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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西子點點頭,她穿上男人的衣服,哪個還能認得出來,這樣走出去,也相對安全一些,到了翠香樓,打出鳳宅大公子的名頭來,财大氣粗,想會會這個香媚兒,應該沒什麽難度。
雖然小桃極力阻攔了,西子還是帶着護衛,避開錢官家的視線,朝後門而去。
途徑花園月亮門的時候,隐約聽見兩個丫鬟竊竊私語的聲音。
“怎麽花園裏的雪都融化了?”
“池塘裏的冰也化了,水還是熱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難得這麽大冷天能這麽暖和,比房間烤了火盆還舒服。”
……
聽了這話,西子皺了一下眉頭,不覺想到了埋在地下的那顆紅蛋,說起來深度也夠了,它怎麽還在作祟?發出熱量來?好在有泥土掩埋着,不着火就好。
因爲着急溜出門,西子也沒做片刻停留,匆匆離開,可她前腳才走,花園裏兩個丫鬟飛奔着出來了,說是池塘裏的水冒泡了,泛出來不少魚的屍體,這怪現象是不是鳳宅要出大事了。
錢官家聞訊趕來,待他到了池塘邊的時候,讓兩個丫鬟感到不解的是,池塘看起來很平靜,不但沒有什麽水泡,還恢複了原貌,凍結成冰,看起來冰天雪地的,一切都很正常,錢官家隻當是下人們在胡鬧,訓斥了兩個丫鬟之後,離開了花園。
兩個小丫鬟互相對望着,又看了看池塘,實在說不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西子一路溜出了後門,站在了馬首大街上,今日的馬首城大街看起來有點不一樣,街頭聚集了不少人,老老少少的,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都在低聲議論着什麽,西子側耳傾聽,好像說是一個重要人物要來了,連城守大人都帶人戰戰兢兢地出來迎接了。
這是個什麽人物?西子有些好奇,莫不是……拓跋嫣兒的未婚夫來了?好像那女人提及過,說她的未婚夫今日要來了。
一個侵略國的皇子,來就來好了,還這麽大聲勢?
“是不是納日帝國的什麽人要來了?”西子湊上前問了一句。
“小哥說對了,納日帝國的大皇子要來馬首城了,他是未來納日帝國的王,說是一會兒就到,随行的還有拓跋世家的二少爺。”
納日帝國的大皇子?西子倒沒見過,至于拓跋世家的二少爺,她豈能不知,想想拓跋顯的那副嘴臉,她就想給他一個耳光子,三年不見了,不知道那厮是不是還那麽嚣張,揚言要娶她回拓跋世家了。
“他們經常來馬首城嗎?”西子問。
“不是了,半年來一次,每次大約滞留一個月。”
“半年一次?”
西子蹙眉凝思,好像拓跋嫣兒也是半年在馬首布施一次,看來那女人表面是來接濟難民的,實際是來和納日帝國皇子相會的,想想又覺得這番舉動有些可笑,她和納日帝國的皇子,在納日帝國不能相見嗎?爲何要大費周章跑這麽遠的地方來?
正疑惑不解的時候,馬首街頭突然騷亂了起來,一些孩子在大人的庇護下躲避在牆角邊,城門方向,揚起一陣煙塵,來不少騎馬的人,速度極快。
“來了,來了……”有人喊了一嗓子。
“快跪下,跪下!”
一個老者提醒着大家,那些人紛紛退到了兩邊,跪伏下來,個别不願臣服的馬首人都站在馬首城的牌樓前,西子悄悄退至一家古董店邊,挑眉遙望着。
白色的煙塵過後,視線裏出現了一個幾十人的馬隊,前後擁簇着。
“蠢驢他爺爺的,馬首就是個大冰窖,凍死老子了!”
人還沒看到,聲音就入耳而來,那不是拓跋顯,還能是誰?這厮騎一匹棗紅馬,一身亮藍色的錦袍,黑金的馬靴,手裏還握着一條馬鞭,灰色的眼球兒微挑,一副痞流傲慢的神情。
“表,表兄!”
他停住了馬,開始謹慎恭敬地喊着表兄兩個字,一副讨好的嘴臉。
這表兄就應該是拓跋嫣兒的未婚夫了吧,聽着是親上加親,拓跋世家真是靠上了納日皇族這棵大樹。
拓跋顯一聲喊之後,一陣冷風襲來,馬隊的後面,一匹白馬飛奔而來,馬兒一聲長鳴,前蹄揚起,嘎然地停在了拓跋顯的身邊,馬背上端着一個錦衣男子,冰藍的絲綢錦袍,繡着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袍擺之間,還挂着一枚玉佩,拿着馬鞭的手指上是一隻羊脂玉的戒指……
這身裝扮,不是月飛羽嗎?
西子擡眸看去,果不其然,正是在酒紅村客棧幫她付了房錢的月公子,他竟然是納日帝國的大皇子,未來王位的繼承人?也是拓跋嫣兒的未婚夫……
下意識地,西子後退了一步,用手臂遮擋住了臉頰,她和月飛羽曾有一面之緣,雖然過去了三年,她能一眼認出他來,怕他不會覺得她陌生,還是避開爲好。
不過……
她欠了他三個金葉子,一直尋人不見,現在在這種場合相見了,應該償還,不然下次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剛好身邊一個小乞丐擠了過來,西子将他叫到一邊,給了他一個錢袋子,和兩個金葉子。
“你将這個袋子交給那個騎白馬、穿藍色錦袍的男子,這兩個金葉子算是你的跑路錢。”
小乞丐一見兩個金葉子,眼睛立刻亮了,這金子夠他一年的飯食,才十幾米的距離,這跑路費還真劃算。
“你給他之後,他若問你……你就說,曾經有人欠了他三個金葉子,如今加倍奉還……”西子交代着。
“知道了。”
小乞丐點點頭,飛快擠出了人群,直奔白馬跑去,可還不等他沖上去,十幾個護衛就将他攔住了。
“大膽刁民,敢沖皇子座駕?”
“不是啊,不是……”
小乞丐揚着手裏的袋子,大聲地喊着:“這是别人讓我給他的,說他曾經欠了他三個金葉子!”
三個金葉子的話語一出,白馬上的男人立刻皺起了眉頭,驅馬上前,拿過了那個錢袋子,凝眉詢問小乞丐。
“是什麽人給你的?”
“一位好看的公子,他說他曾經欠了你三個金葉子,如今加倍奉還……”小乞丐說完了,握着自己的兩個金葉子轉身就跑,很快沒入人群之中。
月飛羽拿着那個錢袋子,臉色凝重,目光快速地環視着周圍的人群,似乎在尋找什麽?
安若西子垂下頭,悄悄沒入古董店之中。
“表兄,怎麽了?誰給的這個袋子?”拓跋顯湊了上來,盯着月飛羽手中的袋子。
月飛羽緊握着錢袋子,低聲回答。
“一個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想……她可能在馬首城。”月飛羽的目光仍舊看着周圍的人群,搜尋了許久,也沒見到那個人的影子。
三年了,她憑空消失了三年,有人說她被殺了,有人說她病死了,也有人說她被擒住,關押了起來,現在看來,她還活着,而且是自由之身,就在馬首城中。
看來這次在馬首城,他要多住一段時間了。
“誰啊,表兄,告訴我,我立馬叫人将馬首城掘地三尺,祖墳統統刨開!一定幫表兄将這個人找出來。”拓跋顯極力讨好地說着。
“不用了。”
月飛羽沒有說出那個名字,而是将錢袋子收了起來。
“爲什麽不說,表兄是不是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提啊,那一定是可恨之人,表兄,放心,敢得罪表兄的人,我一刀就宰了他。”
拓跋顯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吓得周圍百姓紛紛垂眸,一個個瑟瑟發抖了起來。
月飛羽不悅地看了拓跋顯一眼。
“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殺人的。”
“是,表兄,辦事的,不殺人,咱不殺人。”拓跋顯抓了一下頭發嘿嘿地笑了起來。
“這次我要在馬首多住一段時日,你别給我招惹是非。”月飛羽警告着自己的表弟。
“我什麽都聽表兄的。”
拓跋顯又嘿嘿地笑了起來,在月飛羽的面前,他格外聽話,幾乎百依百順,隻要表兄說的,都是對的。
“好了,我們走吧。”
月飛羽收了目光,知道這錢袋的主人能托一個小乞丐送錢給他,就是不願當面相見,現在就算他叫人搜尋,她也會躲避起來,既然這人在馬首,想找到她,應該沒那麽困難,畢竟……她是一個那麽特别的女子。
月飛羽微微一笑,三年不見,她應該出落成一個亭亭少女了吧?
“表兄,表兄……”
就在月飛羽凝眉思索的時候,一個女子從街道對面疾馳而來,身後還跟着一隻沒了毛的大鵬鳥,咋一看,還以爲她帶着一隻沒毛的巨型雞呢,拓跋嫣兒來了。
安若西子一邊假意看着古董店裏的古董,一邊探頭朝外看着,看到那大鵬鳥之後,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心裏也替那鳥兒着實委屈了一下。
不過街面上,拓跋嫣兒跑得很快,滿面的歡喜,可月飛羽卻冷若冰霜,仍舊端坐在馬背上,沒有下馬的意思,待拓跋嫣兒跑到了馬前,激動地喊了一聲。
“表兄……我剛巧來馬首布施……”
似乎月飛羽已經習慣了這種不期而遇的場面,表現得一點都不吃驚,他看了拓跋嫣兒一眼,眸光轉移到了她身後的大鵬鳥上,不覺眉頭一皺。
“大鵬怎麽了?”
“大鵬?”拓跋嫣兒稍稍有些失望,表兄似乎更關心她的鳥兒。
“都怪那位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