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行并不急躁,安若妤纓已經被救出去了,西子沒有後顧之憂,他有大把的時間和這些異獸耗費,相信最終的結果,勝利一定會屬于他。
隻是不知道西子怎麽樣了?臨走的時候,她還在越州城,雖然有重兵守護,卻讓他還是不能安心。
犼的頭顱動了一動,四個兇獸紛紛左右分散,那雙透着精光和兇銳的眼眸直射向了龍天行,其他的兇獸眸光低垂,好像臣子恭迎君王降臨一般。
龍天行這才仔細打量着犼,眼前的怪獸周身隐隐呈現出細微的鱗紋來,幽暗和火焰交融,橫貫着一股至尊的氣息,磅礴的邪帝氣息,将獵龍陣中的恐怖存在都引了出來,它是兇獸的頭領。
“我們将一較高下,這個獵龍陣是爲你準備的,同樣也是爲我準備的,隻有戰勝了你,才能那些匹夫知道,犼從來沒有懦弱過。”
“既然想證明自己,放馬過來,一直躲避在别人的身後算什麽能耐?難怪我見過的麒麟獸都那麽膽小,一個個都是軟蛋,哭哭啼啼的,原來它們的鼻祖也這樣畏頭畏尾。”龍天行用手指頭勾了勾,譏諷地笑着,他表面是恥笑犼,實際上另有目的。
剛才和四大兇獸作戰,他發現了一個問題,原來獵龍陣是有站位技巧的,犼一直站在中後的位置,那裏是陣的核心,這樣的分布,會讓獵龍陣的威力增強千倍,所以,如果想破陣而出,就必須讓犼移出那個範圍,到最前面來。
啊,可惡,這條乳臭未幹的小金龍竟然敢這麽恥笑它?
“臭小子死到臨頭還嚣張,拿命來。”
一步踏出,殺機四溢,它已經快接近離開站位的邊緣了。
“難道不是嗎?你還不是一樣站在它們的身後,無非就是怕死,我勸你還是放棄投降吧,好像現在的麒麟一樣,棄武從文,一個個溫柔似水,好像羞答答的姑娘一樣。”
龍天行哈哈大笑着,目光之中,激怒的犼,胡子都飛揚了起來,雙腳刨地,奔出了它應該站立的位置,出了核心的陣地,獸就是獸,從來不會用腦子仔細想想,大腦平滑,是它緻命的缺點。
“好,就讓我收拾了你們這幾個不知所謂,敢和龍族作對的怪物!”
龍天行的手腕驟然發力,充盈的紫色光團突然爆發出滅魂強光,頓時獵龍陣内五色紛呈,而龍天行的人形,也在這種光芒迸射出後,消失于一片混沌之中。
臭小子去了哪裏?爲何看不到?
犼變得沉不住氣,狂躁了起來,距離它該站立的位置越來越遠,就在它急于将龍天行找出來撕成碎片的時候,突然混沌驟然收斂,一隻手掌從黑暗中直襲出來,擊落在它的頭顱之上。
犼知道它沒有死,可它也沒有活着,似乎幾億的時光在不斷的逆流着……
雪雲之外,黑白聖煞飛奔而來,看到這樣的情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抽出武器想幫助少主,卻被納日帝國的武士團團圍住。
這可怎麽辦?黑白聖煞脫身不出,隻能望雲興歎了。
蝶花爛漫,綠草輕盈的櫻草坪上,陣陣厲風襲來,彩蝶驚飛,鳳鳥鳴叫,草葉揚起,彌漫了視野,伴随着這些勁風和翻飛的草葉,紅色的軟皮靴由遠及近疾走而來。
“龍後,你真的要離開聖地去擁日大陸嗎?”白鹭追趕上來低聲急問。
“是的。”
鳳芷樓一雙鳳眸中透着憤怒的光芒,精靈仙城實在太過分了,以爲這樣偷偷摸摸支撐納日帝國,聖地就不知道嗎?隻是事情沒有公開,大家心照不宣罷了,龍帝仁義,顧全大局,可她這個做母親的已經不能忍了。
白鹭知道龍後的性格,她若是怒了,怕事情不好收場。
“龍後,現在精靈族的兩位長老雷掣者和電閃者還沒有離開聖地,您這樣去了擁日大陸,怕會落了把柄在他們手裏,不但幫不了少主,可能讓聖地也……”
白鹭不等說完,鳳芷樓便停住了步子,慢慢轉過身看向了她。
“精靈仙城實在狡猾,留下兩位長老表面在聖地做客,實際是查探神女有沒有被我們藏在這裏,另外一方面,風鳴者和雨落者就去了擁日大陸,背後慫恿納日帝國的月飛羽,爲難我兒,意圖拆散他們,這種行徑,簡直就是強盜不如。”
“事情雖說是這樣,可兩位說在這裏做客,修煉,怎麽也不肯走,另外兩位精靈族的長老,并沒有公然現身,龍後師出無名啊。”白鹭提醒着鳳芷樓,就算事情如此,沒有理由,也不能擅自出手,聖地代表的不僅僅是龍的栖息地,還是維持和平的最高威嚴象征。
鳳芷樓哼了一聲,繼續邁步向前走去。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他們這麽隐秘地後背耍詐,我鳳芷樓難道就不可以嗎?”
“龍後?”
“我離開聖地,就會喬裝普通女子去找安若西子,開啓她的第二道封印,并告訴她第三道封印的秘密,讓精靈仙城嘗嘗任意妄爲的滋味兒。”
“原來是這樣。”白鹭終于松了口氣,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不過,這件事兒暫時不能告訴龍帝,他那麽恪守規矩,一定不允許我這麽做,等我将事情辦妥,回來之後,他想懲罰我,我都接受,這會兒,我不能聽他的。”
鳳芷樓說完這句話之後,飛身躍出櫻草坪,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龍後,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你留在聖地,幫我遮掩一下。”
浮動的迷霧之中,傳來了鳳芷樓漸漸遠去的聲音,白鹭站在櫻草坪的邊緣,不覺歎息了一聲,龍後能這麽做,也在情理之中,若是她的女兒出了這樣的狀況,怕也坐不住了。
煙霧漸漸散去後,白雲悠悠,一隻隻彩蝶又飛回來,鳳鳥起舞,聖地還是那麽和諧,可這種和諧之中,隐含着一種暗藏的殺機,似乎一場惡戰在不久的将來,即将拉響。
擁日大陸,花團錦簇的南戈國,安若西子将密函交給了心腹士兵,讓他們快馬加鞭送往各國,不出兩個月,各國就會集結大軍掀起起義,逐一将納日帝國的勢力從他們的土地上趕出。如若月飛羽肯屈服,簽署平和協議,戰争就會結束,若他仍舊執迷不悟,還有征戰不斷,這場戰争就會繼續下去。
将傷亡降低到最少,是西子所必須考慮。
若能斷了納日帝國的後盾,軍糧,那是最好,但卻有些難。
處理了繁瑣的國事,西子走到了窗口,望着窗外的美好,古琴之聲隐約而來,清風拂面,她不覺又想起了他,他去了納日帝國已經很長時間了,到現在還沒傳來什麽好消息,她派出去的人,回來也說不出什麽來,他到底怎麽樣了?時間這麽久,應該見到八姐了吧?若是還沒什麽消息回來,就說明月飛羽得逞,将龍天行也一并囚禁了。
“大王,大王……”冬雪匆匆奔來,聲音聽着又驚又喜。
西子漠然回頭看去,冬雪的臉上明顯有着忍不住的笑意,她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還有什麽可讓冬雪這麽高興的,不覺皺起了眉頭。
“八公主,八公主回來了。”
“八姐?”
西子疾步上前,激動地抓住了冬雪的手臂,她在說什麽,八姐真的回來了嗎?若是八姐安然無恙回來了,龍天行也該一起回來,她懸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還不等冬雪解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那不是八姐安若妤纓還能是誰?
“九……大王!”經曆了那麽多,妤纓看起來成熟了許多,見到西子,她雖然難以抑制激動的情緒,卻還是按照南個禮節,俯身下拜。
“八姐快起來。”
西子奔了過去,将妤纓拉了起來,直接擁抱住了她,兩姐妹已經兩年多沒見了,原本以爲會生死相隔,卻不想,還有相見之日,想想當年,南戈皇宮的九位公主,如今還能這般相見的,又剩下了幾位。
似乎一些經曆不用傾述,也能心照不宣,久久的都沒有說話,直到妤纓啜泣了起來。
“西子,五姐死了……”
一直到南戈,妤纓的心裏都有陰影。
“這不怪你,她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西子的眼前還能浮現石室裏的一幕,五姐痛恨的眼神,閃着寒光的匕首,刺入她心髒的痛,安若陌容的心裏對嫡出血脈的仇恨一直沒有減少過,也許這正是她作爲庶出公主自卑心裏的表現,讓她在極力尋找一種平衡,這種平衡,就是看到安若西子的哭泣。
可惜安若九公主從來沒在安若陌蓉的面前掉過一滴眼淚。
“死,讓她解脫了。”西子的聲音十分漠然,今時今日,她所處的位置,已經不允許她再同情一個和她爲敵的敵人。
抱着八姐,安慰着她,西子擡起眼眸,向她的身後看起,風塵仆仆的沈落血站在那裏,卻沒有看到龍天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