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裏,拓跋嫣兒已經近了,手裏還端着一個錦盒,略顯蒼白的面上,一雙眼眸裏布着微紅的血絲,今天她哭過了嗎?
摯愛的表兄大婚,新娘子卻不是她,滋味兒應該不好受吧,堂堂拓跋小姐清高自傲,先失去了表兄,後龍公子又離開了她,這樣接連的打擊,相信讓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
西子移開了目光,心裏生了一些對拓跋四小姐的憐惜出來,之前她對她做的惡事,此時都變得淡漠了。
“得到你和表兄成親的消息,我便急匆匆趕回來了,這随身攜帶的,也沒什麽好送的,隻有這條項鏈,本是母親大人給我和月飛羽大婚的時候佩戴的,可現在……也沒什麽機會了,就送你吧。”
說話間,拓跋嫣兒擎起錦盒,走上前來,在接近西子不到兩米的地方,被冬雪攔住了。
“我送給大王好了。”
冬雪将錦盒接在手裏,警覺地打開了,對拓跋四小姐突然來臨,還送了禮物,她作爲奴婢,也有些不信的。
錦盒打開後,裏面果然是一條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項鏈,黃金打造的鏈子,鏈身鑲嵌着一顆顆由小到大細密排列的紅色寶石,寶石打磨得十分光滑,雖然沒有陽光直射,卻也閃亮耀眼,除了這些紅寶石,項鏈的中間還綴着一顆夜明珠,乳白透明,其中透着淡淡的白光,這種層色的精品在南戈也極少見到的。
看來,拓跋嫣兒送大王的禮物,還真不賴。
又裏裏外外地檢查了一下錦盒,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冬雪才将錦盒送到了西子的手中。
“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接受。”
西子自小見多識廣,對珠寶也頗有見識,隻是一眼就知道這條項鏈,無法用金錢估量,就算打造,也需要十分精巧的工匠打造幾年,拓跋嫣兒如何舍得将這麽好的首飾送給她呢?
拓跋嫣兒微微一笑,臉上顯出坦誠的表情來。
“這幾天在路上,我坐在馬車裏,想了很多,表兄之所以能離開我,是因爲他之前就沒愛過我,就算沒有你,他最終也可能選擇和我退婚,可我卻糊塗地将這些錯誤歸結在你的身上,認定是你搶走了表兄,不自醒,做出了很多對你不利的荒唐事來,心裏覺得愧疚,其他的禮物不足以表明我悔過的心意,這條項鏈價值連城,也許能代表了我虔誠的心,如若大王不肯接受,就是還不能原諒嫣兒。”
悔過?西子擡眸凝視着拓跋嫣兒的眼睛,如果她不是刻意裝出來的,這眼裏看起來确有誠意。
“你的心意我接受了,但項鏈還是拿回去吧。”
“不,不,你一定要接受……如果大王肯接受,并能佩戴嫣兒的禮物舉行大婚,嫣兒倍感欣慰,也釋然了,如若不接受,就是不肯原諒嫣兒,嫣兒……”
拓跋嫣兒一邊說,一邊抹着眼睛,淚水從眼眶中滾落下來,看得冬雪和夏雨都難受了,若再不接受,便顯得心胸狹窄了。
安若西子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項鏈,雖然心裏不踏實,還是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這麽堅持,這項鏈就留下吧。”
“謝謝大王,嫣兒這下安心了。”
拓跋嫣兒轉涕爲笑,松了口氣,随後說這項鏈是吉祥之物,之所以選擇大婚的時候佩戴,是因爲它足夠喜慶,僅鑲嵌的上等紅寶石就足足有三百顆,加上極品夜明珠,蘊意就更加豐富了,佩戴着大婚,将來會百子千孫。
雖說已經冰釋前嫌,西子總覺得這種和解來得太快,表面看來,她搶了月飛羽,又和龍天行暧昧不清,拓跋嫣兒肚子裏這口氣就這麽咽下去了,還如此平淡,似乎她的覺悟有點太高了。
“我會佩戴的。”西子應了一聲。
隻是一條項鏈,倒沒什麽好忌諱的,一個被逼的婚姻,佩戴什麽,西子并不介意。
“大王能佩戴我送的項鏈大婚,嫣兒覺得臉上有光,拓跋世家也會爲此感到榮耀,表兄看了,也會高興的。”拓跋嫣兒說完,眼角的餘光緩緩掃過了房間裏大大小小的盒子,最終落在了那套紅得耀眼的婚衣上,這樣的婚衣,她也有一套,是娘爲她準備和月飛羽大婚那天穿的,可惜……
大紅婚衣刺眼錐心,已經收斂的淚水差點又滴落下來,她的年紀也不小了,可欣賞的兩個男人都愛着另外一個人,讓她情何以堪。
“這婚衣可真漂亮。”
她稱贊着,嘴角微微地抿着,強忍着吞咽了什麽,臉上還挂着那抹笑意。
“可不是嗎,這可是我們南戈最好的織坊做的,百十個巧匠,趕了一夜的工,可爲大王做事,他們心甘情願,都希望大王将來幸福如意,子孫滿堂呢。”冬雪呵呵地笑着。
“還有這鳳冠,月公子親自挑選的。”夏雨顯擺着,說月公子對大王真的很好,連一些瑣事都親自操辦了,什麽都不用大王勞神,隻需大王打扮漂亮,做新娘子就好了。
“表兄真是體貼。”
拓跋嫣兒收了目光,看向了西子,眼裏的神情有些複雜,唇瓣淡無血色,在她的記憶裏,表兄是個冷漠的人,根本不會過問這些瑣事,他所關心的隻是國家大事,卻沒想到,會親自爲安若西子做這些事情?
複雜的眼神很快收斂,拓跋嫣兒擡眼看了一眼天色,提醒着大家。
“時辰也差不多了,給大王更衣吧。”
“是啊,是啊,快點,胭脂,頭飾都拿來。”
冬雪和夏雨帶着一些丫鬟忙碌了起來。
“我也來幫忙。”
拓跋嫣兒上前,拿起了梳子,輕輕地梳理着西子猶如瀑布一般的長發,難以掩飾眼中流露出來的羨慕之情。
“不管我曾經心裏多麽恨你,都不能不承認,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我想,表兄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纖細的手指順着發絲滑落在西子的面頰上,輕輕撫摸了起來,如此俊俏的五官,臉頰,不知讓多少男人失魂落魄,就算她看了,也忍不住想摸上一摸,想着表兄今夜将她摟在懷中,百般恩愛的情景,她的心在一滴滴流血。
西子眸光凜然擡起,臉上撫摸的手指,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輕咳了一聲,西子将拓跋嫣兒的手指拉開了。
“拓跋小姐剛剛回來,也累了,這種活兒還是冬雪來做吧。”
一邊拿來胭脂的冬雪耳聰目明,聽到大王這樣一說,笑盈盈地走來,将拓跋四小姐手中的梳子拿了過去。
“是啊,這種奴婢的活兒,還是奴婢來做的好。”
梳子被冬雪拿了過來,拓跋嫣兒後退了一步,眸光仍舊沒有離開西子的臉,似乎要在西子的臉上看出什麽來。
“怎麽來了南戈,沒見到龍公子呢?大王成婚,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麽可以不參加呢?”拓跋嫣兒故意将“哥哥”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随着這話的落下,拉擦一聲脆響,西子的手指突然用力,胭脂盒竟然捏碎了,紅色的胭脂粉灑落下來。
“這個不用拓跋小姐操心。”
西子從牙縫兒裏擠出了這句話,龍天行是她心裏的隐痛,她才剛剛放下,拓跋嫣兒就用這樣的話語來刺激她,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這樣的大婚,心痛的又何止她拓跋嫣兒一個人?
“倒是,倒是……”
拓跋嫣兒微笑退後,站立一邊不語了。
冬雪将西子的發絲梳好,夏雨也将婚衣撐好了,婚衣加身,爍目的濃紅和光彩瞬間放射出來,西子整個人裹在火紅之中,猶如火焰般靓麗,襯托着她潔白如雪的肌膚,更是美豔驚人,純潔的鳳眸,烏黑的睫毛,僅僅幾個眨眼,就讓人癡迷不能移目,當華麗的鳳冠戴在頭上時,周圍的人一時看得呆了,連拓跋嫣兒也失神許久。
她真的美,絕世孤芳,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說的也就是這樣的女子吧。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美麗芳華的安若西子身上時,突然窗外起了大風,樹枝劇烈地搖動了起來,随後咣當一聲,窗子竟然被風吹開,四敞大開,冷風狂灌進來,吹起房間擺放整齊的錦盒裏的絲綢绫羅紛紛飛起,連同西子頭上還沒戴穩的鳳冠一起掀了出去,西子發絲被吹開,好像黑色的錦緞飛揚而起。
“好大的風!”
“快關窗,關窗!”
冬雪手疾眼快,一把将掉落的鳳冠抱住,大喊着關窗。
夏雨和幾個丫鬟不敢怠慢,急忙奔到了窗口,抓住窗子,卻怎麽也推不上,好像有千鈞的力量重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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