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纓一聲大叫,轉身撒腿就跑,可沒跑出幾步,就被沈落血提着後衣領子拉了回去,她吓得渾身發抖,臉頰肌肉抖了幾下,硬擠出了一個微笑面向了沈落血。
雖然知道沈落血身材高大,威猛,卻不知道這樣近的距離一看,簡直就是高大的出奇,他有多高,妤纓暗暗地比較一下,至少高了她三個腦袋那麽誇張。
“沈,沈大人。”
妤纓縮了一下脖子,眯着眼睛,聲音小的不能再小了,她可是安若西子的姐姐,當朝的八公主,他應該不敢把她怎麽樣吧?可眼角的餘光看看周圍,一個人影子都沒有,若他想殺了她,吸了她的心血,屍體随意一扔,西子怎麽知道是沈落血幹的。
冷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安若妤纓眼睛瞄着胡同,想着怎麽才能伺機溜走。
“你都看到了?”沈落血突然開了口,嘴角雖然沒有血迹,可隐隐的,有一股子血腥沖入安若妤纓的鼻孔,這厮竟然喝血,不覺得惡心嗎?
“看,看到什麽,我什麽都沒看到,我夜盲的,太醫都這麽說。”妤纓向後用力掙了一下,他拉着她的衣服很緊,好像掙脫不出去。
“夜盲?”
沈落血漠然一哼,夜盲還跑得那麽快,左一個胡同,右一個小巷,險些就讓她溜掉了。
“看不清的,你,你的臉……在,在哪裏?”
安若妤纓半眯着眼睛,發現沈落血臉上冰冷的顔色之後,立刻洩氣了,他并不相信她。
“沈大人,我發誓不會說出去的,那個拓跋雅兒要殺我九妹,死有餘辜,别說你要喝……她,她的心血,我其實也想……”
妤纓覺得這話真假,明擺着是讨好人家,希望沈落血能因爲她投其所好放她離開。
“跟我來!”
沈落血一把将安若妤纓轉過來,然後手臂摟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提,将她夾在了腋下,飛身躍上大都街道左側的屋頂,飛奔着向一個小胡同掠去。
他這是要帶她去哪裏?會不會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将她毀屍滅迹啊,安若妤纓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喊了出來。
“沈落血,我發誓不會說出去的,一個字都不說,别殺我,千萬别殺我,我是安若西子的姐姐,别忘記了,她放了你好幾次,沒都殺你,你殺了我,就是對不起她,我若是死了,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閉嘴!”
他似乎聽得不耐煩了,掏出一個錦帕塞在了妤纓的口中,幾個飛躍之後,落在了一個漆紅的大門之前,敲門之後,一個官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将門拉開了,看到了他,喊了一聲少爺,将他讓了進去,然後四下看了幾眼,又将房門關上了。
沈落血進門之後,夾着妤纓一路向裏走,妤纓的眼睛幾乎忙不過來了,這是九妹給沈落血買的宅邸?很大,很氣派,隻是裏面的下人,好像都不是南戈人,一個個的表情很奇怪,這麽晚了,不去不休息睡覺,好像遊魂一樣站在那裏,目光森冷地盯着她。
這些是什麽人?安若妤纓覺得頭皮發麻,心發慌,莫非沈落血隻是詐降,其實背地裏預謀對九妹做什麽不利的事情?
可她的嘴巴被堵住了,說不話來,使勁了掙紮了幾下,也無濟于事,周圍的景物不斷地掠過,假山,影壁,花圃,很快到了一道房門前,他一腳将房門踢開,直接将她扔了進去,并将錦帕從她的口中取了出來。
“老實待在這裏,我不會傷害你的,如果你敢跑,對外人把今天看到的說出去,我就殺了你,然後……”
沈落血的一雙眼眸看向了安若妤纓的左胸,妤纓吓得雙手本能護住了左胸口,這家夥不是想将她的心也掏出來吧。
“你,你别想,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我……一定不跑,不喊,我聽話……”妤纓真的害怕了,向後一縮,老實地站在房間正中間,九妹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着,怎麽也得顯保住性命再說。
沈落血見她這個樣子,臉頰上緊繃的肌肉一下子松懈了,隐隐的,眸中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短期内,我不會放你出去,吃的喝的,少不了你的。”
扔下這句話之後,沈落血将房門關上了,并上了鎖,随後傳來了一個老婦人問話的聲音。
“血兒,哎呀,你怎麽才回來?”
“娘,你眼睛不好,怎麽可以獨自一個人亂走呢,來,我扶您回房休息。”
“血兒,我這是擔心你啊,我們幾代單傳,就你這麽一個獨子,你萬一出事,娘可怎麽辦啊,剛才……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女孩兒,怎麽樣,長得好看不?多大了?誰家的姑娘?差不多,就成親吧,娘不挑,娘就想她給娘生胖孫子啊。”
“娘,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兒,沒有什麽女孩兒,是他們看錯了。”
“看錯了嗎?哎,就知道沒這麽好的事兒,哪個好人家的女兒,願意跟了我們這樣的人,血兒,娘着急啊,你都三十歲了。”
“好了,娘,我知道了,知道了。”
“血兒……”
……
聽着外面不斷遠去的聲音,安若妤纓的嘴巴成了一個大大的“o”形,想不到沈落血對他娘這麽溫柔,聽那聲音,一點冷意都沒有,簡直就是個溫順的小花貓。
轉過身,環視了一下這個房間,房間不小,很也寬敞舒适,地面還鋪着藍色的長絨毯子,踩上去很舒服,床榻被褥俱全,又軟又厚,都是上等絲綢的,這裏看起來不像關押囚犯的地方,看來沈落血還算識相,知道她是公主,不敢把她怎麽樣。
剛才那家夥說,短期内不會放她出去,這個短期是多久,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呢?
不行,她一分鍾都不願留在這裏,沈落血吸食人心血的事情,一定要告訴九妹,讓九妹小心這個家夥。
疾步走到了窗口,推了一下窗戶,發現這窗戶竟然是鐵窗,也從外面鎖上了,想從窗戶逃出去是不可能了,至于房門,就更别想了,剩下的就是牆面和地面了,挖地道,是安若妤纓最擅長的,也許這地道能一直挖到外面,雖然得浪費點時間,可比關在這裏好。
掀開了藍色的毯子,這是一眼,妤纓便洩氣了,地毯下面竟然是厚重的青石闆地面,這種石闆在皇城裏也有,至少有幾個巴掌那麽厚,别說她的兩隻手,就算有工具,也挖不動啊,現在似乎隻剩下牆壁了。
摸了摸牆壁,雖然也很堅硬,還是可以用水淋濕了掏個洞出來的。
“也隻能這樣了,但願後面是個花園。”
妤纓決定在後牆挖洞,早早離開這裏,給九妹報信去。
天一直陰郁着,還零星地掉了幾個雨點,拓跋嫣兒的死被掩蓋在了夜色之中,街面上已經看不到她的屍體,甚至連一點血迹都沒有,傲慢清高的拓跋四小姐在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這個夜晚,整個南戈皇城籠罩在幽暗的暮色之中。
西子捏着袖子裏的鋒利匕首,站在了關押血魔人的石門之前,爲了證實她心中存在的疑惑,解釋龍天行的荒唐行爲,她隻能賭一賭,如果她的血能救了李子墨,便能揭出一個天大的秘密,如若不能,龍天行也可以死心了。
安若西子不希望成爲龍天行心目中嫣兒的替身,她隻要當自己。
冬雪和夏雨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想是大王衣袖中的匕首就讓她們很是不安。
“留在門外,不準進來!”
走到第一道石門前,西子命令冬雪和夏雨留在外面,雖然冬雪還想說什麽,可見大王的臉色不好看,隻能停住步子,不敢吭聲了。
守門的士兵見大王來了,便将石門打開了,西子最後呼吸了一下外面新鮮的空氣,擡腳走了進去。
雖然第一道門到第三道門距離并不遠,她卻走得艱難,每一步的移動,心都在顫抖,如果她真的是千年重生的嫣兒,該如何面對?他這樣向南戈提親,是因爲真的愛她,還是因爲知道了她隐藏的特殊身份?安若西子需要的是真情,不是責任。
咣,最後一道門開了,血魔人嘶吼的聲音傳了出來,他睜開了污濁的眼眸,看着西子,在那雙眼裏,沒有一點感情,正如那名太醫說的那樣,他隻是一具屍體,沒有食物和水源,他照樣兇殘無度,死亡對于血魔人來說,是不存在的。
看到李子墨的一刻,西子的心頭一陣抽冷,不管這次來要證明什麽,她都希望,她的血能讓這個男人恢複理智,至少像個人也好。
“李子墨,我來了……”
她走上前了一步,他張開血紅的嘴巴,他不認識她,隻是一個想殺死目标的血魔人。
這聲聲沒有人性的吼叫,撕扯着安若西子的心,虧欠他的,就算她傾盡一生,也償還不了。
“如果我的血不能救了你……今天,這把匕首,會讓你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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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完畢,明日待續,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