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本該說聲謝謝的,可實在說不出口,就當着這個家夥救她是爲了嫣兒吧,所以沒什麽好謝的。
提着裙子,一扭一扭地進入了客棧。
“老闆,多開幾間房,我們人多。”西子沖櫃台裏的中年男人說了一句。
“哎呦,小乞丐啊……”
客棧老闆探出脖子瞧了一眼,見西子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還破衣爛衫的,滿臉污垢,竟然将她當成了乞丐。
“你說誰是小乞丐?”西子心裏本就有火,一聽老闆這麽說,立刻瞪圓了眼睛。
老闆正要說什麽諷刺的話,卻一眼看到了西子身後站着的士兵和李子墨,身爲南戈國的子民,怎麽會不認識南戈國官爺的裝扮,頃刻間,老闆的态度變了。
“你看這誤會的,房間還有十間。”
“那就來十間。”李子墨咳嗽了一聲,他需要休養,士兵們也累了。
“好嘞,不過……官爺,您要一間,這錢,小的就不要了,可十間,就算少收,也是一個金葉子啊,這個能不能……”老闆不敢得罪官爺,聲音帶着讨好,又極爲細小,他不想憑白十間房的錢不要了。
李子墨上上下下都翻了,錢袋子在尋找九公主的時候,早就不知道掉落到哪裏去了,身後的士兵,也拿不出一個金葉子啊。
西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她作爲公主,從來不帶銀兩,金子這些錢财,買什麽,隻要提九公主的名号随便拿,就憑她這張臉,南戈大都的生意人,都恨不得将好東西塞進她的懷中,過後會專門有人負責給錢,所以她也拿不出一個金葉子來。
“沒有?”
老闆瞪了一下眼睛,幹笑了一下說:“官爺,别開玩笑了。”
“我的寶劍可以嗎?”李子墨萬分不舍地将随身寶劍摘下,重重地放在了櫃台上。
“這破銅爛鐵,又不能當金子花,官爺,你這是……真不想給錢嗎?”客棧老闆變了臉,怎麽說他這個客棧在當地也是由官府袒護的,不怕幾個搗亂的官爺。
“不,不是不給錢!”
西子将李子墨推到了自己的身後,解釋着:“這錢差不了你的,别說一個金葉子,十個都行。”
“我就要一個。”老闆沖西子固執地伸出了一個手指頭,什麽十個?能給一個就不錯了,怎麽遇到一幫子窮鬼的官爺呢?
大家正争執不下,老闆不肯賒賬的時候,龍飛從外面走了進來,西子覺得面子上真挂不住了,在迷霧森林,她口口聲聲說到了南戈國,怎麽樣,怎麽樣的,說得自己無所不能,可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客棧都搞不定,何以自圓其說?
“喂,老闆,别說了,你知道我是誰嗎?别人可以差了你的錢,我就絕對不會!”西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讓老闆看清楚了,她這張臉可是南戈國的招牌,看過的都知道,她就是财神爺啊。
誰知老闆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來了一句。
“小姑娘,我管你是誰啊?住店,就得掏錢,就算公主來了,也是一樣。”
嘿!
這老闆還來勁了,公主來了也得給錢,口氣不小啊。
西子肩頭一挺,瞪視客棧老闆。
“看來不說我是誰,你是不肯讓我住店了,我!”西子一拍胸膛,大聲地說:“我就是南戈國的九公主,安若西子,你說,我能差了你的錢财嗎?放心,等回到大都,我讓人快馬加鞭,送你一百個金葉子!”
九公主大方啊,錢多得數不清,一百個金葉子,拿出手,都不眨巴眼睛的,西子以爲她說完了,老闆一定會目瞪口呆,跪伏下來,懇求九公主寬恕他有眼無珠,可是……
“哈哈哈!”
客棧老闆無由來地大笑了起來。
西子的臉抽了一下,秀目瞪圓了,等老闆笑完了,用力一拍櫃台。
“真是大膽,敢恥笑本公主?”
“你是九公主啊?你到大街上問問,看看誰肯信你!”
客棧老闆說完這番話,繞出了櫃台,一直走到了客棧的門口,指着門口上方懸挂的白色燈籠繼續說。
“知道這是給誰挂的嗎?”
“誰,誰啊?”西子覺得有些不對,客棧老闆突然指着這白色燈籠,要說什麽?莫不是……
不等西子反應過來,客棧老闆又開口了。
“南戈國九公主‘新娘落’殒命,皇家嫡血正親的王位繼承人風光大葬,舉國同哀,家家戶戶都要懸挂白色燈籠,不得穿紅挂彩,不得舉辦婚慶,你說你是九公主,鬼也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