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至于那麽大陣仗麽……果然是知道了……唉……”戚明鸾的兩條腿，剛邁進沁春殿的正殿，孫皇後正座在上，離得最近的還有一個少年一個少女；殿内正中兩旁除了西侯家的五朵金花、海滟姐姐，還有好幾個不認識的世家夫人千金小姐什麽，奴才宮女已經不算在内，也有幾十号人了吧。
“咦？明鸾妹妹有什麽事兒被誰知道了？”楚婉在後頭小聲的問着，她就愛看小明鸾那種突然之間被吓着的不知所措樣兒。
“沒呀，能有什麽。民女見過皇後娘娘。”誰知道孫皇後要當着那麽多人面怎麽爲難自己，嗚嗚嗚，你家兒子你自己看好了不就行了，不幹我事兒啊。
“鳳銮閣掌櫃楚婉，見過皇後娘娘。”跟戚明鸾相比，楚婉行的禮落落大方，聲音比黃莺還要動聽，虧得上頭坐着的是皇後不是皇上、殿裏也都是女眷。
銀杏、林雙胥、林雙兒也跟着後頭屈膝行禮。
“哦？你就是楚婉楚掌櫃？”一般來說得先說免禮，孫皇後則是直接關心起楚婉的身份來。
唉，紅顔禍水、美女招人妒忌呗，孫皇後一定後悔把楚婉招進宮了吧。
“是，民女正是。”楚婉回話間，已經站起了身。
見楚婉起來了，戚明鸾也不裝了，也起了身，兩個主子起了身，三個跟班自然也沒理由半跪着，齊刷刷的站直了身子。
有幾聲唏噓傳來，畢竟皇後還沒說免禮呢，怎麽就起來了，商賈之家果真是不懂規矩。
“小林子。”楚婉處變不驚，笑容依然，風華絕代、風情萬種，随手一擺把林雙胥叫上前來的一個舉動，戚明鸾就能感受到好幾道很刺眼的目光投過來。
“頭一回面見皇後娘娘，也不知送什麽見面禮合适，聽說皇後娘娘偏愛花露多些，這一次就帶了幾種鳳銮閣新配出來的花露來，請皇後娘娘品鑒。”
随着楚婉如珠落玉盤的聲調，林雙胥捧着一個木盒子上前，雕工普通的一個紅木盒子罷了，也不大，但卻沒有人會忽視裏頭的東西。
鳳銮閣的花露，可是孫皇後親口誇過的好東西，有一些世家夫人是參加過那年的元宵宮宴的，那赤橙黃綠青藍紫的七色花露組合，後來成了鳳銮閣可遇不可求的暢銷品，原先還對不守規矩的楚婉心有微詞的人，也早就把好奇心放在了那盒子裏的東西。
戚明鸾站在原地，算是唯一不對楚婉送什麽禮感興趣的人，心裏頭還有些堵得慌，想想啊，要拿自己鳳宅裏的東西出來送人，那可又是能賣幾百兩金子的東西，結果就這麽拿來送給孫皇後，她不舍得啊。
還有這孫皇後，一定是故意當沒見着她的，晾着她就是下馬威麽，以爲她會怕？哼，自己找個位置坐，沒位置總也能有個空地兒站吧。
戚明鸾不動還好，一往邊上走動全殿裏的人就都注意到她了。
楚婉是鳳銮閣的掌櫃，一個女子抛頭露面的經商也就罷了，這戚家好歹也頂着個皇商之名，這丫頭是嫡女出身麽，擅自在殿正中走動着，比楚婉還沒規矩啊。
“還真是膽子大，在這裏都敢這般放肆。”再多的人心裏看不慣，也沒有人敢說出來，所以這道聲音雖然說的很輕，在每個人連呼吸都不敢大氣的殿裏顯得更爲突兀了。
“嗯？”這個聲音，戚明鸾耳熟的很，同樣不屑的口氣，還有不可一世的評判。喲，這不是某個擋路的土包子麽，皇宮大内真是個容易冤家路窄的地方。隻不過這個聲音傳來的地方，是在正座那邊兒啊。
“銘兒。”孫皇後剛讓明玉去接楚婉送的禮，身邊的外孫就不省心的來了這麽一句嘀咕，隻是話已出，她也不會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所訓斥的話。“那是戚家的七小姐，去給七小姐搬個座兒吧。”
“謝皇後娘娘賜座！”戚明鸾眉毛一挑，這不把人放在眼裏的土包子跟孫皇後是什麽關系，女眷呆着的沁春殿那可是唯一的少年，莫不是除了宇懿德，孫皇後還有放在心上的小男生？
不過她可不管那是誰，既然上天又給了她這個重逢，不好好的折騰不像她的性子。
“是，外祖母。”榮銘原本隻當是外祖母跟他說笑的，那丫頭倒好，臉皮厚的謝了恩，那他堂堂長公主的長子，就得去給她搬把椅子過去嗎，這是太監做的活兒啊，真是可惡。
好在，孫皇後身邊機靈的小太監多的是，榮銘剛邁出步子，一個低頭彎腰的小太監已經搬了一把香檀木圓凳子給了戚家七小姐，然後榮銘眼睜睜看着那個丫頭，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由身邊的丫鬟扶着，慢悠悠的做了上去。
那小丫頭，長得是可愛标緻，可那一臉笑容，除了天真爛漫，怎麽瞧着還有幾分挑釁。
“皇後娘娘，鳳銮閣用新培育出的鳳仙與百合，制成了這幾瓶花露，不知皇後娘娘可還滿意？”
楚婉眼瞧着木盒子已經奉到了孫皇後面前，也不在意戚明鸾口氣那種幸災樂禍，雖然不知道孫皇後旁邊站着的是誰，也不知道小明鸾什麽時候又跟人結仇了，這些事兒她也不想去管，反正到了宮裏頭，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欺負小明鸾了。
一個宇懿德，一個陌藍，誰要是惹到他們頭上，那就有苦吃咯。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說不定小明鸾又有了新的追求者也說不定，哎呀呀，陌藍呀陌藍，你小子又要操心了呢。
“鳳仙花跟百合花？這兩種花，宮裏頭都很少有，不愧是鳳銮閣，什麽新奇的花兒都能培育得出來。”盒子裏隻有四瓶花露，從玉瓶子的雕工上看，一瓶是純鳳仙花、一瓶是純百合花，那麽另外兩瓶，就是以鳳仙花或者百合花爲主，配以其他花露配制出來的了。
“不用打開瓶子，好像就能聞到花露的香味了。”明玉捧着盒子，算是恭維算是讨好。
“呵呵。”戚明鸾銀鈴般的笑了兩聲，似是故意又像是無意。“皇後娘娘，這味道是香得很呢，民女坐得這麽老遠都能聞到。”
撕……現在是一衆大小閨秀倒抽冷氣的聲音，仗着年紀小不懂事無狀一次也就罷了，現在還搶在皇後娘娘前頭說話。
“不過麽……”語氣的轉着，戚明鸾故意拖得長長的，滿殿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這兒，“銀杏，去找找茶房在哪兒，本小姐渴了。”
似乎有人被口水嗆着了、或者是沒站穩倒下的聲音，人小膽大，說的就是這戚家的嫡小姐吧，這話不是在說皇後娘娘手下人怠慢了她，連杯茶水都沒奉上。
“是，小姐。”銀杏應了聲，嘴角努力藏着笑意，小主子太壞了，這麽不給孫皇後面子，那好歹也是你家祖母的姐姐吧。
“小林子、雙兒，你們去吧，順便替我也找一杯來。”楚婉半轉過身子囑咐林雙胥跟林雙兒，小明鸾身邊可不能沒了銀杏守着，也是借個機會讓胥兒跟雙兒一起在宮裏逛逛。
“是，掌櫃的。”林雙胥與林雙兒，就這樣施了一禮退出了宮殿。
這已經不知道是孫皇後第幾次被忽略了，吓着吓着，那些大家閨秀們似乎也沒一開始那麽吃驚了。
“這香味，到底怎麽了？”榮銘可沒忍住，那丫頭拖長了音就是故意的要引人注意，還能說出什麽特别的話出來。“鳳仙花與百合花，這可是難得的名種，你才多大年紀，見過嗎？”
孫皇後不悅得瞥了眼榮銘，這孩子，怎麽今個兒毛躁那麽多回，莫非天生跟戚家那丫頭犯沖？
“鳳仙花與百合花，是難得的名種不假，香氣清幽持久，聞再多也不會沖鼻。不過，我想說的是，鳳銮閣的玉瓶子都是戚家玉石鋪子出的，密封得很好，可不想明玉姑姑說的，能那麽容易聞到花露的味道。再說了，那麽容易聞到，那幾瓶東西放一起，不是串味了不成。”
戚明鸾說的不急不緩，尤其是提到鳳銮閣用的都是戚家玉石鋪子出的玉瓶子時，還帶着兩份自豪。
“可你剛才不也是說聞到香味了？”榮銘不依不饒，抓着話頭就不放，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戚明鸾給套進話裏去了
“我是說聞到香味了，又沒說聞到花香。那香味，是那木盒子的味道，香菱木盒子，你不知道？”不是本小姐想笑話你個土包子，畢竟誇這個味道是花香的不是你，是看不起人的明玉姑姑。
“香菱木盒子？”周圍小聲議論聲起，她們都還以爲隻是普通的木盒子，香味她們也聞到了，也當是花露的味道罷了，但是戚家七小姐說的話句句在理，如果不能封住香味，花露不是早就失了作用。尤其是聽到香菱木，這可是跟青木比肩的名貴木種，她們也隻聽說過，從沒見過，戚家這位嫡小姐，竟然一眼就認出來了，哦不對，不是一眼，是一鼻子聞出來的。
“你！”榮銘無話可說，臉漲紅。
努力這個月的全勤的指望貌似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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