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月宮之外也很安靜,士兵正常巡邏,西子沒見過一次李子墨的影子。
天色漸碗,夜幕低垂,幾顆星星露出頭來,眨動着忽明忽暗的眼睛,俯視着大地,很快月亮挂上了樹梢,灑下了一層淡淡的銀光,酸酸時間,這已經是回南戈大都的第三個晚上了,安若西子漸漸失去了耐心,顯得焦躁不安。
白猴子不知跑去了哪裏,一整天都不見影子,鳳凰寶寶期間飛回來幾次,小家夥很不安分,待了片刻,就嚷嚷着悶,又飛走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一定是在南戈什麽地方玩耍了。
西子實在無聊,便熄了燈,躺在了床上,思緒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漸漸有了睡意,就在她的眼眸微閉的時候,隐約聽見房間裏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是小蘭嗎?”西子沒有動,慵懶地問了一句。
“是我……”有人回答了一句,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西子猛然睜開眼睛,發現窗口的月光下,竟然站着一個男人。
“誰?”
西子驚問了一句,雙眼圓睜,待她依稀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龐時,才認出了,竟然是李子墨将軍,這麽晚了,他不在外面守着,怎麽進來了?
“李……”
“噓!”
李子墨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快步走到了床前,一把抓住了西子的手腕。
“公主,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跟我走。”
“走?”
西子看着李子墨握着自己的大手,不安地看向了他,他這樣留在安若子坦的身邊,就是爲了再次尋找帶她離開的時機嗎?
“對,現在就走,大王已經修煉了陰邪的武功,就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了,如果你現在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李子墨懇求地看着西子,他爲了她,連命都豁出去了,她不能再執迷不悟了。
“李将軍,你知道我不能走……父王和皇叔……”
不等西子将這番話說完,李子墨的眼眸怒睜,幾乎噴出血來,他怒聲打斷了西子的話。
“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如果你不想瓦将軍枉死,就馬上跟我離開!”
“瓦将軍?”
西子一愣,李子墨爲什麽這麽說,不是他親手砍下了瓦将軍的腦袋,懸挂在了南戈城頭上嗎?怎麽又說瓦将軍枉死?
李子墨悲憤地吸了一口氣,抓住西子的手放松了一下,聲音也變低了許多。
“瓦将軍知道你在南戈皇宮裏被安若子坦囚禁,很不甘心,說他就算死,也不能斷了南戈嫡出血脈,可我當時已經失去了安若子坦的信任,沒法在進入南戈皇宮,皇宮周圍都是重重的護衛,想伺機潛入更是不可能,瓦将軍……”李子墨垂下了眼眸,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微微發顫了。
“瓦将軍用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嚨,說要一死保護南戈嫡出血脈,讓我在他死後砍下他的腦袋,向安若子坦邀功,得到安若子坦的信任……”
“瓦,瓦将軍……”
西子聽了此話,臉色大變,幾乎張口結舌,拼命地搖着頭,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瓦将軍竟然是爲了救她,自殺的……
“瓦将軍說他這樣逃亡,不能和八親王并肩作戰,已經是大不忠了,心中悔恨不已,然後自盡身亡,我隻能砍下了他的頭顱,向大王邀功,才得進入皇宮的機會。”
“怎麽會是這樣的?瓦将軍……可他的家人呢……”西子急問。
“放心,我已經将他們偷偷放了,大王要的是瓦将軍的命,不是那些老弱婦孺的,不斷地刺殺和造反,已經讓他無暇顧及一些女人和家眷了,公主……今日禦花園的刺客……是我安排進來的,本以爲刺殺了安若子坦,不但可以解決公主,也可以讓無辜之人都脫離牢獄和囚禁之災,可惜……竟然失手了,相信大王已有所警覺,不能再等了。”
果然,禦花園裏的刺客和李子墨有關系……
李子墨輕輕握住了西子的手,眼中顯出無限的深意來。
“跟我走吧,不管将來能不能奪回南戈江山,都不能讓瓦将軍白死了。”
這樣的一句話,讓西子進退兩難,一邊是死去的瓦将軍,一邊是等待她救援的親人,她不走,就是對不起瓦将軍,讓他丢了性命,若是走了,她又怎麽得不起那些期待她的人,隻有她的自由,才能換取衆多人的性命。
現在,月飛羽遲遲不放和親的消息,西子留在這裏,如坐針墊……
李子墨看出了西子的猶豫,深深地吸了口氣。
“既然公主不能在死人和活人之間做出決斷,就讓末将來幫你!”李子墨眸光一眯,手指淩厲地向西子的麻穴點來,他今晚必須帶走她,白天刺客的事情,安若子坦已經開始懷疑了,再耽擱下去,不但帶不走西子,他也自身難保。
整個計劃表面是爲了南戈嫡出血脈東山再起,卻也是李子墨私心在作祟,他能眼看着瓦将軍自殺,又殺了行刺的刺客滅口,隐忍這些不義的痛,就是希望能西子遠走高飛,什麽南戈的江山,什麽大義凜然,他隻想和公主長相厮守,沒有任何貪欲的奢求。
想勸說安若西子沒那麽容易,他隻能采取強迫的手段了。
安若西子被月飛羽點過一次穴道,知道被點麻穴的厲害,渾身酸麻,動彈不得,那次快速解穴,也是瞎貓撞了死耗子,這次若再被點了,可能就沒那麽好運了。
西子下意識地閃身一躲,避開了李子墨的點來的一指。
“李将軍……你敢?”
李子墨真是大膽,難道想強行帶走她嗎?
“公主……末将不敢,但這次得罪了!”
李子墨手指落空,又一掌擊出,西子這次無處可躲,他的手掌力道雖然不大,卻打在了西子的勃頸上,她頓覺眼前一黑,卻失去了知覺。
“西子……”
李子墨将遙遙跌下的西子抱在了懷中,眸中顯出無盡的憐惜,也許隻有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才能喊出她的名字,曾經的一幕幕,好像就在眼前,她笑語盈盈地回頭看着他,喊着李子墨,快來,快來,她揚着手,向他輕輕地揮動着,她的身影永遠都是他視線裏最好的風景。
他知道他身份低微,配不上她,卻仍舊陷入深深的迷戀之中,他從小就父母雙亡,沒有情人,安若九公主就是他的一切,他爲了她,刻苦習武,爲了她,讀書萬卷,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讓他刮目相看。
如今,她成了階下囚,闆中肉,他又怎能甘心,所以他要帶她走,不管去哪裏,都讓她活得自由自在……
李子墨抱起了安若西子,轉身大步向外走去,他手下的人已經控制了雍月宮,掃清了出宮的路,今晚他就帶着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李子墨的腳邁出雍月宮的大門之時,一陣傲慢清冷的笑聲響起。
“哈哈,哈哈哈!”
笑聲之後,呼啦啦,無數的禁衛軍圍了上來,他們的手裏提着血淋淋的人頭。
啪啪啪,這些人頭扔在了李子墨的腳下,血還沒有凝固,仍舊飛濺出來,噴了李子墨一身,這些都是李子墨安排在皇宮裏的内應,如今盡數被殺。
人頭抛來之後,又是一陣得意的狂笑,安若子坦的身影從禁衛軍之中走了過來,鄙夷地看着李子墨。
“李子墨,我一直懷疑你不是真心歸降,故意安排你守着雍月宮,考驗你一下,想不到你真沒耐心,第一個晚上,就忍耐不住了……你以爲你可以走出南戈皇宮嗎?哈哈,你在禦花園好像說過,對我忠心不二,若有二心,就死無葬身之地,好,今天我就成全你!”
安若子坦說完,大手一揮,數百弓箭兵撲上,拉滿彎弓,一隻隻利箭指向了李子墨,現在就算李子墨的功夫再好,也一勇不敵群狼,何況還有一個身懷絕學的安若子坦。
李子墨沒料到這是安若子坦的陰謀詭計,事實的确如此,有了把守雍月宮的機會,九公主近在咫尺,讓他放松了警惕,急于成事,才會中了安若子坦的奸計。
現在大勢已去,李子墨知道最後的機會也喪失了,他的目光看了看懷中的安若西子,她還處于昏迷之中,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麽。
“公主……我會爲你做最後一搏,如果失敗,子墨也要去了……”
那些幻想和九公主一起的幸福日子都成了泡影,他的手指拂開西子臉頰上的發絲,回身輕輕地将她放在了雍月宮大門的台階上,然後轉過身,曾冷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安若子坦,你這個無恥之徒!”
李子墨淩空而起,一劍向安若子坦刺去,就在他躍起的一刻……砰砰砰,弓箭弦音崩響,嗖嗖嗖,利箭飛出,紛紛刺向了他的身體。
“安若子坦……”
李子墨目眦盡裂,身體從高空跌落,在安若子坦的狂笑聲中,被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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