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日皇宮裏,野心勃勃的月飛羽身披铠甲,手持寶劍,擡頭看着天上的雪雲,這樣抗衡的狀态持續有兩個月了,到現在也沒分出一個輸赢,什麽四大兇獸,什麽獵龍陣,說得神乎其神,結果還不是拿龍天行沒有辦法。
“這樣等下去,要等到什麽時候?”
月飛羽的手掌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他後悔相信了那些精靈族長老的話,以爲設計布陣可以戰敗龍天行,獲得龍珠,助他完成統一大業,結果呢,根本就是浪費他的時間,給機會讓本已臣服的國家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表兄怎麽辦?拓跋世家一些在外做生意的商武弟子,近期都返回世家,說明了情況,好像局面對我們十分不利,繼續等下去,怕形式對我們十分不利。”
拓跋顯剛從外滿進來,頭發、眉毛都挂了白霜,他焦慮地看着表兄月飛羽,不明白爲什麽納日大軍不趁勝吞沒六國,還在等什麽。
月飛羽懊惱地收了拳頭。
“大軍東征,路途遙遠,已經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加上今年入冬就大雪不斷,天氣極冷,不少士兵感染了傷寒,我打算過了這個冬天,開春東征一舉拿下東金國,然後南下征戰南戈,卻不想……糧倉被燒,這個冬天怕都過不去了。”
“那,那現在怎麽辦?”拓跋急問。
“還能怎麽辦?隻能孤注一擲了,哎,都是我太自負了,聽信那些胡言亂語,什麽雨落者,什麽精靈族的長老,他們另有所圖,根本無心幫助我們,我想……我可能真的被利用了……”
似乎隻有此時,月飛羽才明白,納日帝國的生死,那些神秘人并不在乎,這樣困住龍天行,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
第一次,月飛羽的臉上顯出了沮喪、懊惱的神情,曾經那個不可一世,雄心壯志的男人一去不複反了。
“西子……”
一聲無奈的低呼,月飛羽垂坐在了椅子裏,渾身都沒有了力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得到她,等待,煎熬,奮争,可最終等來的結果卻是她狠狠的反擊……
拓跋顯咬緊了牙關,表兄到現在還惦記那個女人嗎?紅顔禍水,也不過如此,若不是表兄情種深種,擁日大陸早就屬于納日帝國了。
就在拓跋顯想勸解月飛羽一切看開,放下的時候,大殿之外,一個探子飛奔來報。
“報大王,臣服的尼桑國昨夜突然集結軍隊,殺了我國派去的蔚将軍和都城郡守,造反了!”
“造反?”
月飛羽的眸色大變,尼桑國是最早臣服納日帝國,百姓早就失去了鬥志,每天辛勤勞作,上繳賦稅,幾年來,從來沒有爆發過一次暴亂,怎麽竟然在此時大膽地殺了他派去的大将?
“胡說,蔚将軍武功高強,手下又都是強兵蒙将,怎麽會輕易斬殺?”
“事實的确如此,一夜之間,好像整個尼桑國的人都覺醒了,熱潮如海,将軍來不及調集兵士,就,就被斬殺了……尼桑街頭草木皆兵,連十歲的孩童都拿了武器,他們勢不可擋啊。”
勢不可擋?十歲的孩童都拿起來武器?
這就是神女傳說的力量嗎?人們知道神女的真實存在性,受到了極大的鼓舞,殺敵自然不怕死……
惶恐的顔色布滿了月飛羽的臉,大殿之外,又一名心腹探子飛奔而來。
“報告大王,不好了,北馬國抗繳賦稅,昨夜還抓了我國幾個鎮守将軍,斬首示衆,一早便有十幾萬大軍正在接近我國邊境,西鐵國的方向也有秘密行軍,爲數不少。”
“大,大王,東金國部落遊民突然聚集了,将我們剛剛拿下的城池奪回去了,這會兒在向西北進軍呢。”
月飛羽聽着這些探子帶來的消息,神色驚愕,難以置信,無疑,那些被他征服的國家表面上臣服了,可私底下一直沒有放棄掙紮,神女的出現,時機成熟,他們竟然集中起來對抗他的統治了。
“南戈呢?南戈有什麽動靜?”月飛羽質問。
“不,不知道。”
所有的探子都回來了,隻有南戈派去的幾個探子沒有任何動靜,莫非……月飛羽眉頭一皺,猜測他派去的探子可能都被殺了,假若這猜測是真的,南戈應該早就開始行動了。
安若西子……她爲何不能和他站在一個陣線上,統一了天下,她不是一樣可以高高在上嗎?
“我那麽愛她,遷就她,是爲了什麽?又換來了什麽?她是不懂還是裝糊塗?安若西子……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對,表兄,她就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爲了她,做那麽多不值得,你該反擊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糧草燒了不少,可剩餘的怎麽也能堅持兩個多月,隻要擊退一個國家,打開缺口,搶奪了糧食,我們還怕那個曾經是廢物的九公主嗎?”
拓跋顯嘿嘿地冷笑了起來,一黑一灰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表兄,内心深處竟然有一絲幸災樂禍,拓跋世家給大王奉獻了那麽多的美人,他不要,偏偏喜歡廢物的安若西子,現在可好,被心愛的女人背叛了,這種滋味兒怕不好受吧。
“廢物?”
月飛羽轉眸看向了表弟,安若西子真的是廢物嗎?
“就算安若西子被民間神乎其神地稱爲神女,有了那麽一點小本事,我們就怕了她嗎?表兄,别忘記了,沒有龍天行,哪裏有今天的她,一直以來,她都躲避在龍天行的庇護下,現在龍天行被獵龍陣困住,無法相助,就算她集結了六國聯軍,又能怎麽樣?那些殘兵敗将,兵力加起來,也不過和我們的現在大軍的人數相當,也許真的正面交鋒,會潰不成軍。”
這是第一次,拓跋顯說了一些像樣的話。
月飛羽點點頭。
“對,龍天行這步旗雖然沒死,卻也不能起什麽作用了,納日帝國北部是高山雪玲,東有要隘關口,西有荒蠻叢林,他們若要進攻隻能選擇東南,南,和西南大約的方向,隻要不分散兵力,應該還有勝算,馬上通知守疆将軍備戰,調集的大軍火速攔截,我就不信他們能飛過來不成。”
“是,表兄,我馬上就去辦。”
拓跋顯早就等着這一天了,得了命令,猴急一樣奔了出去,月飛羽命人擡來他的戰袍,他要禦駕親征,親手殺了那些想造反的亂臣賊子。
披盔戴甲,月飛羽翻身上馬,冷冷地凝視着前方,殺氣必露,無數護衛将士尾随在了他的身後,誓死相随。
“出發!”
一聲怒吼,他的戰馬奔出了納日大都,地上沉雪飛揚,高空鵝毛片片,将他健碩的身影彌漫在一片蒼茫之中。
“大王……快看,天空上那是什麽?”月飛羽的身邊,一個随從指着天空,聲音微顫地提醒着他。
天空之中還能有什麽,無非就是精靈族長老無用的獵龍陣,月飛羽擡頭看去,在紛飛的落雪和白光之中,他看到了一個讓他震驚不可置信的景象,天空飛雪的幻妙之中,有一道曼妙的影子,羅衫飄蕩,黑絲輕揚,竟然是一個長着透明羽翼翺翔的女子。
“安若西子?”
月飛羽感到了身心的震蕩,天上飛着的不是西子還能是誰?那個他爲了她心念念牽挂,不能忘懷的女子,可她竟然長了一雙翅膀,在雪花之中迸射着耀眼的光華,那種分隔在兩個世界,突然陌生疏離的感覺,讓他不能承受。
天空之中,她也看到了他,眸光俯下,這是片刻的凝視着之後,翅膀用力一震,向雪雲飛去。
“那是……一個飛行的人嗎?她好像去雪雲中了。”
“她想救龍天行?”
“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好像是南戈的女王,我的天,她竟然長了翅膀?”
随行的将士都在紛紛議論,這幾天隻是聽聞神女重現,就是南戈女王安若西子,大家都在半信半疑,因爲那個南戈女王可是出了名的廢材,可今天,他們親眼看到了,也被震撼了,先不說神女的功力如何,單憑這對翅膀,就吓壞了他們。
月飛羽痛恨這種威懾,若是她和龍天行聯手,納日帝國哪裏還有勝算,現在已經不允許月飛羽有婦人之仁了,他憤怒地舉起了佩劍,指向了天空,怒喝道:“安若西子,我會讓你看到失敗,納日帝國是不可戰勝的!弓箭手準備,把她給我射下來!死活不論……”
這個女人注定要站在他的對立面,曾經的情分也在此徹底分崩離析,一聲令下之後,無數的弓箭手準備,利箭穿過高空,向安若西子射來。
他看着她在箭雨中躲避,翻飛,眸光湧現了痛恨的傷感。
“繼續,誰若射中了她,獎賞黃金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