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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嬌滴滴的撒嬌聲，小手還拽着許氏的衣角，戚明鸾使勁兒的鼓着包子臉賣萌中。
“你這孩子，是不是平時對你放任太多了，總往外頭跑也就罷了，如今有正事兒你也不管不顧的，是存心要急死你娘我嗎？”
許氏扳着的臉很快有了松動，還在做着最後的掙紮，明明是擔心好好的一個嫡女總去外頭抛頭露面的太不合規矩，明明是想好好說說道理的，怎麽偏偏在小女兒大眼睛眨巴眨巴幾下之後，心又軟下來了。
“呸呸呸，娘啊，就快過年了，别說這些晦氣話嘛，小七這不回來了？而且人家不是偷偷出去玩，真的有好好練習的，練了整整一下午，小手小腰小腿小腳尖兒都酸了，要不小七給娘親來一段兒。”
小腳尖兒都酸了，這話說出口，戚明鸾自己就先一身雞皮疙瘩，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什麽時候才能不再日日過兒童節一般的裝嫩。
“哎喲喂，左不過還有十天呢，這麽練也不怕傷着了！來來來，讓娘看看，身上哪裏酸呀，晚上讓小喬給你好好弄一桶子浴湯泡泡，多放些舒緩精神的花露精油什麽的進去，要不娘現在再讓你秋水姑姑去次鳳銮閣買些來……”
“沒事兒沒事兒啦，小七現在不好好的站在娘親面前？婉姐姐對女兒可好了，娘親盡管放心。不是說用晚飯嘛，今個兒娘親給小七準備了什麽菜，人家好餓哦。”
被激發母性的許氏那股子寵愛勁兒讓戚明鸾招架不住，遠比以前更變本加厲，上下提溜三圈就差沒把小女兒剝幹淨親自檢查了，回想起來，似乎是從老爹戚候儒忙得不着家開始，娘親就各種的焦慮不安、情緒起伏。
印象中，老爹外出去外地忙生意也是常事，也不見娘親這麽失神過，思維跳躍得快，想一出是一出，小時候是娘親哄自己，現在是自己這個小女兒變着法子要哄住許氏焦躁的性子，似乎總有些不尋常的地方。
“秋水，把飯桌備上！”小女兒說餓了，許氏自然緊張的，一聲令下，秋水邊去小廚房準備了。菜色是早就備好的，就等七小姐回府很快便能用了的。
飯廳裏，許氏拉着戚明鸾挨着自己坐，不一會兒，三小姐戚明蘭、五少爺戚少廣、六小姐戚明月先後請了安，許氏許可後也坐在了飯桌邊上。
“七妹。”
“三姐、五哥、六姐。”
嫡庶尊卑，庶出的三人也得是先跟戚明鸾問好，兄長還是姐姐的都抵不過嫡出與庶出的差别。
“唉，你爹總忙着鋪子和生意，一個人吃飯總沒什麽胃口，好在你這些哥哥姐姐還算孝順，肯來陪着我一起吃。”
許氏從秋水手中接過帕子替小明鸾淨了手，再看看布好的碗筷沒什麽不妥當的，就先夾了一筷子魚肉到自己碗裏，仔細挑幹淨魚刺後才将魚肉夾進戚明鸾面前的碗。
長輩說都吃吧，或者長輩先動筷子吃了，晚輩們才能小心謹慎的吃飯，何況是庶出的子女跟當家主母同桌用飯。
隻不過如今母親是動了筷子了，可是并沒有吃，而是讓七小姐吃，那他們幾個現在到底能不能開始吃了？
戚明蘭微帶着一抹笑意，目光柔和；戚少廣沒什麽表情，正襟危坐；至于戚明月，嘴角有些收緊，手剛要起來拿筷子，但看了眼三姐跟五哥都沒動，她也就不動了。
“娘，小七大了，已經會自己吃魚了。娘親自己也吃，現在有小七來陪您一定能多吃上幾碗飯了吧。”對面三個不同的反應戚明鸾都看在眼裏，将心比心，說是來陪着許氏一起用膳打發寂寞，但是那三個哥哥姐姐必定每一次都是戰戰兢兢的。
現在更好，娘親當着他們的面兒寵嫡女寵的都有些膩歪了，她過了年虛歲都九歲了，要說起來，她九個月的時候魚刺什麽的就不是問題了。
“是是是，小七說的是，都吃吧，今天這魚還是不錯的，海邊魚市上買回來的果然是鮮美。”
這句話一出，戚明月是頭一個下筷子的，嫡女吃的那條魚她自然不能去動，隻能退而求其次先下手另一條個頭小上不少的。
“娘，大哥四哥呢，也該來陪着娘一起吃飯的呀。”剛才她沒聽錯吧，許氏說魚好吃？還是海魚？
戚明鸾心裏的嘀咕更多了，又是一條不尋常的，再仔細瞧着桌上的菜色，有好幾道都是平日裏許氏不怎麽愛吃的，海魚是一類、酸辣類是一類，繡樓裏做過一次酸辣土豆絲，據說許氏老遠外就聞到了酸味還捏了鼻子躲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你大哥跟着你爹一起出去了，今晚上有飯局，有你探花表哥跟一些朝中官員，讓你大哥跟着我才能放心，你爹那毛躁樣子，怎麽在一群文人裏頭應付。你四哥麽，有他自己事兒，總往我這兒跑我才不放心呢。”
一筷子土豆絲，許氏感受着嘴裏從未有過的口感，酸辣味道其實并不是難以接受，甚至越吃越是上瘾。
“四哥自己的事兒……”好吧，親眼見證許氏心滿意足的表情，戚明鸾不相信也得相信了，娘親的口味變了。還有毫不避忌的在兒女面前數落戚候儒的不是，從前端莊穩重的娘親哪裏去了，如今弄得三個庶子庶女隻能整齊劃一的埋頭扒飯裝作沒聽見。
關于四哥的事兒，戚明鸾倒是想起來了，娘親肯定是讓四哥去雨兒那兒了，更巴不得早些讓雨兒進四哥的院落伺候了。娘親啊，您是不是得先抓緊盯着大哥的未來媳婦，大哥的年紀在這個古代，能夠上剩男了，不對，應該說是鑽石王老五。
“對了，過了年，也得準備着給明蘭準備及笄禮了，時間過得真是快，你像小七那麽大的時候，總是很安靜乖巧，一手繡活兒更是好的沒話說呢。忙過了這陣子，母親我的跟蕭姨娘一起尋思着，給你找戶好人家呢。”
跳躍性思維被許氏展現的淋漓精緻，挑戰戚明鸾心理承受能力的事兒是一樁接着一樁，戚明蘭再怎麽文靜乖巧，也架不住被主母這麽明着說将來的婚事兒，清秀的臉蛋刷的一下就紅了。
不對，戚明鸾怎麽覺着許氏的話自己聽起來有那麽點别扭，什麽叫戚明蘭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一直乖巧安靜，娘親是在拐着彎兒說自己太瓜躁沒定性？還有什麽繡活兒好得沒話說，又是再說自己這個七小姐從小不學無術？
不對不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都是被皇家那些事兒鬧得，弄得自己聽見誰的話都會想有沒有話外之音，艾瑪的，曾經天真單純的自己哪兒去了。
“要是能去宮裏頭參加宮宴就好了，但……”戚明月插了話，讓屋裏頭的人知道，一起吃飯的并不是隻有許氏跟戚明鸾，但是她隻開口說了一半，戚少廣不經意掃過來的一個眼神讓戚明月收了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原本還想說，大姐不就是去了次宮裏參加什麽元宵等會，還在當時的太子妃面前表演了的，所以才被太子妃看中給如今的大皇子當側室，雖然是妾室，可是一個庶出的身份能嫁進皇家，這已經是天大的好姻緣了。
可惜，年關的宮宴，她們這些個庶子庶女去不了，也幸好去不了，才不能讓戚明蘭也在宮宴上出個風頭，尋了好人家去，想她自己跟嫡出小姐年紀離得最近，到時候議親府裏頭的人當然都是緊着嫡女來了，誰還會管她這個庶女。
“提到這個宮宴，我這心裏頭就不安起來，雖說小七不是頭一回見這樣的場面，可卻是頭一回要正兒八經的跟其他官家小姐一起獻藝，年紀還小，也不知……”
放到别的大戶人家，一個庶女敢插嘴嫡母跟嫡女之間的對話，足以招來各種處罰了，許氏倒好，一切隻跟着自己腦子裏在意的想法走，于是乎話題，又回到了戚明鸾最不願意提起的、一開頭好不容易躲開的禦前獻藝上。
“母親不用擔心，七妹從小聰明得很，而且又繼承了母親的大家之風，沒什麽場合能讓她怯場的。說起來，倒是很讓人好奇，七妹又會有什麽新奇的心思呢。”
戚少廣的話表面上像是順着許氏說的，将戚明鸾一陣猛誇，許氏出身官宦之家自然是天生的大家閨秀名門之氣。
但因爲清姨娘那會兒的事兒戚少廣做出來的荒唐之舉，戚明鸾心裏始終是對這個五哥有了芥蒂，連着那些話聽到她耳朵裏是橫豎都不舒服。
什麽大家之風，是想說她這個姑娘家的不懂得規矩總出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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