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兄?皇嫂來了。”
“嗯?嗯。”
外頭的小太監回報說皇後娘娘來了,宇玉昂便來到宇玉珏身邊,原先皇後來他不該攔着,隻是皇兄被護送到這座偏殿之後吩咐他守着,他也隻能守着。
可這一聲“嗯”,是要請皇後進來,還是不請皇後進來?皇兄在禦花園裏到底是遇上了什麽,怎麽會跟戚家的老夫人一起遇上刺客?
他想問,又不敢問。太醫院院守在旁候着,替皇上把過脈,并無大礙,亦不敢退去。
“蓉、戚老夫人那邊,沒事吧?”
宇玉珏一直在想杏花林中的相逢,好不容易氣氛好了些,竟是被不識好歹的刺客攪了局,蓉兒替他擋了一刀,也不知傷的重不重。
“臣弟讓人送到了菊園的偏殿,也找了醫女看顧,不過此事暫時不宜張揚,聽說皇嫂将戚明鸾一起帶了出來,那個小丫頭學過醫術也懂得輕重,皇兄放心。”
宇玉昂原原本本回着話,這皇兄最先關心的是戚老夫人的傷勢,反而沒有任何對被刺殺這一事件的惱怒,提都不提,是不在意?
而且,皇後還在外頭呢,這才是最要緊的事兒啊。
“戚明鸾,這名字起得真好。對了,朕差點兒忘了,那小丫頭是你外甥女呢,弟妹也很寵愛着她,是不是?”
蓉兒的孫女兒,想到這一條,宇玉珏内心對戚明鸾的好感直線上升。
“是啊,秀兒就戚夫人一個嫡親姐妹,明鸾也是唯一的外甥女,自然是愛着。”
若要談論小明鸾,宇玉昂可以說上許多,但絕不是現在這個時候,皇兄好歹問一句追查刺客的情形,起碼得對外頭等着的皇後給點表示啊。
“可惜你那兩個兒子年歲大了些,不然親上加親也是好的。”
“咳咳……皇兄,皇嫂那兒……是否抱個平安?晚宴的賓客還在未央宮那兒……”
果斷的扯開話題,再順着宇玉珏的話,外頭的皇後娘娘不得急的急火攻心。
“小鄭子,去給皇後回個話,朕這裏安好,未央宮那兒還需皇後主持一二,朕過會兒就過去。”
擺擺手,招來了候在一旁的小鄭子,小鄭子連忙點頭稱是退到了殿外頭,估摸着自己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對于皇上遇刺的事兒,皇後指不定得怎麽降罪自己,原以爲自己當了首領太監是時來運轉,現在看來,還不如老老實實做個小的,隻管開門關門,腦袋至少穩當得很。
“你們也都下去吧,四弟陪朕說說話。”
宇玉珏已經換了一身幹淨整潔的龍袍,很快,空蕩蕩的殿中,隻有兄弟二人。
“今日,朕聽到一件稀奇事兒,現在說與你聽聽。一對雙生姐妹,姐姐替了妹妹的姻緣享盡富貴,妹妹頂了姐姐去報恩,或許清苦或許卑賤,倒也夫妻合合美美。四弟,你說,如果姐妹二人并沒有那一場陰差陽錯,如今會是怎樣的光景?”
“皇兄可要臣弟說真話?”
宇玉昂聽了宇玉珏說的所謂的稀奇事兒,加上之前的疑惑,也了然了幾分,皇兄是有一個坎兒沒有轉過來。
“自然是真話。”
天生帝王之尊的威嚴,随着最平緩的語氣而出,宇玉珏就是沒辦法忘記,利刃劃過那一瞬,蓉兒毫不猶豫的替他擋下場景,那些刺客的功夫并沒有多少高超之處,他自己是能躲過的,就算是劃傷一兩下也不打緊,可當蓉兒的衣衫被刺穿的聲音傳來,仿佛那柄劍是深深的紮進自己血肉一般。
“臣弟鬥膽,敢問皇兄一句,與皇嫂在宮中相見那一刻,皇兄是因爲皇嫂而欣喜,還是因爲皇嫂是孫閣老的女兒。”
不得不說,宇玉昂的籌謀能力不一定就比宇玉珏弱了多少,宇玉珏讓他去辦事兒,有着他的考量,既放心又不放心,若不是這個四弟一直以來隻願與發妻過含饴弄孫的小日子,不用宇玉珏下手,先皇宇旭貞就第一個不容他。
“當年孫閣老還是太子少傅,也知道孫大人家有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兒,如果父皇爲皇兄指婚,首選便是孫大人的女兒,這其實與皇兄與誰在花海中私定終身并無關系,皇兄還會娶皇嫂嗎?”
見宇玉珏沉默,宇玉昂繼續說着。
皇兄與皇嫂之間緣分天定的這段佳話,一直被父皇所津津樂道,所以并不是什麽秘密。如今看來,似乎還有些名堂在,孫閣老是有兩個女兒,長女嫁給了太子,次女倒是一直沒聽說最終歸宿是哪裏,孫閣老不曾提起過,皇嫂也不曾提起過。
如果禦花園中杏花林裏與戚老夫人遇見之後,讓皇兄生出了那樣的念頭,那麽其中的可能性不言而喻了。
懂,但是不能去說穿,或者是鼓搗着宇玉珏什麽忘了舊愛之類的,都是行不通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大哥了,
皇兄肯給他講這個故事,自然是知道他能聽明白,可他若是這明白了,要面對的不是皇兄,而是皇嫂。
皇兄說的是陰差陽錯,宇玉昂不得不去想最壞的可能性。
“四弟啊,從前爲兄怎麽就沒發現你這般聰慧,放你跟四弟妹過着悠哉的生活,真是浪費了你的才能。”
一句并無關系,讓宇玉珏的嘴角上翹,也隻有這個四弟可以說出這般讓他難以反駁的話來。宇玉昂的話說的是一針見血,花海相遇被先皇贊爲佳話的前提,便因爲那是孫大人的女兒,無關是孫蓮兒還是孫蓉兒,他隻要知道他的太子妃人選是孫大人的女兒就夠了。
“臣弟無能,唯知情之一字給予一人足已,甯願與秀兒府中賞花喂魚,逗逗小孫子,這般的日子對臣弟來說是最幸福的。”
看來,暫時不願意見皇後,是因爲皇兄心裏的一絲别扭,相伴幾十年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心裏一直想的那個人,就算是一國帝王也難免郁結難舒。可當年的那份情,在皇兄心裏份量到底有多重,宇玉昂不去多做揣摩。
“情深意重,是帝王之身最不該有的,情越深會越無奈。”
宇玉珏現在内心中對于孫蓉兒的戀戀不舍,隻不過是因爲錯過二字。如果那一年遇上的,是張家李家或者一個普通民女,他能給的至多是一個側妃的位置,甚至更低,再經曆多年的女人之間的嫉妒之後,怕是要感歎一句,若人生隻是初見。
“走吧,未央宮的人,也該是到齊了吧。”
拍了拍宇玉昂的肩膀,宇玉珏預備擺駕未央宮,今日的重頭戲可不在自己多年前的那段姻緣上。
“對了,替朕查一查,今個兒福公公都去了哪兒了。”
貼在宇玉昂耳朵邊上,宇玉珏低聲囑咐了一句,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要說能壓下也是能的,但有一些人肯定是會知道的,比如說福公公,但是至始至終都不曾見他出現過,這就是值得深究之處。
“是,皇兄。”
宇玉昂稍微一個遲疑之後也是應了,自己的皇兄果然還是那個心思深沉的宇玉珏,看似忘記了的事情,反而是因爲想得更遠。
随後他喚了外頭兩聲,小鄭子恭恭敬敬進來,随後出去安排着皇帝的儀仗,就爲了給皇後娘娘回話這事兒,他背上的冷汗都濕透兩回了。
“聽秀兒說,小明鸾可會獻舞呢,從小到大,一直沒聽說她去學過什麽,秀兒也是從戚夫人那兒打聽了許久才知道的,驚訝了好幾日呢。”
坐在轎攆之上,宇玉昂挑着些能讓宇玉珏心情好些的話題聊着。
“呵呵,那朕可要好好瞧瞧,學舞最是辛苦,不是說戚家人都寵着她跟供着似的,倒也舍得讓她吃苦了?今個兒要是真舞得好,朕一定賞她一份大禮。”
“對了,今個兒似乎,隻有戚老夫人進了宮,你那個小姨子不也是有着诰命在身,爲何沒有進宮呢?”
爽朗的笑聲,就如同什麽不愉快都未發生過,内心的糾結已經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但對戚明鸾的關注可一點兒都不減少。
“回皇兄的話,秀兒說她妹妹有了身孕,月份還小,就留在府中養着身子。”
宇玉昂如實作答,當秀兒跟他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兩個人還開着玩笑,是不是将來會有跟小明鸾争寵之人了。
“難怪啊,今個兒戚候儒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原來是擔心家中有孕的妻子。你說說,原本一個海沛已經讓我們有很多話題可說了,現在一個戚候儒都能愛妻如此,實在是難得。就沖着這一個好消息,封賞斷斷不能少了的。”
這般年紀還能添丁,是值得高興的消息,就像當年蓮兒懷着身孕的時候一般,這是爲人父母的福氣,亦是蓉兒的福氣。
努力這個月的全勤的指望貌似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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