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拼命地拉着窗戶,手臂都要斷了,憋得臉紅脖子粗,幾個丫鬟跑來幫忙,大家使出了混身的力氣,不但關不上窗戶,窗子還因爲拉扯力量過大,歪斜變形了。
“哎呀!”
一聲慘叫,一個丫鬟脫手,身體竟然被風卷起了起來,重重地摔了出去,悶哼一聲之後,暈了過去,随後其他幾個丫鬟也紛紛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夏雨最後一個被推了出來,頭撞在了桌子上,哼都沒哼一聲,便倒了下去。
狂風呼嘯而入,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冬雪和另外幾個丫鬟顧不得檢查她們的傷情了,都奔過去要将窗戶關上,可同樣的事情發生了,她們紛紛被彈射回來,倒在地上沒了知覺。
這是怎麽回事兒?西子想飛躍過去查看個究竟,一提氣之後,竟然原地未動,好像有什麽力量按住了她的肩頭,困住了她的雙腳,一步都邁不出去。
冷風肆虐,幾聲爆響之後,窗子從窗框上脫落了下來,掉在帝清宮的外面摔了個碎粉,随着幾聲驚呼在耳邊響起,西子捂住吹亂的發絲扭頭看去,發現房間裏幾個抱住錦盒的丫鬟,包括拓跋嫣兒在内,不知什麽原因,都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你們……起來啊。”
西子大叫着,可她們都好像都入睡了,豪無反應,風還沒有停,掉落地上的錦盒,衣物都被風刮起,狂亂地在西子周圍旋轉着,轉得她眼花缭亂,暈頭轉向,這樣的狀況維持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風才停了下來,旋轉的物品也紛紛落在了地面上。
大風之後,寝宮裏一片混亂,狼狽至極,西子的長發也慢慢飄落回來,披在了肩頭。
她驚惶不安地喘息着,雙眸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附身下去,摸了一下冬雪的手腕,冬雪的脈搏雖然虛弱,卻無大礙,隻是暫時的昏迷而已,其他的幾個丫鬟也是如此。
這是怎麽回事兒?爲什麽大家都暈倒了,卻隻有她還能站在這裏,似乎狂風席卷肆虐,卻繞開了她。
不過,這場景并不陌生,好像許久之前,她經曆過兩次,一次在迷霧森林,一次在比武招親的那一天,絕不是自然之力。
“是誰?”
有人在風中嗎?西子凝眸望着窗口,大喊了一聲,誰這麽大膽,敢在南戈皇宮裏使用妖法。
随着她的一聲喊之後,嗖嗖,窗口處兩聲微響,果然有人。
“出來!”
西子怒了,一雙柳眉倒立了起來,爲何鬼鬼祟祟,還不現身?西子上前一步,還不等喊出第二聲,地面上,兩股黑煙緩緩蕩起,絲絲縷縷,随後隐約有兩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誰,誰在那裏?”
西子握住了腰間的鞭子,這黑煙有些熟悉,大約三天的光景,他們一直在帝清宮的附近出現,每次都是兩股黑煙,卻沒見什麽人影,可今天不同,黑煙中隐約能看到影子。
就在西子抽出腰間的鞭子時,窗口,兩個穿着黑衣,帶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出現了,他們現身之後,面對窗口,恭敬地單膝而跪。
“恭迎少主。”
恭迎少主?什麽少主?
西子緩緩擡起眼眸,看向了窗外,視線内,一道白色的影子影由遠及近,如夢如幻,還不等西子看清那是什麽,一閃之間,白影已經從窗口躍進,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一身白衣如雪,華芳四射,冷傲剛硬之中不乏柔美,寬大灑脫的衣袖,繡着龍紋的衣領,如水的袍擺上綴着一枚青白的玉佩,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透着俊美和風雅,高大的身軀立在窗内,将窗口襯得狹窄了許多,那張熟悉俊朗絕倫的面孔,挂着一絲淡漠的冷意,簇狹的眸子隐含着些許的怒意和質問睨着西子。
好吧,是他來了。
已經習慣了他從窗口而入,心裏略略有一些抵抗力,可有些東西她還是不适應,他來了便來了,爲何這樣破壞了現場,還将所有人弄暈了,又帶了兩個黑衣打手,這氣場還真不小,若不是他穿了一身白衣,完全是一個惡魔的行徑。
“你,不是回家了嗎?”西子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欣喜和不安來,不管這個男人出現與否,都不該影響她的心境。
“我又回來了。”
龍天行的手一揮,兩個黑衣使者起身,拱手躍出了窗口,接着唰的一聲輕響,窗口被什麽東西遮擋了,好好的一個大白天竟然黑了。
西子眨動了一下烏黑的眼眸,手指慌亂地理了一下垂落的長發,輕問。
“回來就回來好了,爲什麽要這樣出現,有門不走,走窗戶,看看……這裏狼狽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用了妖法,剛才的風……”
“沒錯,剛才的風,和之前的風,都是我帶來的。”
龍天行毫不避諱,繼續向西子走來,神情凜然,俊朗的眸子裏略帶着怒氣。
西子抓住紅色的婚衣,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想到了龍天行差人送來的書信,信裏說,讓她不要妄下決定,一切要等他回來再說,可她卻将書信燒掉了,還決定在今日嫁給月飛羽,這應該算是違背了他的意思吧。
可就算違背了他的心意又能怎麽樣?這個決定和龍公子有關系嗎?應該沒有,他爲了他的嫣兒奔波不停,她爲她的國家……這有什麽不對的?
“之前的風……”
西子有些結巴,他這是什麽功夫,能帶來那麽大的飓風?在迷霧森林,那風将幾百年的老樹都折斷了。
“因爲我不是你想想的普通人!”他又走近了兩步,西子繼續後退,神色也越發的難看。
“我,我知道,普通人怎麽可能沉睡了一千年,還活着,不過……你應該,應該會一些法術吧,長生或者駐顔的……”
“我是龍!”龍天行大步上前,他不想再隐瞞了,他是聖地神龍長孫,不是普通人,如果她還記得,哪怕有一點點印象……
龍?西子一怔,瞪圓了一雙眼睛看着龍天行,什麽龍,他分明就是一個人,哪裏來的龍。
“不知道你說什麽?别,别開玩笑了,我今天還有急事,有什麽話,等忙完了再說。”
“急事?就是外面張燈結彩的急事嗎?還有你的這身衣服,這是要成親嗎?和月飛羽?好像你忘記了我說的話。”
一步上前,龍天行一把扯住了西子的衣襟,眸光冷冽射來,已然沒有之前龍公子斯文有禮的模樣,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龍天行……放手,這和你沒有關系。”西子紅了臉,龍天行現在的樣子,像足了吃醋的丈夫,讓她感到難堪。
“沒有關系?”
龍天行濃眉緊鎖,盯着西子,他當日急匆匆離開,返回聖地,心裏卻一直牽挂着她,爲了讓她安心,還差人不遠萬裏送來的書信,這就是她看過書信之後的反應嗎?做出讓他無比震驚的決定,嫁給月飛羽?
似乎這個消息,他是最後知道的。
西子避開了龍天行這樣質問的目光,低聲說。
“你應該将心思放在嫣兒身上……”
“如果嫣兒是你呢?”
龍天行一句反問,讓西子整個人愣住了,他在說什麽,嫣兒怎麽可能是她?雖然某段時間内,她極力想證明自己也叫嫣兒,希望将他的目光從拓跋四小姐身上拉過來,可那些行爲,隻是一種争強好勝的表現,不等于她就能成爲嫣兒啊。
“開,開玩笑……”西子的嘴角瞥了一下,笑得極不自然。
“我希望你是……”龍天行的聲音嘶啞了,在内心深處,他感到了一種無奈,對嫣兒,對西子,幾乎進退兩難,無法抉擇,但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讓他不得不正視,爲何一千年的感覺會出現在西子的身上,那種刻骨銘心,那種不肯舍棄,讓他逃也逃不掉,西子到底是誰?她會不會就是重生的嫣兒?
月之河的那一夜,他就開始懷疑……
回到了聖地,龍族的帝後,也就是他的母親告訴他,找嫣兒,一定要憑借感覺,而不是嫣兒的特征,一旦遇到對的那個人,就會不可救藥地陷入其中。
母親的話,讓龍天行猛醒,他也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和西子的相遇實在太過離奇,試問一個普通的女子,如何能打開那道封印,一個普通的女子,又是怎麽将他喚醒的?
帶着這些疑問,龍天行寫了信,希望西子能等他找到答案,可他等來的卻是西子大婚的消息。
他凝視着她,嫣紅襯托着她的小臉,越發的白淨,臉頰一抹淡紅,讓她看起來嬌豔欲滴,不管她是誰,她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怎麽可以帶着一個事實嫁給其他的男人。
“我不允許!”
一聲怒火,大手用力一拉,錦緞的紅色婚衣雖然結實,卻經不住她這麽一扯,嗤的一聲,碎裂分開,從西子的身上脫落下來,僅剩下了裏面淡紅色的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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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