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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聽我那黑老頭子師公說起過從前的事情嗎?”楚婉在水盆裏淨了手,取了一方錦緞面巾拭幹,朝銀杏勾了勾手指頭,打發她出去将污水倒了,舉手投足間隐隐帶着傲氣,“關于他的徒弟,我的父親。”
“有一些,但不多,還是無意間遇見林雙胥還有林雙兒之後,哦不,現在該叫他們楚胥和楚雙雙。”孫鳳對銀杏略微一點頭,銀杏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現在,廂房内,隻有楚婉與戚家戚明鸾,外加可以當成死人忽略不計的陌藍。
“看不出來,你年紀不大,主子派頭倒大,拿腳踹門、下人們對你也是言聽計從恭順得很。”楚婉自然是看見了戚明鸾與銀杏間的眼神交流,在鳳宅不過幾日,她已經了解銀杏與阿武兩個人在府裏頭的地位,若不是親眼見到銀杏在戚明鸾面前謙恭的樣子,她還真不會相信這個不到八歲的女娃是整個鳳宅背後的擁有者。難怪黑白兩個老頭子,都争着想收她當徒弟,這樣的性子,太對他們胃口了。
孫鳳笑笑,尋了張椅子坐在案幾邊上,對于主子派頭的評論不予置否,說穿了在她的宅子裏吃她的用她的,還使喚她的下人,她有點派頭,也正常。
“胥兒和雙兒,還是留着原名吧,楚這個姓氏,我不想讓他們背在身上。”楚婉坐在了孫鳳對面,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到了我們楚家,這個仇,竟是拖了足足13年。”
“聽黑老頭子師父說,是跟先皇後有關?”大抵情形孫鳳是知道一些,哪怕黑無情沒說仔細的,也能從銀杏打探回來的消息知道更多。
“當年,人都道醫仙毒皇舉世無雙,神出鬼沒不見真容,也更沒有人會知道,我爹竟會是醫仙黑無情的入門弟子。”楚婉開始說起時隔多年但對她來說恍如昨日的那段記憶。“老頭子指望着我爹能繼承他的衣缽四方遊走,可我爹他最終選擇入宮當了一名禦醫,哪怕從不對人說起是醫仙的徒弟,憑着本事依舊在短短三年坐上禦藥司的院判,官拜三品,那時候我三歲,老頭子還氣的跺腳,把爹的新官府摔在地上一頓亂踩,我氣急了跑過去就要拽老頭子的胡子,沒想到最終老頭子同意爹繼續當禦醫的條件,就是讓我這個大徒孫做他的後人。”
“那,後來,爲什麽又會遭逢那麽大的變故?”對于黑老頭子的秉性孫鳳也清楚不過,吃硬不吃軟,越不給臉越會貼過來找臉。
“醫者仁心,卻抵不上皇宮中的險惡算計,就算是神醫也不能真的起死回生、也有治不好的病症,放到民間不過是親人間哀歎悲傷,在皇宮中,直叫人賠了性命。”楚婉柳眉緊鎖,修長
好看的指節緊緊捏着手中的茶杯,緊到指甲已經泛白,“宇皇與皇後伉俪情深,是全大宇皇朝都知道的,皇後偶感風寒,宇皇便欽點我父親去醫治,不過三日竟病重不治而亡,翻查藥方脈案竟查出來是父親故意用與皇後體質相沖相克的藥,宇皇震怒,痛斥父親胡亂下藥、不按章法、心存謀逆,竟下令處斬、全家流放。”
孫鳳聽着,與銀杏帶回的消息是一樣的,痛失愛妻的宇皇勃然大怒時還說過要将楚禦醫一家滿門抄斬,最後還是朝堂官員極力勸阻才以楚禦醫一人性命**兒平安。
“我娘當年已經身懷六甲,還要被押解發配一路颠沛流離,胥兒不過幼年,卻要親眼看見爹爹被人斬下頭顱血濺法場!”
砰的一聲,白瓷杯盞結結實實的飛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趴着裝死的陌藍的屁股上,他一點兒也不敢吭聲,當年的事情他雖然年紀也不大但也已經記事,楚家的遭遇遠比這些凄慘的多。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醫者,人也,可醫者的過失牽連人命是無法回頭的,楚大人一人之過,不該禍及家人,宇皇他……”孫鳳一時間找不到什麽詞來形容當年的宇皇老爺子,是說他愛妻情深,還是說他殘暴不仁。
“如果,并非我父親的過失,又當如何!”楚婉疾言厲色,勾勒眼線後更爲魅惑的眼睛盯着孫鳳,“父親犯錯,我們姐弟與娘親甘願遠走他鄉,可皇後的死,根本與我父親無關!是有他人事先下了毒,父親正是對症下藥開對了治風寒的方子,反而引發毒性,導緻皇後毒入五髒六腑、毒火攻心、回天乏術!可那昏庸的宇皇,隻會對他失去愛妻而暴跳如雷,可曾想過我父親的冤死讓母親心如刀割不亞于他!”
“婉姐姐……”楚禦醫含冤枉死,孫鳳聽黑無情這麽說過,聽銀杏猜測過,如今楚婉也這麽說,但總要有個根據哪怕一絲線索來證明吧,“你爲何知道,楚大人是被冤枉的?”
“你不信?是啊,誰都當這是遺孀孤兒憤憤不平之說。皇後薨誓當日,阖宮陷入一片混亂,父親最後一次檢查皇後的身子,從指尖引出幾滴烏黑的毒血,這才明白他是被人陷害了,宇皇的傷心震怒不會聽進他的辯解,有心毒害皇後之人更不會讓他有說出這一真相的時候,抓捕、下獄、連夜審訊定罪,若不是娘挺着身孕跪在大理寺外一天一夜,我們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更不會知道楚家被蒙上的不白之冤!”
“父親沒有留下任何的遺言,隻偷偷塞給我一方碎步,上頭寫着陷害、中毒、活命,血淋淋的三個詞已經道出了所有的事實,那是要我們都好好活着,才能有替他翻案陳雪的一天!可是,出了大理寺,便被兵馬獄卒團團包圍,我們被告知因着有人求情,才免了全家被斬,可是明鸾,你能想到嗎,發配流放,隻是那幕後之人爲了能更好的殺人滅口的精心布局!”
呼啦,這一回,茶壺也被砸了出去,稀裏嘩啦的都砸在了陌藍的背上,悶哼一聲,也不知是不是被砸暈過去了,孫鳳自覺自己是帶着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心,也看着有些不忍,悲催的陌藍,實在是太悲催了。
“誰會派一隊殺手來劫押運的囚車,不爲劫犯人,高舉明晃晃的鋼刀恰恰就是沖着我們而砍,娘有身孕、胥兒年幼,我作爲長姐奮然撲出隻求能把殺手引開,也就是那一夜,我與娘親、胥兒失散,一分别,就是十幾年,都沒有看上娘親最後一眼。”
“也是那些殺手,給婉姐姐下了毒?不對……”這句疑問孫鳳自己問出口就覺得不對,一把鋼刀就能利落的解決問題,何必再迂回的用毒,既然是懂毒會毒之人,自然也能讓他們一行人在被流放途中悄無聲息的死去,所以,那時候,能讓楚婉中毒的,隻有一個人,“毒,是你自己吞下去的。”
“你果然讓我刮目相看,是,是我自己服的毒藥。”楚婉訝異的看着面前的戚明鸾,能從頭到尾聽得仔細,還能一語分析出她中毒的緣由,果真不簡單,要知道黑老頭子昨天還在咋咋呼呼的要去跟白老頭子掐架,這個一會兒再說。“我要保住自己的命,要保住父親的血書和醫仙的傳承,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刀砍在我身上,我服下自己配置的毒藥,或者說,是假死藥,借勢從一個山坡上滾下去,當時我計劃着,就算那些殺手到山下找屍體,也隻會找到一個因假死藥而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我,隻需再過七天,藥效褪去,我自然會轉醒,到時候我就能去找娘、找胥兒,再去給爹報仇。”
“可是最終,那些藥讓你失去了記憶,可能是因爲滾落山崖時候頭部受了傷,也可能是假死藥的配置上出了偏差,你不僅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記憶,性情也大變,幾經輾轉,被雅集的老媽子收留,随後又被我家老爹帶回了戚府……”額……當了姨娘這句話,還是别再提的好,她要是楚婉,發現自己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莫名其妙當了别人家的姨娘,還是一個看上去那麽不靠譜的男人的姨娘,算了,還是忘記的好。
至于,假死藥這東西,是個讀醫的就有憧憬,何況孫鳳是中西醫雙料博士,自然也是研究過的,可是最終還是覺得太過天方夜譚,人的機體沒有可能在無氧無血液循環的情況下完好無損,哪怕真能在七天後轉醒,也會拖着一具肌肉萎縮無法自由行動的軀殼罷了。
“我不知道,那以後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再次醒來,就是對上那臭小子讨人厭的臉,然後麽,就是他成這樣了。”楚婉把玩着最後一隻完整的白瓷杯,爲何說起這些事,心中的痛猶如從前,“我以爲那臭小子膽兒肥了敢對我耍留忙,然後隐約聽見他嘟囔什麽……他是替我解毒?不管有沒有失憶,我也不可能讓那個妖孽近我的身,除非我不省人事,所以他這一頓挨揍,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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