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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鳳跟着大哥探望未來大嫂，一出門就是近一個下午，看着漸暗的天色，估摸着回府的時候正趕上晚飯時間，她磨了一下午嘴皮子、當了一下午電燈泡，她早就餓了。
“爹！娘！我們回來啦！”女兒總算不負衆望，雖然中間有點曲折，也算是給大哥定好媳婦了，可是，門口沒有小厮，大門開着一半，院子裏空空蕩蕩，天色都快暗了也沒把燈掌起來，府裏頭的人，都到哪裏去了。“大哥，咋們戚家，不會遭賊了吧。”
“你又亂講了。”戚少成在經曆了媳婦的得而又失、失而複得之後，對于小七妹妹絕對是心有餘悸，她就是有本事攪黃了她想攪黃了的一切，也有本事撮合起她想撮合的，包括是被她親自攪黃了的他的未來媳婦。“我們去祖母院子看看，也許正在那兒說着什麽事兒。”
“大少爺！小姐！你們可算回來了！”半路上遇見了大小喬，兩個人都面色焦急，看見戚少成跟自家主子，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這是怎麽了？府裏頭出事了？”淡定的戚少成也覺得有些異常，“可是祖母出事了，還是爹娘他們？”
“不不，都不是，是婉姨娘，婉姨娘她……”
“什麽？婉姨娘？婉姨娘怎麽了？”一直昏迷不醒的婉姨娘是孫鳳揪心的一道傷疤，陌藍總說有進展，可就是不見婉姨娘有醒轉的迹象，怎麽今天就出去幾個時辰，就有變了嗎？“可是婉姨娘醒了，是不是？”
“那個……小姐……輕點兒……”小喬的小手臂被主子拽得生疼，“小喬嘴笨也說不清的，還是小姐自己去竹園看看吧，老夫人還有老爺夫人都在那兒。”
“清姨娘呢，清姨娘如何了？”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孫鳳緊接着問。
“清姨娘？清姨娘好好的在她院裏頭養病，沒什麽事兒啊。”
“行了，我去竹園。”
管不了一臉迷茫的大小喬，孫鳳提着裙子就往竹園跑，既然清姨娘好好的養病，那婉姨娘那兒應該不是最壞的消息。
“娘！爹！祖母！”竹園的院落很大，内室卻不算寬敞，孫鳳急急的沖了進來，看見祖母、娘親跟老爹都在，神色凝重，唯獨軟榻上空空如也，除了淩亂的錦被再無其他，這些好像都在暗示着她面臨着的，是一個壞消息，“婉姨娘呢？陌藍師兄怎麽也不再？娘，是不是婉姨娘她……”
“明鸾乖，莫急，讓爹和娘慢慢跟你說。”許氏讓跟着進來的戚少成拉好小明鸾，她自己還在理思緒，這事兒該怎麽跟小明鸾說，畢竟她跟婉姨娘的關系很親近。“明鸾，你跟你大哥出去沒多久，你婉姨娘就醒了。”
“醒了？那人呢，婉姨娘現在在哪兒？”醒了是好消息，怎麽家裏的人一個個的都是不高興。
“明鸾，你聽娘跟你說，你婉姨娘醒了以後，變得很奇怪。”許氏正在盡量組織比較委婉的詞句，“竹影來報的時候，我們都高興得很，想着治了那麽久，婉姨娘的病總算是有起色了。可後來，我跟你祖母到了竹園的時候，看見……看見……”
“娘？看見了什麽？”
“婉姨娘毀容了？”
“還是突然間變胖子了？”
“要不是發現眼睛看不見了？”
孫鳳猜了好多種可能，許氏都是搖頭，她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該不會是在婉姨娘的屋子裏發現藏了别的男人了吧？
“婉姨娘正摁着陌公子……”許氏吞吞吐吐的說着，她這一糾結，孫鳳覺得自己最壞的想法正真了，果然因爲另一個男人，陌藍這個臭小子，莫不是起了色心？不對，是婉姨娘摁着陌藍，順序不對啊。
“還是我來說吧。”戚候儒結果了話，那場面把親娘跟許氏都吓得不輕，“我趕來的時候，裏頭乒乒乓乓的，進來看時，婉姨娘摁着陌公子，狠命的揍，真的是狠命的揍啊……”
“啊？啊！啊？啊！”這不科學！婉姨娘那麽溫婉柔情的女子，别說揍人了，就是大聲說句話都沒有的，這怎麽可能！“爹你騙人！”
“這，不可能啊？”别說激動的孫鳳了，戚少成也不可置信，與世無争的婉姨娘對誰都是輕聲細語的，陌公子替她治病，怎麽醒了反而會揍陌公子，用老爹的話，還是死命的揍，陌公子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那也是個男子，婉姨娘純的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形成狠命揍陌藍的場面？
“唉，我也不相信啊，可，就真的是那樣，那個狠勁，陌公子都趴地上了。”戚老夫人長長歎了一口氣，“想你們爹小時候調皮搗蛋，我都覺得自己下手夠狠了，如今，唉……”
“娘，能别捎上我麽。”戚候儒臉一憋，又在子女面前丢人了。
“那，婉姨娘現在人呢？陌藍師兄呢？還有黑白兩位師父呢？”孫鳳沒工夫去聽老爹小時候挨揍的八卦，陌藍被怎麽揍她也不管，聽來聽去，好消息就是婉姨娘身子骨好了，好得還很徹底，那人都去了哪裏？
“後來你的兩位師父來了，幾個人好像很熟似的，說了好多話，我們也聽不明白，唯一能确定的是，婉姨娘醒了之後，不認識我們了。”許氏接着說，她最擔心的是告訴小明鸾婉姨娘不記得她了，小明鸾該有多傷心。
“失憶？”婉姨娘十幾年前失憶一次，現在中毒醒來又失憶，這命運多舛的過頭啊。“那人呢，婉姨娘什麽都不記得了，更不能讓她離開戚府，哪裏都不認識的……”不對，如果婉姨娘再一次失去了記憶，又怎麽會像娘親說的跟黑白無常聊得很熟，唯一的可能性，也是很不可思議的可能性就是，婉姨娘因爲這一次的中毒，讓她記起了遺失了十幾年的事情，卻忘記了被老爹帶進戚府、做了婉姨娘、還有自己這個黏着她要金針學笛子的戚明鸾。
“明鸾？”戚少成把小七妹妹攬在了懷裏，被遺忘是件很失落的事情，“婉姨娘既然不記得她是爹的姨娘這事兒了，怕是已經離開戚府裏，隻要還在京城，總還能找到的。”
“後來是跟着黑大夫走了，陌公子……是被白大夫拖走的，唉。”說到最後，戚候儒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是在歎息他自此少了個姨娘，還是在感歎被揍的很慘的陌公子。
“哦。那我回繡樓了，肚子好餓。”孫鳳的樣子，看着有些垂頭喪氣，爹娘還是祖母的，也沒有多說什麽安慰的話，許氏讓秋水去囑咐大小喬幾句，好好的看着小姐。
“對了。”踏出房門前，孫鳳想起來件喜事兒得跟爹娘他們說一下，“韓滟姐姐，也就是大哥的心上人，已經答應了跟大哥定親的事兒，雖然提了那麽些要求，不過不難的啦。”
“真的？那喜事要早點準備起來了。”一聽孫媳婦的事兒，戚老夫人立馬又有精神了，兒子少了個姨娘而已沒什麽大不了，反正她那傻兒子隻愛冉眉一個，孫媳婦不一樣啊，有了孫媳婦就能抱曾孫子了，這是大事兒！“姑娘家如何？家是哪兒的？爹娘是做什麽的？”
“額……忘了問了……”艾瑪的，想抱曾孫子的祖母惹不起，趕緊躲，倒是被祖母知道她連未來大嫂長什麽樣都還不确定，不知道會不會暴走。“祖母，明鸾好餓，明鸾好累，祖母不能偏心，有了大嫂就不管明鸾了！”
“好好好，明鸾先回繡樓去哦，讓小廚房多做點好吃的，祖母怎麽會不寵愛明鸾呢，就算你大嫂進門，你也是小姑子，孝敬公婆侍候小姑，你大嫂也得寵着你，要不寵着祖母頭一個不依，就算你大哥，也不能有了媳婦就不對我們家明鸾好了，要是欺負你，祖母照樣揍，跟幾十年前揍你老爹一樣絕不手軟，行不行啊？”
“行……行……明鸾先撤了哈……”祖母，你強！孫女兒對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最後再看一眼臉色千變萬化的大哥和老爹，看吧，誰才是戚家最受寵的？
“咳咳，那個，娘，折騰那麽久，餓了吧，兒子去讓飯廳開飯了哦。”
“那婉姨娘的事兒，怎麽弄？平白無故的少了一個人，總的有個合理的說法。”
“還是冉眉考慮的周到，侯儒，你要不想個打發了婉姨娘的理由，以後也沒稱呼她婉姨娘了，還是叫楚婉吧，如果還有機會遇見的話。”
“知道了，娘。”
戚候儒看戚老夫人的心情還算不錯，打發姨娘的事兒不難，隻要瞞好了府裏頭的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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