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孫大人的樣子就像個快中風的中年人,花樣年華的女兒好端端的成了現在這副樣子,眼前的人倒好,一個比一個離譜,這陌藍還拉一個小女娃子做什麽,頂個毛用!
方才一時的沖撞不過是因着他愛女心切宇皇才不怪罪,孫大人自己懂的,卻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而爲,所以隻能對着陌藍與戚明鸾怒目相向。
“孫姑娘的樣子,看起來是不怎麽好。”回瞪了這位孫大人一眼,戚明鸾的大眼珠子可從來沒在瞪人上輸了架勢,眼前這位也該叫祖母一聲嫡姐,或許從來都不知道還有一個嫡姐吧,隻一心想着如何把女兒嫁到宮裏,将來繼續孫氏一門的榮耀。
高高在上的皇後之位,是孫蓮兒替孫家掙來的嗎?如今宇玉珏已經知道誰才是當年與他賞花之人,皇後的位置還能做多久可就不一定了。
“對啊對啊,所以麽……”陌藍腰彎得更低了些,幾乎是跟戚明鸾臉貼着臉了,隻是沒有人注意到,陌藍嘴皮子速度的動了動,在他小娘子的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話。
原本想一巴掌扇過去的戚明鸾在聽到那幾句話之後停了心思,原來,這就是楚婉說的好戲,隻是是什麽時候竟跟宇玉筠通了風聲,就這麽什麽都不說明白的将她推到了這樣的局面之前。
“論醫術,自然是師兄高一些,這法子師兄也會呀,師兄給孫姑娘診治就好,就别拘着小節了嘛。人家還要回去照看着祖母的,晚上的東西可都吃過了呢,誰知道宮裏頭的東西吃着都讓人不放心,禦醫也不靠譜,一點兒小毒都治不好。”
戚明鸾的心裏多少有些苦澀,知道楚婉的身世之後總當自己是個旁觀者,猜着在楚婉設的局裏,誰才是主角,是宇玉珏、宇玉筠、山羊胡子甄大人,就是從未想過還有自己。
救還是不救,既然是本小姐做主,那就再鬧騰一會兒好了。
“小明鸾,那些吃食你們也吃了嗎?”宇玉珏擋在一腦門子怒火的孫大人前頭,就差沒問戚老夫人孫蓉兒現在可有不适。
“皇上放心,祖母之前不是不小心傷了手嘛,以防萬一,我給祖母吃了一些藥了,包治百病。對了,我還想去看看爹爹跟大哥呢,爹爹跟大哥呢,在哪兒呢,師兄去找找爹爹跟大哥好不好。”
小臉一笑,預備給宇玉珏一顆大大的定心丸,無厘頭一般的顧左右而言他,十足不懂事的丫頭片子一個。
“皇上!皇後娘娘,救救青兒吧……”孫夫人幾乎處在奔潰的邊緣,伸過一隻手來想抓住誰,孫妙青幾乎一動不動的躺在她懷裏,還不如之前夢魇般能讓她覺得女兒還活着。
“陌公子的解毒丸能壓制毒素兩個時辰,孫夫人還請暫放寬了心。”宇玉珏早不如原先那般,更有點不悅,僅僅是因爲孫夫人打斷了他跟戚明鸾之間的說話。
“皇上,既然陌公子會解毒,就先去醫治吧,拖久了傷了身子可不好。”
孫蓮兒看得清楚,宇玉珏的偏心已經不用任何掩飾,他在護着戚明鸾,護着這個小丫頭,孫蓮兒心中不好的預感正在萌生擴張,先是懿德、現在是宇玉珏,戚明鸾這個丫頭莫不是上天派來要債的。
“陌公子,還請先替妙青表妹診脈,若需要什麽盡管說。”宇懿德一直扶着孫皇後,他亦知道孫妙青就是母後給他定的妻子人選,他不願娶又能怎樣,可是今日不娶孫妙青,來日母後還會找别的人,終而複始沒完沒了。
“這……不好吧……小師妹,要不你給你懿德哥哥說說這病要怎麽治?别到時候我治了病,還被要了性命。”陌藍跟躲鬼似的退了一步,紙扇重新展開。
“啓禀皇上,宮殿已經準備妥當。”福公公的出現,也不知是解了誰的圍。
“那就好那就好,皇兄,要不先讓無大礙的朝臣女眷休息去吧,孫大人與孫夫人也需要好好休息了。”一群人僵持在未央宮裏總不是個事兒,之前孫妙青的樣子是吓人,不過宇玉昂見陌藍與小明鸾嬉鬧的樣子,也不覺得孫妙青真的會有性命之虞。
“嗯,四弟這事兒你來辦,女眷那邊就讓懿馨去吧,銘兒跟着你,錦兒跟着懿馨,兩個孩子都需要多曆練曆練。”宇玉珏幾句話說完,福公公聽了便知道什麽也不用再問了。
支走段王留下甯王,亦沒有讓皇後出面安排女眷,看來他不在的這一小段時間,發生了不少變化。
“先找處宮室,把孫姑娘挪了過去,明玉、明珠,你們都來扶着點。”宇懿德搶在孫皇後面前說話,如此孫皇後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不由分說的,戚明鸾就被迫的跟着一起暫時到了一座不知是哪裏的偏殿中,孫妙青被安放在一張紗帳垂簾的繡床上,孫夫人在邊上守着,孫皇後在旁安慰,宇玉珏、甯王與孫大人則在花廳,對面站着的是戚明鸾與陌藍。
适當的時候裝裝弱是戚明鸾最喜歡用的招數,就像現在半個身子躲在陌藍後頭,其實想忍不住偷笑。
“陌公子,我們不繞彎子,時辰也不多了,要怎樣你才肯救人。”甯王裝着好人,說的就好像是陌藍用他的醫術脅迫宇皇給什麽條件一樣。
“本公子說了多少次了,本公子不是不會而是不能,小師妹,還是你給說說吧,那話師兄我不好意思說出口啊。”
前後口氣的差别再明顯不過,他陌藍就是一個寵溺小師妹的好師兄。
“要救人,無非就是金針渡穴,很簡單呀,在這兒、這兒、這兒……還有這兒,紮上幾針就好了。”戚明鸾借着說明穴位,拿陌藍當人體模型,一下下的暗勁掐了個遍。陌藍可謂是痛并快樂着,這是小娘子主動的跟他肌膚之親呢,瞧瞧她捏的這幾個地方,哎喲喂,人家要臉紅了啦。
“這金針渡穴,莫非是……”甯王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些穴位不把衣物褪去可沒法紮呢,唉真是錯怪了這個陌藍,這人家是在爲了孫妙青的名聲與宇懿德的臉面考慮呢。
“明鸾,那你……”宇懿德也明白,所以陌藍總是說他不能救隻能讓七七救,可是要他如何開口讓七七去救孫妙青。
“五皇子,明鸾不過九歲,就算您放心、皇上放心,孫大人孫夫人還有孫皇後可不會放心把孫姑娘的命放在明鸾這兒。”戚明鸾斜了宇懿德一眼,她不想聽宇懿德接下來說什麽,明知道是說讓她救人,可她不想救,到現在她終于是弄明白自己真實的念頭,她不願意救那個孫妙青,不爲什麽,就是不喜歡她而已。
“聽二哥家的秋側妃提過,明鸾曾經用金針救醒了氣急攻心暈厥了的戚老夫人,所以如今也隻有你能救得了妙青。”七七,聽你這麽說,你的一達哥哥是應該覺得歡喜嗎,那一點不悅的情緒是因爲我嗎。
“我爲什麽要救?憑她是你的誰,是你的表妹我就要救?那更不能救了,聽說上一任的太醫院院首正是因爲治死了先皇後而弄得滿門不留,我可不想爲了一個皇親國戚弄得性命不保,更不想連累了整個戚家。”
戚明鸾這麽說時,一直在觀察宇玉珏的表情,從而更确定她心中所想,楚婉将當年的真相通過某種方式告訴了宇玉筠,包括當年毒害先皇後的真兇,宇玉珏如今知道誰是害死他親媽的真兇,心裏一定逼着一肚子的怒氣。
隻能猜到這裏,因爲陌藍的悄悄話并沒有說楚婉查出來的真兇是誰。
“治好了有沒有賞賜我不在乎,戚家的财力皇上心裏清楚,皇宮裏還沒有本小姐看得上眼的東西,若是有一點兒治不好,屋裏頭的人肯定頭一個不放過我,所以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會做。”
戚明鸾依舊躲在陌藍身後,宇懿德千方百計爲了見她一面,如今爲了一個孫妙青,不就是一個孫妙青,一口一個表妹叫的好不親熱,救她做什麽,救她你不就得跟她成親了嗎,你不愛她,娶她不過是聽孫蓮兒的話罷了,反正将來也不會幸福,現在就讓孫妙青死了不是更好。
“明鸾,不論治得好還是治不好,沒有人會爲難你,朕不是先皇,孫妙青更不是當年朕的母後。”宇玉珏起身,背過雙手,他是皇上,如今就是當着戚明鸾的面給她一個保證,這丫頭說那麽一大堆不也就是爲了這個麽。
好一句孫妙青不是當年的先皇後,戚明鸾心頭給宇玉珏豎了個大拇指,這意思是不是說本小姐把孫妙青紮死了也沒關系?
又是新的一月,夢夢一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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