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四點頭,沉着臉轉過身,叮囑另外幾個随行的高手如何秘密行事,不遠處,鳳命老者眯着眸光朝這裏看着,許久才移開了目光,看向了被團團包圍的馬車,似乎在他的心裏也藏着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
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了那輛馬車上。
安若西子捂住自己的肚子,希望孩子不要着急出生,小家夥還沒有完全發育好,早早離開母體怎麽生存。
“天行,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告訴我,該怎麽辦?”西子慌了神,這時,車簾子被挑開了,兩個中年女人的臉露了出來,随後是冬雪的,冬雪吩咐着那兩個女人。
“你們兩個,好生爲大王接生,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傷了大王的身體,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是,我們一定小心謹慎。”
兩穩婆擦拭着汗水,戰戰兢兢地進入了車廂,西子忍着疼痛盯着進來的兩個女人,目光不悅地看向了冬雪。
“她們是什麽人?”
“大王,她們是南戈大都有名的穩婆,經過她們手的孩子,一個個都生龍活虎的,孕婦也都安然無恙。”
冬雪笑眯眯地介紹着,希望西子不要害怕,有她們兩個在,一定沒事兒的,何況馬車外面還跟着幾個禦醫呢。
“穩婆?”
西子聽了冬雪的話,臉立刻變了顔色。
穩婆不就是替女人接生孩子的嗎?怎麽她行軍到越州城商議國家大事,八皇叔帶了兩個南戈的穩婆随行?這樣的安排,好像提前就知道她可能生産,在隊伍裏随時候着。
“怎麽會有穩婆跟在隊伍裏。”
西子的肚子又是一陣痛楚,臉色蠟黃,汗珠子一顆顆地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冬雪被這樣一問,也蒙住了,怎麽八親王來越州城會帶了兩個穩婆呢?她抓了一下頭發搖了搖頭。
“這個,冬雪不知道。”
冬雪并沒有撒謊,她确實不知内裏真情,大王的飯菜和飲水,雖然都是她親手照看的,但是水源,卻是八親王差人送來的,所以她不清楚水裏有藥,甚至連她自己都喝了不少,隻是她并不是孕婦,并沒有什麽影響。
西子越想越覺得可疑,難道腹中胎兒提前出生和八皇叔有關?兩年之前,八皇叔便極力要除掉她腹中胎兒,什麽辦法都用過了,雖然時隔兩年有餘,事情再未被提及,但這不等于八皇叔便死心了,也許他一直還在秘密地謀劃着什麽。
西子憤怒地要叫八皇叔前來質問,可肚子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讓她發聲無力,瞬間的眩暈襲來,她感到雙眼模糊,思緒也無法集中了。
“哎呀,出血了,快點,快點,搭把手。”
劉穩婆催促着,不敢再等了,孕婦在流血,若是血崩了,大人和孩子都不保了,這可是南戈的大王,不能出事啊,兩個穩婆沖上來,查看着西子的情況,說起來真是怪了,這肚子不大,可胎兒好像也不小,蜷縮成了一團之後,突然在肚子上鼓起了一個大包。
怪胎啊。
兩個穩婆不敢多說話,趕緊接生,冬雪關閉了車簾,守在了馬車旁邊,緊張地直跺腳。
安若西子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曆,她感覺自己好像死了,什麽都看不見,聽不到,也感覺不到,隻有思想還在空靈地漂浮,沒有根基,卻不能停止,突然一道花光在眼前閃過,她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個縫隙,縫隙之中是另一個美妙的空間,其中一條金色的巨龍在飛舞,倨傲的頭,神氣的尾,布滿金鱗的身軀。
天行,她輕喚了一聲,希望他回首看來,可他卻好像什麽都聽不到,在美麗的星空中翻騰着,随後又飛來一條小龍,金龍轉過身來,将小龍環住,親昵片刻之後,他們便嬉戲打鬧起來。
這樣的畫面讓西子如癡如醉,可漸漸的,她體力不支,意識變得薄弱,畫面也遊蕩了起來,逐漸淡去,最後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之後便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大王昏迷了,馬穩婆快點,這孩子再不出來就窒息了。”劉穩婆喊着,馬穩婆也亂了手腳,抓住一隻小腳用力一拉。
一聲異于普通孩子高昂的啼哭聲響了起來。
“生了,生了!”
劉穩婆将一個肉呼呼的小家夥托在了手臂中,滿臉歡喜地定睛看去,才看清孩子的頭,便吓得媽呀一聲叫了出來,手臂本能一揚,将托起的孩子扔了出去,這是什麽怪物,她給婦人接生了十幾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馬穩婆見劉穩婆竟然扔了孩子,若傷了小家夥,是必死的大罪,她慌忙伸手去接,抱過那孩子隻看了一眼,便雙臂一軟,暈了過去。
剛剛出生的小家夥掉在了車廂裏,屁股摔得“嘭”的一聲,委屈地含着自己的手指頭,睜大了一雙眼睛看着眼前的穩婆,光潔的小臉倒是漂亮,隻是這頭上怎麽會長着兩個奇怪的犄角,手臂兩側還有一對薄薄的肉膜,看起來很像蝙蝠的翅膀。
“娘……”
小肉球弱弱地喊了一聲,吓得劉穩婆更是失魂,怎麽才出生的孩子,就能喊娘嗎?妖孽,這不是妖孽是什麽?
馬穩婆暈過去了,劉穩婆還算膽子夠大,驚呆了片刻之後,便清醒過來,不管怎麽樣,這都是大王的孩子,不能有了什麽散失,就算怕,也得抱過來。
顫抖着雙手,她一點點地接近了孩子,
車廂裏,長着角的小家夥,光着屁股縮成了一團,他好像冷了,還沒發育好的身體,粉紅透明,甚至可以看清小肚子裏的腹髒,他不能承受外界環境的清冷,隻想找個好像娘親肚子一樣的溫暖地方藏起來。
“過來,讓婆婆抱一下……”
劉穩婆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哄着小肉球,可小肉球的眼睛卻瞪得溜圓,盯着劉穩婆的身後,伸出了一隻小手,輕聲地說。
“他,他來了……”
“誰?”
馬穩婆不解地回過頭,隻覺得眼前什麽東西晃了一下,随後她感到頭痛欲裂,眼前一黑之後,便倒在了車廂之中。
車廂之外,冬雪聽見一聲孩子的啼哭聲,知道大王生了,她欣喜地跑了過來,待她拉開車簾的時候,隻看到了昏迷的西子,還有兩個倒在馬車裏的穩婆,哪裏有什麽孩子?
不對,她明明聽到了,難道孩子被人偷了,可這層層疊疊的維護,并沒有看到什麽人進去啊。
“不好了,大王的孩子不見了,來人啊,孩子不見了。”
這樣的呼喊,驚動了一直守在不遠處的八親王,回頭看時,蒙四等人也不見了,定是追蹤什麽了,難道風鳴者已經不聲不響地偷了孩子?可他明明盯着那輛馬車,并沒有看到任何可疑,風鳴者是怎麽做到的,隐隐的,八親王覺得不對了,他留下風鳴者,竟然是引狼入室了。
距離行軍隊伍大約五裏之外,一片慌忙的空地中,蒙四等人将一名老者團團圍在了中間,老者懷中抱着一個紫色的包袱,表情異常憤怒。
“安若遊曆竟然出爾反爾,我們事先已經約定好了,我給他藥,他讓我帶走這個孩子,現在竟然讓人來追?”
“風鳴者,你告訴八親王這孩子是個妖孽,八親王心存疑慮,想親眼看到妖孽的證據,才能将孩子交給你,可你竟然在孩子才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偷走了他,這種行爲是不是太卑劣了,讓我們豈能容你?”
蒙四眸光陰曆,他雖然不算頂級高手,可帶來的幾個人,卻絕非一般身手,對付一個小小的老兒,應該不在話下,風鳴者若聽話放下孩子便罷,若是不放,定讓他血濺五步,就算他對八親王有恩,也不能縱容。
“哈哈,八親王果然奸詐,毀約就是毀約,何需什麽借口。”
鳳鳴者說完,一手抱着紫色的包袱,一手揮掌出來,白色的光團漸漸從他的掌心中升起,今日他要一個都不留,讓他們能看到,卻沒命将多看的說出去。
“那是什麽?”一個南戈高手驚呼了出來,能将真氣全部凝結在掌心之上,功力應該極其身後,怕擁日大陸也找不出第二人了,他到底是什麽人?
蒙地見此情景,眉頭一皺。
“看來八親王的猜疑是對的,他絕非善類,這個孩子不能讓他帶走,給我上!”
一聲令下,七八個武功極強的高手飛撲而上,風鳴者一聲冷笑,這些凡胎俗人,豈能和他對抗,手掌一揮,白光形成巨大的刀影,揮砍而去,刀鋒,氣浪迎頭襲來,隻聽數聲慘叫,七八個高手竟然齊齊人頭落地,倒地而亡,隻剩下蒙四提着刀站在那裏,驚愕地看着腳下的屍體,怎麽會這樣,隻是一招,七八個人甚至沒近了風鳴者的身,便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