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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姐姐，那個福公公，是你買通的人嗎？”陌藍湊過來，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個問題，順帶拍了拍馬屁，“當年那老頭對我這個宇懿允都有所防備，沒想到楚姐姐才回來那麽短時間，就搞定那個老頭子啦。”
“嗯？”楚婉一個冷眼，讓陌藍的馬屁拍空了。“福公公，不是我的人。”
“可是爲什麽福公公要睜眼說瞎話，拿着傳給六皇子的遺诏說是傳位給太子的？”
陌藍從一開始就在想，想了半天，還是給楚婉抛出一個新的問題。
“我以爲是楚姐姐你讓福公公故意這麽說，故意明目張膽的把遺诏給太子讓太子揭穿？”
楚婉略微有些皺眉，福公公這個人，她忽略了。
要不是陌藍這臭小子提起，她都不會去想這一層。
如果福公公是忠于宇皇的人，他應該是照本宣科，把皇位傳給六皇子，那麽太子必定心有不服，要麽主張六皇子僞造遺诏，要麽暗地裏伺機奪位。
相反的，福公公宣讀的是太子繼位的遺诏，那麽傳位六皇子的那張，就是她日後攪亂大宇皇朝的工具，陌藍“卧底”的五年帶回的消息，六皇子沒什麽深沉的心思，很容易挑唆。
無論是哪一種，二人之間就會有明争暗鬥，這也是楚婉最初的計劃，報仇不在一時，她可以花幾年的時間慢慢的等，眼睜睜看着兄弟間的互相殘殺。
但是福公公的舉動，讓這一矛盾直接暴露在太子面前，給了太子主動出擊的機會，六皇子還稀裏糊塗的處在暗處，說不上打亂了她的計劃，反而是推進了計劃的進程。
“關于福公公，想必太子會頭一個去查他，關我們什麽事兒。”他們會想到的，太子自然也會想到，甚至想的更多。
但，嘴上說得輕描淡寫，楚婉的心裏不這麽想。
一旦有福公公并不完全忠于宇旭貞的假設，那就意味着，很可能福公公一開始就是知道有兩份遺诏，他是故意的拿了讓六皇子繼位的那份，一切如果成立，那麽福公公的背後一定有其他勢力，意圖動搖大宇皇朝。
會是誰？能直接将福公公收爲己用，亦或是從一開始就是被放在宇皇身邊的棋子。
楚婉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将計劃想得太過簡單，看來，幾位侯爺那邊，要加快進度了。
“婉姐姐！”孫鳳叫住了剛要轉身離開的楚婉，思路跟不上，不代表她不會看眼色，一點點的異樣，細微的皺眉，她都盡收眼底。
“明鸾妹妹，天色已經不早，讓陌藍送你回去吧。”楚婉随意指了指陌藍，她還有很多事情要想。
“婉姐姐，明鸾隻求婉姐姐一件事。”無論是在婉姨娘面前，還是婉姐姐面前，孫鳳都是頭一次用求這個字，她必須開口，必須現在開口。
“什麽？”楚婉遲疑了一下，笑容依然挂在嘴邊。
“四皇子府。”開門見山，孫鳳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隻求放過四皇子府。”
“哦？”楚婉好看的眉毛舒展，頗有意味的看着面前仰面、瞪圓了大眼睛的小娃娃，隻有八歲的戚明鸾又一次讓她刮目相看。
一如孫鳳所想，楚婉的确是有計劃過最終将四皇子推到風口浪尖上，但是現在，因爲福公公，楚婉改變了想法。
畢竟，福公公也有可能是四皇子的人，她不能輕舉妄動。
“明鸾妹妹，隻是求我别對四皇子府趕盡殺絕？”反問句，已經表明了楚婉的堅決，要留情，也隻是不趕盡殺絕罷了。
“四皇子妃是我的親姨母，晟表哥、城表哥還有芮表姐，都是我的親人，我不願，讓娘親和外祖家傷心。不做皇帝，就不妨礙婉姐姐報仇了。”
這也是孫鳳的讓步，從小到大，四皇子妃和外祖家對她、對娘親、對戚家都很好。
就算不做皇子、不做皇家人、哪怕王爺也當不上、官兒也做不了，隻要保全一家子的平安，就是孫鳳希望楚婉能做到的。
不要說戚家的财力，就她孫鳳擁有的，就可以養活大姨母一家。
“明鸾妹妹，就不會替太子府的誰求求情？”楚婉等着孫鳳繼續說，卻沒等到，于是她頗有玩味的問了這麽一句。
“太子府？婉姐姐說什麽呢……”爲太子府的誰求情，這話聽得孫鳳腦子一翁，太子妃與祖母間的關系，她隻交待給銀杏一人，黑白老頭子都不知道，楚婉怎麽會知道？
“沒有嗎？”楚婉表現的有點點失望，“還以爲明鸾妹妹平時與宇懿德走得挺近的，如今我已經出手算計太子府，明鸾妹妹都沒想着替他求個情保全嗎？”
“小師妹哪裏有跟那個宇懿德走得很近了！”陌藍先跳腳了，宇懿德，小娘子對他有沒有意思他不知道，那小子對他小娘子有企圖他是肯定的！
沖着這點，太子府必須全滅，一個不留，楚婉不出手，他也要出手！
“喲呵，你瞧瞧你個大叔樣。”楚婉從上到下打量着陌藍，這張妖孽臉，出了以笑媚衆生之外，還會生氣？“宇懿德長的又不差，年紀也跟明鸾妹妹相近，怎麽就不能走得近了？”
“我哪裏老了！長得嫩啊！”陌藍唯一改變不了的，就是他的年紀，足足大了小娘子十二、三歲，所以他才叫她小娘子的嘛
“嫩？一張妖孽臉，長得跟女人似的，你還是嫁給男人算了。”楚婉唯一改變不了的，就是陌藍那臭小子的長相，下次投錢開一家鴨館，一定把這小子挂門口招生意去。
“原來，是說懿德？”虛驚一場，孫鳳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幸好楚婉在擠兌陌藍，沒注意到她臉上的一絲慌張。
誰家玉笛暗飛聲、紫藤初開盡敗頹。
那張暗藏愛慕之情的畫兒，還在庫房的某個角落裏放着，與宇懿德之間的關系，已經太過複雜。
替太子府求情，看在懿德的份上？她可不覺得她開了這個口，楚婉就會真的對太子放手，相比四皇子在大宇皇朝的影響力，太子是必除的。
再加上一個處心積慮步步爲營的太子妃，給她一條生路，也會拼着命的要把唯一的兒子宇懿德送上皇位。
“婉姐姐，四皇子府裏的，是明鸾的家人，這是明鸾的底線。”無論如何，先從楚婉這裏得到保全四皇子府的承諾。
“好，隻要他們真的肯如明鸾妹妹所說，安于民間，我又有何理由再下手？”楚婉不理會敢怒不敢言的陌藍，對着孫鳳點了點頭。
那雙黑亮的眼睛裏，她看到了決絕。
這一刻她想到了自己的爹娘，想到了自己，爲了親人，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她不會不相信，如果她真的大開殺戒傷到了四皇子府的人，眼前看似無害的小娃娃，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能經營鳳銮閣、驚夢園、夢梅樓的小娃娃，還是不能惹毛的好。
“好，皇家的其他事情，明鸾不會去管。”有了楚婉的承諾，孫鳳也表明了她的立場。
她就是護短的一個人，護短無可厚非，重點是要護對了人。
“臭小子，還不送你小師妹回去？天都要亮了！”楚婉啪得拍了下陌藍的腦門子，後者跟打了雞血似的，上手就來抱他的小娘子。
縱然不喜，孫鳳還是看在開始泛白的天空，給了陌藍面子。
熟悉的藥草香氣，不習慣的白衣長衫，從什麽時候開始，看慣了穿墨藍色的陌藍。
黎明前的月亮，漸漸黯淡，卻特别的大，陌藍帶着他一次次的飛躍屋頂，孫鳳總有種一伸手就能抓到月亮的錯覺。
“小師妹，楚姐姐要對大宇皇朝下手，你哥哥我還是很樂見的。”停頓的間隙，陌藍貼近孫鳳的耳邊說着。“那些個纏着你的臭小子，楚姐姐不收拾，哥哥我也會收拾。”
“那些？”介于對騰空的害怕，孫鳳不敢放掉環着陌藍腰的手勁。
不過，什麽叫那些臭小子？除了宇懿德，還有誰是陌藍假象的情敵？
算了，反正從這個臭小子開始叫自己小娘子開始，除了肥兔兔，隻要是自己身邊的雄性，陌藍都看不順眼吧。
到了戚府，還不等翻進繡樓，兩個人就發現很不對頭的事情。
“讓我進去！我要找她！”
“五少爺，小姐她睡着呢，有事兒明個再說不行嗎？”
“我就要現在見她！你，你去叫醒她！”
在繡樓外頭嚷嚷的是戚少廣，攔着戚少廣的是大喬，小喬躲在大喬後頭，時不時的探出頭來說一句。
陌藍趕緊的把他的小娘子送進了閨房，往繡床上一放。哪個不長眼的臭小子，深更半夜、雞都沒起來的時辰，就敢過來找他小娘子晦氣！
孫鳳則是急急的放下頭發、脫去罩衣，還好大小喬夠盡職，直接把戚少廣攔在了外頭，小喬也不曾敲她的房門。
但是，這一出鬧起來，讓她還沒放下的神經又崩得緊緊的，莫非戚府裏頭發生了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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