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萬歲！”
一聲通傳，未央宮裏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寂靜了下來，齊刷刷的朝店門口的方向行跪禮。
“都免禮免禮。”
宇玉珏腳下生風，精神相當的好，若不是戚明鸾知道事情真相，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曾經經曆過刺殺風波的樣子，帝王的忍耐力果然不一般。
“給段王請安。”
宇皇之禮行過，還有個段王在，一衆賓客基本上大多剛起了身又福了禮。
“大家都是客氣了。”
宇玉昂比宇玉珏随意許多，給皇後行了禮，走到自家段王妃身邊湊成對兒，把皇兄身邊的位置讓給了皇後。
“臣妾看皇上精神甚好，可是午覺睡得安穩？”孫蓮兒是個聰明的，與宇玉珏一同往殿中正座走去，用最平常不過的語言詢問精心膽顫的事兒。
“是啊，不成想到了現在這年紀，不睡個午覺就是精神勁兒不夠呢。”
調侃自己的年紀，也是說了自己平安無事，眼神略微往邊上瞧去，蓉兒的貼身侍女與戚明鸾一起扶着她起身，一左一右，左手這邊分明的有些僵硬的彎着，亦不知那傷如今如何。
“皇上也是操勞着國事自然是勞累的，今個晚上就跟一衆朝臣好好樂樂，也好寬寬心呢。”
宇玉珏與孫蓮兒并肩而走，孫蓮兒走在邊上總覺得有些哪裏不對勁的地方，卻又說不清楚。
待皇上與皇後落座，一衆賓客才入了座，桌上有些時興瓜果與點心。
“皇嫂，這晚宴，可能開席了？”
宇玉昂起身請宇玉珏的聖旨。
“好像，人還沒到齊吧。”宇玉珏借着打量整個大殿内的功夫，又多看了戚老夫人這邊一會兒，照着尊卑排的座次，如今他覺得那距離着實遠了些。
嗯？跟戚明鸾說話的那個姑娘，似乎關系很熟絡的樣子，位次更低，莫非亦是什麽商賈？莫非是三大鋪子中鳳銮閣的掌櫃？
宇玉珏隻接見了陌藍一人，一是驚訝這一個年輕公子竟同時是夢梅樓與驚夢園的掌櫃，第二則是猜到鳳銮閣的掌櫃該是個女兒家。原來是這位姑娘，同樣年輕得很。
“哦？這……”聽宇玉珏這麽一說，宇玉昂也看了看殿内，一時未看出什麽不妥當，段王妃小聲提醒了句，他才恍然大悟。“回皇兄的話，甯王一家似乎還未過來。”
“這個六弟，莫非也去禦花園裏頭賞花誤了時辰了？先開始上宴吧，等等就會來了。”宇玉珏帶着笑意随意的一說讓一些人聽出别樣的意思，之前在弘軒殿裏頭宇玉筠是帶着宇懿允出現過的，若真是去哪兒逛了也不至于帶着一家子都去逛了，而且還是偏偏在宇皇遭了禦花園中刺客的事兒，如今誰失蹤誰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在大多數人眼裏，傳聞宇皇對甯王嚴苛甚至是挑刺兒的說法，似乎不怎麽妥帖，宮宴上一家子都遲到了，皇上不僅沒有怪罪，看樣子連生氣都沒有，還一如的下旨開宴。
“對了，說起六弟，甯王妃、世子妃都未曾來沁春殿，是不是一開始就未入宮？宋夫人，你可知否？”
孫蓮兒适當的插了話，還帶着詢問宋家的當家主母、宋傾城的娘親宋夫人。
“回皇後娘娘，這……未曾聽傾城提起過，原該……原該入宮的才對，許是寰郡主這麽長日子沒有音訊，甯王妃或許憂心過度身子不适，傾城就留在甯王府照顧甯王妃了。”
宋夫人的回話恭敬有禮，簡單幾句一舉多得，寰郡主的事兒京城裏的人都知道，一開始京兆尹府上的衙役搜查的動靜頗大，隻是一日日沒有消息，也不再有人去提了。放到這裏說，即表明甯王妃對一個庶女的失蹤也頗爲上心，又連帶着說了自家女兒侍奉婆婆盡心盡力，哪怕真的是遲了來，那麽心情不佳就是甯王帶着妻子女眷逛禦花園散心最好的理由。
“說起懿寰這孩子，本宮心裏也總是悶悶的不痛快，也不會到哪兒去了。”
孫蓮兒沒去跟宋夫人多說什麽随便接過話頭，略微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場，也就不再多言了。
戚明鸾聽到了宇懿寰的名字，扶着祖母的手不由的抖了抖，戚老夫人左手帶傷，細微的扯動都會有絲絲的疼意，倒也沒多想什麽。
“銀杏，這茶太濃，去給祖母換一杯清淡些的，還有這盤果子，祖母現在不适合吃這個。”
宇懿寰正圍着四哥轉了，要是被人知道堂堂甯王府的郡主甘願當個通房丫頭，先皇爺爺都能被氣活了再死一次。
爲了掩飾自己内心的慌亂，戚明鸾隻能指揮着銀杏把面前的東西換了個遍，越是想讓自己鎮定，反而弄出的聲兒越大，她也不想想，桌上的物品都是照宮中規制擺的，誰敢随便動啊。
不過戚明鸾一心在想孫皇後跟宋夫人之間的話，再說了在禦前沒規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眼前的情形，甯王一家子的動向是直接關系着下一步會做出什麽事情，宇玉珏與孫皇後已經是心裏有數的，就等着見招拆招，還有種可能就是已經挖好了坑坐等宇玉筠跳進來。
像甯王妃與宋傾城沒有觐見皇後這件事兒，皇後不可能沒注意到，在沁春殿裏皇後不詢問宋夫人，反而是當着皇上與所有賓客的面前問這件事情，無非就是想博個賢惠之名，擺擺樣子罷了。
當然宋夫人說的那些話，戚明鸾也聽得明白，這是爲了給宋傾城樹立好名聲，當娘的都不容易啊，好歹都是自己女兒，能不操心麽，隻是與其這樣東拉西湊的彌補，還不如從小就好好教導，養殘了之後再怎麽修正都是沒用的。
“小七，無礙的。”戚老夫人摁了摁小明鸾揮舞來去的手，慈愛的笑了笑。
戚明鸾一愣，在突然意識到四周詭異的安靜之後，她才是明白了過來，清溪一臉惶恐，銀杏則是淡然的微笑，好吧，大概自己發的聲兒是稍微的大了那麽一些。
“可是這些東西不合口味？”宇玉珏不提甯王、不提宇懿寰的事兒，突入而來的關心，讓戚明鸾生平第一次覺得誠惶誠恐。
“那個……祖母在石子路那兒不小心滑了一跤，有些皮外傷，雖說傷得不重，不過民女是擔心有些吃食不利于祖母的傷勢，一時情急失了分寸，望皇上莫怪。”
坐在原地答着宇玉珏的話，戚家嫡女的大膽一次又一次的在挑戰周圍人的承受能力，那一句自稱民女隐隐的還有種不情願的味道。
“這是臣妾疏忽了，明珠沒給戚老夫人帶好路是明珠的過失，快些照着戚家七小姐的話，把不适合的都換了吧。”
孫蓮兒自然知道那不是什麽滑跤的皮外傷，心下裏對戚明鸾知道多少還沒有數，不過眼下順着那個丫頭總是最好的做法。
“多謝皇後、多謝皇上。”
戚明鸾可不會真心實意的感謝孫皇後的關心，謝恩的時候還是把宇玉珏捎上了，這個算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吧。
“無妨，這也是明鸾你的一份孝心。對了，再讓明珠去次禦膳房，之後的菜式也得注意點才是。”
宇玉珏在孫蓮兒面前毫不掩飾對戚老夫人的關心和對戚明鸾的贊許，這一切落在孫蓮兒耳朵裏更爲難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戚老夫人跟皇上是在禦花園裏同時遇刺的，那麽他們兩人是相遇了？聊上了？聊了多久？都說了什麽？她很想知道，卻偏偏不能去問。
當一個人心裏有事兒的時候，面上再怎麽能藏，眼神裏也會洩露出些什麽，此刻的孫蓮兒擔心當年事事發不比擔心宇玉珏遇刺來得少，眼神不自覺的往朝臣座位的上首望去。那是兩朝元老孫閣老孫大人，孫蓮兒的親爹。
戚老夫人便是孫蓉兒，爹爹暫時是不知道的，隻不過她能認得戚明鸾戴着的古玉項圈，爹爹也早晚能認出來，之後該如何，除了知道爹爹一定會站在她這邊之外，其他的都沒有底。
“皇後，今個兒可是有衆位才子佳人獻藝這事兒？朕可等不及瞧瞧了，若真有好的，指了給錦兒、銘兒，也好早些讓朕有重孫子抱抱。”
外頭上膳的宮人剛剛入殿内開始布菜，文房四寶、琴瑟琵琶也一應俱全，樂師彈奏的悠揚喜慶的調子隔着兩座大屏風悠然而至，宇玉珏直接就提到了禦前獻藝的事兒，甚至更是點出了指婚，來人心裏都是有數的，這下子被擺到台面上說，臉皮薄的姑娘家直接就羞紅了臉。
“這皇上怎麽也不幹脆說還要給五皇子挑妃子呢，這個位置怕才是那些姑娘家心心念念的吧。”楚婉貼着戚明鸾悄沒聲息的來了一句，戚明鸾回了一個瞪眼沒理會，心想楚婉肯定是故意的，也不知道爲什麽總要提宇懿德，就算是要刺激人，也該跟陌藍去說去，那臭小子，捧着杯子裝雕像，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看得就不爽。
努力這個月的全勤的指望貌似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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