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紫璃冷冷的說道。
淺夕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傻到家了,這個時候逞強幹嘛,說這種話,這不就是給人一種放虎歸山留後患的感覺嗎?若是容淩一下子反悔,扭斷了他的脖子怎麽辦?
“我等你放馬過來,今晚放開我的女人,你走人。”
容淩永遠是這麽的牛叉,一副霸氣的不得了的樣子,說出的話存心給人添堵。
“誰是你的女人?”
淺夕怒吼,他一口一句,還沒完了。
容淩涼涼擡頭,“怪我今晚沒要了你?”
——呼。
淺夕呼出一大口氣,氣的胃又疼了,她說不過容淩的。
她氣,君紫璃更氣,這兩人一來一回快把他氣死了,瞪着容淩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可轉眼看向淺夕的時候卻滿含擔心和不舍,“對不起,保護好自己,我會回來接你的。”
淺夕見君紫璃這樣溫柔的安慰自己,隻恨不得趕緊送走了他,這家夥……其實她今晚的災難還都是因他而起的,若他在含情脈脈的欲走不走,容淩一定怒了,不知道還要使出什麽變态的手段呢。
“快走吧。”
淺夕催促道。
君紫璃卻鉗住她的胳膊,快速的低頭在她的臉頰上一吻,接着轉身離開,屋門打開的時候,淺夕看到外面一排黑衣人跪在地上,人人脖子上架了一把刀,而之前悶哼的屍體早已經被清理幹淨。
君紫璃帶着他的人離開并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這場打鬥來的快,去的也快,卻是因淺夕而起。
一會兒外面的人走了個幹淨,就剩容淩還呆在淺夕的屋子裏面。
想到之前這男人的所作所爲,淺夕也沒有個好臉色,哼一聲,“容淩,你還不走,賴在這裏幹什麽?”
卻見容淩轉着輪椅,慢悠悠的開口,“雲淺夕,以後别跟皇家人來往,别讓我在說第二遍。”
淺夕知道容淩這是最後的警告,可是她不想答應,所以抿着唇沒有說話,容淩擡頭看她,那目光嚴厲而又懾人。
“我不能答應你。”
這五個字落下的時候,淺夕明顯感覺到心中一松,可周遭的氣氛實在是太冷了。
容淩久久沒有說話,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像是在僵持,看看誰最後是妥協的那一個。
淺夕偷偷擡眼看向容淩,卻見他一直冷冷的盯着自己,這家夥就等着抓自己呢。
歎了一口氣,淺夕說道,“容淩,我雖不知道你們之前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我不是你的人,我們之間是什麽關系你也知道,我跟君紫璃是好朋友,我認定了的朋友便不會輕易放棄,所以你讓我跟皇家人不要來往,我不能答應你。”
淺夕說這話的時候算得上是心平氣和的,但是語氣很堅定。
就見容淩慢慢的擡起頭,淺夕以爲這個家夥又要動手,卻見他捂住了胸口,頭也低下,呼吸也粗重了很多。
淺夕疑惑,這家夥幹嘛?又要耍什麽花招?
“推我出去。”
容淩開口,很費力的說出四個字,屋子裏被夜明珠照的通亮,淺夕瞧不着容淩的模樣,卻看見他的脖子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反射出瑩瑩水光,幹嘛?被自己一番話氣出内傷了?
“你沒事吧?”
淺夕問,卻也聽話的去推他的輪椅,怎麽樣也要先把這人給推出自己的房間才行。
容淩不語。
“你不至于吧。”
淺夕再問
容淩仍是不語。
——噗。
下一秒,隻見容淩身體前傾,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然後順着面具下的縫隙流了出來,染紅了衣襟。
“容淩,你怎麽了?”
淺夕驚叫一聲,她是被意外吓到了,本以爲是容淩的新花招,可是那血腥味卻是在鼻尖萦繞。
容淩吐血了,怎麽回事?她推了容淩一下,他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她的身上,竟是完全的昏迷了過去。
幸好有輪椅給承擔了大部分的力道,否則這麽個大男人還不壓死她啊。
這什麽情況啊?她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幾句話就可以将人給氣成這個模樣,何況這人還是殺人不眨眼的容淩。
費力的抽出容淩的一隻手,淺夕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替他把脈,剛落上,她整個眉頭就愣住了……
而這時門也被急切的推了開來,定然是淺夕的驚叫驚動了他們。
血狼、血鷹,還有淺夕隻見過一面的黑狐、黑豹都沖了進來,看見容淩昏迷在那裏,然後靠在淺夕身上,一個個眼珠子都紅了,看向淺夕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她。
“你滾開。”
“主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殺了你。”
不知道是血鷹還是黑狐的聲音,四人沖上來就要推開淺夕,看向淺夕的目光都帶着殺意與嗜血,這些人将他們家主子的昏迷原因全怪到淺夕的頭上了。
“不想你們主子死,就都滾開。”
就在他們還未靠身的一瞬間,淺夕一聲嚴厲的暴呵,她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那雙眼帶着深深的不解還有震撼,目光亮的驚人,竟是生生的将四個人震懾住。
他們四人跟淺夕接觸最深的就是血狼,其餘人接觸都不深,但印象中的雲淺夕雖然平時看起來張牙舞爪一些,可是在主子面前還是被收服的老老實實的,何時見過她這般嚴厲的模樣。
那樣懾人的目光,竟在哪一個瞬間跟他們的主子一模一樣。
“容淩,他身上的毒發作了。”
淺夕悠悠開口,四人的臉色瞬間變白,血狼看向血鷹,“快去通知律兒小姐。”
“律兒小姐回去了,這個時期主子不該毒發。”
血鷹也很焦急,他生硬的開口。
“怎麽這個時候回去了,這該怎麽辦?快去找禦醫,快去。”
血狼急的眼睛都紅了,慌亂的大吼。
“不能找禦醫,不能讓别人知道。”
黑狐冷聲接口。
“我去尋律兒小姐,将她接回來。”
“來不及了。”
四個大男子陷入一片慌亂,瞬間六神無主。
淺夕沒有想到她給容淩把脈會得出這樣的結果,她的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本來應該很開心的才對,可是她隻覺得難受,對的,是很難受。
殺人不眨眼的容淩,變tai腹黑的容淩,說話不留情面的容淩,讨人厭的容淩,他的體内竟有着多種毒素,并且都是年代已久,而最傷他身體,威脅了他性命卻也壓制了其他毒素的另一種毒卻是寒毒。
寒毒,身體關節常年疼痛,對人體的影響主要在血液循環凝滞,人體血管中的血液流動不暢,形成血栓,引起淤血阻滞寒毒深入身内,留滞經絡、筋骨,則長期造成肌肉關節疼痛,而這隻是初步寒毒的解說,容淩體内的寒毒比這要嚴重一百倍,可要人命的寒毒,已經侵蝕了整個身體,而容淩至少爲此受累十幾年。
是什麽人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便下了這麽多的毒素在他體内,而容淩這些年來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淺夕的心澀澀的,說不出的難受。
“怎麽辦?怎麽辦?”
血狼慌亂無主,抓着血鷹一頓搖晃。
淺夕此時擡起頭看向四人,“你們主子平時寒毒發作的時候是在哪裏治療的?”
她一開口,四人都愣住,看着這個突然變的冷厲嚴肅的女子。
她的眉宇間散發出隐隐的霸氣,眼睛睿智而冷然。
“雲淺夕,你,你怎麽知道……?”
“後山。”
血狼剛問,血鷹就出口說道。
“你們主子體内的寒毒提前發作,性命攸關,現在我要去幫他穩住毒素,天亮之前不允許打擾我,現在根據我的吩咐準備以下東西……!”
淺夕有條不紊的安排,一樣一樣的交代讓四人瞪大眼,此時他們的眼眶很紅,生怕自己的主子有事,六神無主之下,眼前這個女子成爲他們唯一的希望。
她曾經說過自己醫術無雙的,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爲了保命胡扯的,可是此刻她的有條不紊,她眉宇間透出的霸氣,還有她一個把脈便知道了主子中的什麽毒,那麽是不是可以說她其實真的是可以救主子的,是懂醫術的。
——撲通。
就在這時,血鷹雙膝跪地在淺夕的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總是冷着一張臉的男子隐忍着眼中的淚水,緊盯着淺夕,開口道,“雲小姐,隻要你救了主子這一命,我血鷹這條命就是你的,将來上刀山下油鍋,雲小姐說一句,我血鷹絕對做到。”
——撲通,撲通,撲通。
“還有我,血狼。”
“還有我,黑狐。”
“還有我,黑豹。”
以血鷹爲首,其餘三個男子也都跪在了淺夕的眼前,淺夕的眼中掠過一絲激賞,鐵血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而容淩是他們的天,是他們的地,更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如今他們爲了容淩集體跪在了她的眼前。
淺夕突然就覺得,就算爲了容淩的這份主仆卻勝似兄弟的情誼,她也不該見死不救。
“你們都起來,我不會讓容淩死的,我會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