜結良緣,答應的事情該去做了。”走神的戚侯儒總算是發現了心愛的小女兒來了自己身邊,放下手中的酒杯摸了摸戚明鸾的腦瓜子。
“答應榮姑娘的事情……”尼瑪的,怎麽不管問誰大喬的事情,總能跟那個劍嫂子扯上關系,答應了什麽事情?大喬竟然敢答應那個榮錦某件事情!
“四妹?四妹!”木劍平不怕死的精神也跟陌藍很像,繼續湊過來,“自從榮姑娘看中四妹你的玉蝴蝶發飾之後,終于打探到是大喬的手藝,所以大喬答應榮姑娘會雕刻一件玉飾給她的。不過四妹的發飾都好看的,玉蜻蜓好看,跳舞時的金線流蘇的那個好看,現在這個玉琉璃更是流光溢彩……”
“幹嘛!劍哥哥是不是也看中明鸾的發飾想要了去送給劍嫂子!你們男人一個個都說話不算數!死大喬!明明說隻會送玉飾給我的!”戚明鸾一聽木劍平的話,就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過去,音調高了八度、那言語中滿是委屈,可憐炮灰命運的木劍平平白無故的受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什麽叫你們男人……小明鸾這是受了什麽委屈了……那戚明秋不是說大喬隻不過是戚府上的家生奴才一個,怎麽到了小明鸾這兒……呀!該不會這個大喬借着主仆之名對小明鸾那個啥了吧!
難怪戚大公子對待大喬的态度很不平常,原來都是看在小明鸾的面子上,難怪跟大喬聊起來,對小明鸾的喜好脾性知道的那麽清楚……難道戚府裏就默許了大喬跟小明鸾兩個人青梅竹馬的那啥?
木劍平的心裏現在滿滿的都是嫉妒。而且現在陌藍跟宇懿德都不在殿内,木劍平少了個機會見識見識什麽叫真真的嫉妒。
“咦?明鸾,這大喬不是你們戚府上的家生奴才一個,怎麽就成了……”孫皇後看似被驚到了一般卻毫不放過戚明鸾的話中的錯漏,在她看來是了不得的錯漏。
“皇後娘娘難道沒聽過,皇商戚家嫡女身邊的龍鳳胎跟班嗎?哥哥叫大喬,妹妹是小喬。大喬從小跟在本郡主身邊,自然是本郡主的人,就算是奴才也是最讨本郡主喜歡的奴才。”
戚明鸾冷眼一斜,孫皇後您又忍不住跳出來了,您那外孫女都訂了親了,還想揪着我家的大喬不放?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讓他學了一手的好雕工,不過是本郡主閑來時愛玩罷了,大喬也争氣手上功夫比得過戚家玉石鋪子裏的老師傅了。也不是不讓大喬給别人做東西,但未曾經過主子允許,就敢拿主子教的手藝去讨好别人,恐不符合主仆之規矩。皇後娘娘您說呢。”
大喬啊大喬,你主子我真心沒拿你當奴才來看滴,别生你主子我氣哦,誰讓你去給那勞什子榮錦做玉飾去了。
“明鸾……”戚侯儒在一旁聽着越聽越不對頭,想阻止自家小七也來不及。
“照你的話說,錦兒看中了大喬的手藝想要一套玉飾,是要先問過你,然後你如果不允許,大喬就不能做是不是?”頭一次,宇玉珏對戚明鸾說話多了幾分威嚴,讓人脊梁骨不由自主的發涼。
“皇上,七妹不是這個意思,她自小家中受寵,對待大小喬也不同一般的奴仆……”戚明秋扶着自己的腰身欲起身行禮,任誰看了都是一個庶長姐極力爲嫡妹開脫說好話的溫情場面。
“秋兒,小心自己的身子。”宇懿勤在一旁扶着戚明秋,言語中關切戚明秋的身孕,其實也在提醒着皇上皇後,戚明秋可是懷着皇家子孫血脈的。
“哎你坐下,朕在問明鸾的話。明鸾,朕剛說的意思可對?”宇玉珏一揮衣袖,口氣裏又多了一絲不悅,戚明秋與宇懿勤重新回座,一個關心另一個的身子,一個則是滿臉擔憂自家小妹。
戚明鸾暫時沒回答宇玉珏的話,當然她并不是被宇玉珏嚴肅起來的口氣吓到了,而是冷眼旁觀演戲的那對男女。
呵呵呵,真是能裝。戚明秋,你七妹我不是傻子,你那般矯揉造作的樣子是要給誰看,肚子都還沒顯呢倒學會扶着腰說話了,還說什麽七妹在家受寵,話裏的意思不就是說祖母爹娘教導無方把唯一的嫡女教的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
好吧,實際上的确是沒放在眼裏。
但是你戚明秋沒資格來對本郡主指手畫腳,而且沒聽出來嗎,宇玉珏語氣中的不悅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半路插話的戚明秋與宇懿勤,這樣看來,自己不好好的利用一下新鮮熱乎的郡主身份就是白白辜負宇玉珏一番心意了。
“皇上,大喬是明鸾身邊的人,若連他都不聽話,那明鸾這個主子不當也罷。”戚明鸾半垂下眼睑,眼神反而更爲明亮,“而且,皇上皇後都是講道理的人,明鸾覺得自己說的挺有道理的。”
話音落下幾息時間,殿内雅雀無聲。
“噗!”有一個人憋不住笑場了。
滿殿的人都在找是誰這麽不給皇上面子,張望了半天才發現,笑場的不就是皇上宇玉珏啊!
“那現在問你還得及不?大喬的小主子?”宇玉珏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底下人瞪大了眼珠子無言以對,皇上啊皇上,敢情您先前是裝樣子吓唬人的啊,可惜除了您想吓唬的鳳鸾郡主之外都被您吓到了。
“皇上明知故問,大喬都已經去做了,我說不行,還去把大喬逮回來嗎?不過應該也行,就逮回來吧,等大喬回來,有明鸾收拾自己跟班就行了,不勞皇上憂心。”戚明鸾扭頭看了眼自家老爹,老爹額頭上汗珠子都快下來了,老爹至于被吓成這樣麽。
“哈哈!”宇玉珏笑成了團,孫皇後敗興而回不再多話。
孫皇後生平頭一次痛恨自己說一半留一半的性子,以前皇上總能順着她話中的意思去說,可現在呢,皇上根本就沒打算去計較那個丫頭跟下人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還連帶着錦兒一起打趣兒。
這說明什麽!爲什麽皇上對待戚明鸾比對待錦兒這個外孫女兒都要親密!
“外祖母,您喝口茶潤潤,不知哥哥去了哪裏,怎麽還沒有回來。”榮錦重新恢複溫順的樣子,替孫皇後添了茶水。
孫皇後正在氣頭上,對着榮錦臉色就不是太好,剛想說什麽就聽榮錦提到了榮銘,才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是了,明玉去尋銘兒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也不知跑去了哪兒。
再看戚明鸾,孫皇後越覺得蹊跷,再情緒變化的小孩子也不會在受驚、害怕、鎮定自若、嚣張跋扈之間快速的轉換。
那麽,關于榮銘的那些事情極大可能是這個丫頭串通了侍女銀杏編造的,還有陌藍,說不定也是幫兇。
自己竟然讓懿德去查了,能查出什麽?制造污蔑銘兒的證據?她就不相信戚明鸾一個小丫頭能在皇宮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沒有那通天的本事。
“那個明鸾啊?大喬不聽話你會怎麽罰他?”戚明鸾正打量着戚候儒的神态,耳邊又響起木劍平的聲音,“打闆子?罰跪?關柴房三天沒飯吃?頂着水缸練深蹲?還是罰抄家規三百遍?”
一連串的懲罰模式,從木劍平的口中一個個的蹦出來,把戚明鸾說愣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木劍平。
“劍哥哥說的似乎都是好方法。”戚明鸾看着木劍平的臉,心底深處湧出一股很強烈的沖動,漸漸的、漸漸的,雙手就不自覺的擡了起來,然後伸到了木劍平的面前。
再然後,是當着所有人的面,一雙小手觸到了木劍平的臉頰上,那一刻木劍平有種幸福從天而降的美妙感覺。
“嗷嗚!”
隻不過幸福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在提醒木劍平什麽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