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來的實在突然,幾乎是一瞬之間,看在南戈将士的眼裏,是離奇的,懸疑的,九公主的鞭子中有一股無名的天火,燒了叛逆賊子安若子坦,這不是天意還是什麽,這樣的狀況,不是賊首沒有了的問題,而是誰還敢反抗。
地面上,安若子坦被烈火包圍,打了幾個滾兒,都無法熄滅,他想不通,這火是哪裏來的,幾乎是從天而降,将他團團包圍,他不相信老天都在幫西子,他也不甘心就這麽被燒死了,他狂叫着,翻滾着,火燒盡了他的衣衫,鑽入了他的骨骸,他在拼命掙紮着,向西子伸出了手。
“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劇烈燃燒的身體突然一躍而起,帶着烈火向西子撲來,他要抱着她,和她一起死,就算生前得不到她,死後她也必須是他的人。
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震懾的西子沒有任何防備火人會突然躍起,眼看就被撲倒的一刻,一把閃着寒光的短刀突然揮來,鋒利的刀刃從安若子坦的腰間切過,一抹殘血飛出,燃燒的身體被削成了兩段,上半身飛去,齊腰之下掉了下去。
安若子坦的眼眸向自己斷裂的身體看去,齊腰而下,竟然都沒了,這不可能,不可能,他要死了嗎?隻在此時,安若子坦的眼中才閃現一抹驚恐,絕望地看向了西子。
“西子,救救四哥……”
西子吓得臉色蒼白,眼前的哪裏還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燃燒的屍塊,她要如何才能救他,可這樣哀求的眼神,讓她的心隐隐作痛,依稀的,還能回憶起來,曾經的四哥就是這樣看着她,溫柔,哀婉,帶着些許的憐惜。
“四哥……”
西子雙手顫抖,卻真的什麽都改變不了,瞬間,一抹冷意浮現在了眸中,這個男人該死,不足以憐惜,是他殺了那些大臣,屠戮了可憐的婦孺,是他挑斷了父王的腳筋,廢了一個好人,也是他,将李子墨做成了血魔人,恨意突然湧起,她後退了一步,冷冷道。
“你不再是我的四哥!”
“我隻想和你一起擁有這片天……爲什麽……你一定要……反我!”那幾乎是安若子坦的最後一聲嘶吼……
半截人垂死掙紮,至死他還不明白,他真正想要的不是和西子的一片天,而是他的權利。
“你該明白我爲什麽反你……我隻是想保護我的家人,可你,卻殘害了他們。”
這句話不知道安若子坦是否聽到了耳朵裏,他的上半身也随後垂落,砸起了一片煙塵,到死,西子也沒有将安若子坦的真正身世說出來,不僅僅因爲那是南戈的恥辱,也是她爲安若子坦保留的最後名譽。
安若子坦一死,将士們齊呼西子大王,不再反抗了。
沈落血抹掉了飛濺在臉上的血點,一刀割下了安若子坦的人頭,高高舉起。
“這就是叛亂的下場!”
“大王,萬歲,大王,萬歲,我們都是南戈的子民,南戈的将士。”
嘭嘭嘭,無數的兵器落地,十萬大軍繳械投降,隻有地上少數的屍體還保持着進攻的姿态,死瞪着一雙灰色的眼球兒。
那些安若子坦的擁護者也都耷拉了下了腦袋,扔掉了兵器,放棄了最後的反抗,大勢已去,再堅持也是徒勞。
西子看着地上仍舊在燃燒的屍體,火焰吞噬了他的五官,發絲,他漸漸面目前非,成了灰炭。
她的心一陣陣抽冷,寒氣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将她團團包圍,死亡的氣息如此逼近,這就是王者必須接受的殺戮?
她踉跄地後退了一步,擡眸向前看去,盈着水霧的視線裏一片模糊,箭雨已經停了,喊殺的聲音也消失了,一切終于恢複了平靜,南戈的内亂平息了,可迎接她的還有更多的紛争。
“南戈不再需要戰争,不需要!”
她大喊了一聲,随應的呼聲迅速潮起。
“南戈不需要戰争,我們要和平!”
這樣一聲聲呼喚之後,西子長松了一口氣,慢慢擡起眼眸,眺望天際,暗夜的天空之中,一道白光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一抹身影落在了十萬大軍的最後,他隻是朝這裏看了一眼,便轉過身毅然走去。
那是誰?是龍天行嗎?
西子匆忙抹了一下眼睛,視線漸漸清晰了起來,确實有一個穿着白衣的人向遠處走去,她的心頭猛然一怔,想到了剛才将士們看到的,她從城頭飛躍而下,渾身迸射白光,讓很多人認爲這是天佑神光,還有剛才安若子坦的死,一切都無法解釋,雖說很多人相信那是天意,可她更相信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他。
一定是龍天行,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沈将軍,這裏交給八皇叔處理就好,我先去确認一件事,馬上就回來。”
西子說完,将鞭子收好,一刻也沒敢停留,施展了輕功,向北面的暗夜中飛追而去。
一路上西子都用盡了全力,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身影,生怕一個不留神,将那人追丢了,她一邊奮力追趕,一邊泛着嘀咕,龍天行這是在搞什麽?要幫她,也不用這樣畏手畏腳的,下了後,就溜?這可不是他的風格,就算他不想讓人知道是他幹的,總得和她見過面吧?怎麽連頭都不回一下,還有要甩掉她的意思。
“想甩掉我,沒那麽容易!”
西子一提氣,又加快了速度,那人一見西子要追上了,速度也快了起來,氣得西子兩眼要冒出火來,喉嚨都幹涉了。
龍天行這是什麽意思?就這麽不想和她相見嗎?是不是因爲那一夜的關系,怕安若西子糾纏上他,才會這麽躲躲閃閃?他将安若西子當成什麽人了,她好歹也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加之思想還算開放,怎麽會因爲一夜的關系,就對他糾纏不清呢?何況那天之後,她已經将話說清楚了,過去就過去了,大家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停下來說幾句話就好,跑個什麽啊?
又追了好一會兒,西子覺得雙腿發軟,頭暈眼花的,天上的烏雲漸漸散去,月亮鑽了出來,借着清淡的月光,她發現前面幾乎要到迷霧森林的邊緣了,已經可以看到升騰的霧氣了。
“喂,你要跑到什麽時候?”
西子大喊了一聲,白衣人一聽這喊聲,不但沒停,竟然一躍進入了迷霧森林。
可惡,還跑?
腳尖兒一點地,西子也進入了迷霧森林,迎面,白色的霧氣直接撲了過來,白茫茫和暗夜攪合在了一起,什麽都看不清了,也沒了那白色的身影,西子轉了一個圈,仔細傾聽着,周圍沒有一點跑動的聲音,這家夥一定就藏在周圍。
哼,以爲藏起來,她就抓不到他了?西子暗暗一笑,眼睛一轉,低低地喊了起來。
“别藏了,我已經看到你了,白衣的衣角都露出來了,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抓你出來?如果你自己出來,我什麽都不說,若被我抓出來……哼哼……”
“哎呀,你這個臭丫頭,追我幹什麽嗎?我都要岔氣兒了,要命,要命,你跑得怎麽這麽快?”
霧氣之中,一棵大樹的樹杈上,白衣人飛躍了下來,懊惱地落在了西子的面前,當西子看清了白衣人的臉時,頓時怔住了。
“白,白叔叔?”
怎麽會是龍天行的白叔叔,西子指着他,張大了嘴巴,腦海裏一下子亂糟糟了起來,剛才一路追趕過來,她沒說什麽過分越禮的話吧?這家夥可是龍天行的叔叔啊,斷然不能無禮了。
“白叔叔,怎麽是你啊?”
西子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頭發,向白聖煞的身後看了一眼,怎麽和他形影不離的大黑叔叔不在呢?龍天行呢?也沒看見龍天行的影子呢?
“看什麽看?就我一個人,你說說你這個丫頭,放着那麽多人不管,追我追得要斷氣了,你圖的什麽啊?”
白聖煞呼呼地喘着,到現在這肺裏好像還充滿了火藥,瞬間就要爆炸了一般。
“呵呵,我哪裏知道白叔叔你啊,那個……龍天行沒和你在一起嗎?”
西子伸了一下脖子,怎麽隻有白叔叔一個人呢?
“你說少主?我們少主回家了。”白聖煞回應了一句,本來他打算完成了任務,直接返回聖地的,卻不想被這個小丫頭看到了,窮追不舍,他不得不來了迷霧森林。
回家了?
西子一直好奇龍天行的家在哪裏,應該離這裏很遠吧?
“他的家……在哪裏?離這裏遠嗎?他有沒有說會不會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回來會不會再到南戈?還有他……沒留下什麽話嗎?”西子羞澀地擡了一下眼眸,知道自己不該追問得太多,可她實在忍不住還是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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