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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銮閣的東西？誰不知道鳳銮閣的東西不論什麽都是用的戚家玉鋪出的玉瓶，她别是拿了瓶子充數來的。”座位上的宋傾城氣得不行，言語尖酸刻薄起來。天蠶衣的膈應将是留在她心裏永遠的刺，她可以拉下臉皮還價買下這身天蠶衣，娘親給的體己錢卻也花得差不多了，鳳銮閣狂風般席卷大宇皇朝，若是能有個一小瓶傍身不比天蠶衣漲臉的多，隻是鳳銮閣的東西如今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宋小姐，從前在宋家宋大人是怎麽慣着你的我管不着，如今你可是頂着我六皇子府未來長媳的名頭，可别失了分寸。”旁邊的宇懿寰很不客氣的回了一句話，最初戚家姐妹無意說出的天蠶衣她爲何從未聽過，不就是母妃瞞着好讓府裏頭還當她宋傾城是多麽出衆的大家閨秀，倒也能理解母妃常帶着大哥跟戚家人接觸，打好關系也好套近乎也罷，哪怕是對戚家的庶女甚至嫡女有打算，在宇懿寰看來，就是戚家戚明秋那樣的庶女，也好過宋傾城這個四品官兒的孫女強的多了。
“你……”宋傾城被宇懿寰的話一噎，什麽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誰不知道宇懿寰是皇家裏頭出名的驕橫，不也是被六皇子和六皇子妃寵出來的，可是她宋傾城再蠢也知道這些話不能說，别說是她未來的小姑子，隻人家是六皇子的庶長女這一條就壓死她了。
“母妃，再看看别的。”上位的太子妃拿着一瓶聞了許久，懿德瞧見她臉色就知道事情正往好的方面發展，再拿出一瓶遞給了太子妃。
六個玉瓶子大小形态一模一樣，差别在玉色與雕花的手法，先前太子妃拿着的是一個普通青綠色雕八仙，再接過兒子遞來的乳白滲翠色雕清荷碧蓮那個，剛啓開瓶頭，蓮花的高潔之香讓人仿佛置身于滿湖翠葉蓮花之境。
“這是蓮花的花露？可又有所不同。”後面的玉瓶子，太子妃也不再去看，她必須要問個明白，提高了聲調問着下手位的那個女娃娃，“這些都是花露嗎？”
“小姐？”小喬見主子正捧着碗果粒圓子吃得自在，壓根沒聽見問話似的，趕緊提醒着，“太子妃問話呢。”
“嗯？咳咳。”咽下嘴裏的吃食，嘴角還挂着兩滴甜羹，都沒打算起身，隻是擡首沖着太子妃笑笑，“這禮，太子妃可滿意？”
“呵。”一聲輕笑從太子妃的嗓子裏擠出來，好高傲的小娃娃，明明不到八歲，那一臉自信的表情從哪兒來。
“這花露的香氣，我都聞見了，酔透了心呢，一聞就知是好東西。”五公主做了兩下深呼吸，她離得太子妃最近，本想着讓被迷醉了的自己清醒些，反而讓撲面的香氣讓她從頭到腳爽透了。“哎呀，看妹妹這話說的，妹妹隻知道聞着香不香，太子妃是最懂花露的，平日裏也愛自己制些，更能知道這些個是不是好東西了。”
聞言孫鳳目光移到了五公主那兒，正好與五公主看過來的眼神相遇，聰明的娘親爲了給女兒謀個好姻緣真是夠努力的，這是明着告訴自己這個戚家嫡女，她五公主會替她說好話，切，抱歉，我可不會領你的情，别說大哥已經有了意中人，就是自己拿出來的那六瓶東西，自己親手制的東西有多好自己清楚，既然太子妃也好花露，那看來是再一次僥幸抓住關鍵了。
“這些，都是花露嗎？”太子妃重複了先前的問題，了解太子妃性子的人都詫異得很，兩位庶子宇懿勤、宇懿修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起那個從回座就自顧自胡吃海喝的小丫頭，懿德那小子看上的姑娘家，果真不同尋常。
“咳咳。”最後一口甜羹喝下，總算是覺得有些不餓了，要說實話，味道還不如鳳宅裏的廚子手藝好，做了個酒足飯飽的表情，把小喬招了上來，“小喬，是你去鳳銮閣拿的這些，給太子妃好好說說吧。”
“是，主子。”小喬面上鎮定，腳丫子可是打顫着，主子啊，那是太子妃，您至于這麽擺譜麽，孫鳳瞧見小喬走到了殿中央，略微歎了口氣，辛苦小喬了，誰讓她不大記得那個瓶子裏具體裝的是什麽了，要擺譜，就索性擺個大點的，就算宇皇老爺子在，照樣不給面子，最不濟，還有黑白無常撐腰呢。
“奴婢小喬，給太子妃請安。”
“母妃，這是小喬，與大喬是雙生子，就是跟着戚家嫡長子戚少成的那個小厮，大小喬二人其實皆是戚家七小姐戚明鸾的跟班，平時也都侍奉在她身側。”太子妃聽了懿德這麽說，打量了下這個小婢女，看着面相有些眼熟，再看一眼戚家長子戚少成後頭的小厮，果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一對龍鳳胎的婢女小厮，連下人都不會普通麽。
“嗯，起吧。”一個丫鬟，無足輕重，倒是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對人家丫鬟都了解的那麽清楚，真是低估了他的心思。
“謝太子妃。”小喬定了定心，開始給太子妃介紹起來，“回太子妃的話，乳白滲翠色雕清荷碧蓮瓶中裝的青蓮花露，取蓮之花瓣兌上每日日出前凝在荷葉上的露水調配而成。”
“嗯，蓮花的香氣清新脫俗，真是烘托了蓮的高潔。”鼻尖的氣味還未散去，能将蓮的氣味調配的如此之好，應該沒有那麽簡單。“頭一瓶裏頭是什麽，就是那個青綠色雕八仙的軟玉瓶子。”
“太子妃好眼力，能識得軟玉的人可不多呢。”小喬适當的拍一下馬屁，這太子妃真奇怪，明明很懂玉，可是話裏頭又是對玉不喜歡的口氣，“鳳銮閣起的名字，叫幽茗，幽香的幽，茶茗的茗，是用茶葉爲料，是最爲特别的花露之一，以茶醉人。若論價錢，是青蓮花露的三倍。”
“剩下的呢。”竟然是茶葉，難怪想不到是何種花，鳳銮閣，真是讓人意外的存在。
“雞血石雕牡丹花的是牡丹花露，據說用了芍藥爲底，還有三瓶就不是花露了。”小喬娓娓道來，對每一件都如數家珍，有幾個的制作還有她的功勞呢，“夕陽西下黃玉瓶、寶石藍翡翠瓶、紫晶秀女瓶，這三個裏頭裝的果蜜和花蜜，用法與花露相似，可兌水泡茶、亦可湯浴，有各種滋身養顔的功效。”
整個紫霞殿的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平日裏隻見青玉翡翠的多，别說見了，那些黃玉、藍翡翠還是紫晶什麽的名頭聽也沒聽過，各人拉升着腦袋，巴望着能看上一眼太子妃一個個拿出的瓶子，這可比先前任何歌舞曲藝都長見識的多，赤橙黃綠青藍紫，連青木箱子一起，似乎正是一套，這份心思着實了得。
“你們戚家，好東西果真是多。”伍有奎跟許慶祥、許宏勤咕嘟嘟的咽了咽口水，看着淡定如常獨自淺酌的戚少成，各種羨慕嫉妒恨，都說商家地位低，能有錢到這個地步的商家用金子都能把地位墊得高高的。
“也是借了鳳銮閣的光，得他們掌櫃看中我們戚家玉石，靠着做玉瓶子給他們也沒賺多少，真正賺的多的，還是鳳銮閣呢。”戚少成話裏不假，有了鳳銮閣，戚家壓箱底的好玉再也不藏了，借着鳳銮閣的名頭總比獨占鳌頭穩妥些，二者相輔相成，隻不過沒人知道鳳銮閣背後掌櫃是誰罷了。
“七妹怎麽得了這些好東西，姐姐竟不知道。”戚明秋的臉色沒好多少，她派人去打聽過鳳銮閣的價目表，普通的綠玉瓶子裝的已經是幾十兩銀子一份，越是好玉瓶裏頭的東西越是好，價格是翻着倍的漲，從軟玉的檔次開始價位已經用金子論了。“難怪離席了那麽久，是去鳳銮閣取禮了嗎？”
“二姐真會說笑，還能怎麽得來的，真金白銀買來的呗，上回去鳳銮閣說是有了新東西就買了些帶進宮來，如今誰不知道鳳銮閣的東西限量限價，又不是買白菜似的，去了就能買到。”孫鳳看都不看戚明秋一眼，那還不是鳳銮閣最貴的東西呢，帶着來原本是想有合得來的送一些，或者壓一壓靠近大哥的爛桃花，如今都送了太子妃，她還不舍得呢。至于你戚明秋，就嫉妒吧，若你能安分些，出嫁時做妹妹的會給你體面的添妝，别枉費了祖母與娘親的憐憫，别讓妹妹我有後悔放過你的那一天。
小聲議論聲越來越多，一衆爛桃花們眼神中都跟長了鈎子似的，戚家嫡子戚少成壓過狀元郎得了對詩作文的頭彩還真算不得什麽，再驕傲的人，也抵不過金山一般的豐厚家底的誘惑，地位什麽，無非就是讓别人高看你，虛名撐不死人，金子可能砸死人，幾位姑娘家都開始思量了，以後嫁入戚家，能收到怎樣豐厚的聘禮，自己家又能不能拿出足夠壓場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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