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是，法律上，親生父母健在，在沒有剝奪監護權的情況下，任何人不能幹預強制強留别人家的孩子。
愧疚是，若沒有回到父母身邊，楊小妮還不會死。
憤怒是，世界上居然有這種極其不負責任的父母，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下得去手，家庭暴力實在是太可怕了，是孩子童年生命的極大威脅。
“具體的死亡原因還需要屍檢來确定，但基本可以判斷的是，撞擊大腦導緻的主要原因。”
“醫生，孩子很可憐，别屍檢了。”
“這個要和警方協商好。”
“警方那邊你無須擔心，我們可以處理。”
說完，安小暖走進了手術室，護士準備将孩子推進太平間。
看見安小暖進來，便站在一旁。
楊小妮臉上淤青這一塊那一塊，這個可憐的孩子走的時候，眼角還有淚水淌過的痕迹。
伸出手，撫摸到她稚嫩的小臉，安小暖心裏說不出的滋味，隻能在心裏祈禱這個孩子一路走好，但願天堂沒有苦痛，沒有挨打，沒有冷漠，隻有溫暖。
“長卿，派人準備一副好棺材，别火化了，好好安葬了她。”
顧長卿拉住她的手，“好，都按照你說的做。”
“現在，我要去看看她的爸媽。”
“小暖，你别動怒，肚子裏還有寶寶呢。”
“我沒動怒，怒氣已經煙消雲散了，隻是，想知道孩子已經死的消息，這對父母究竟還有沒有一頂點的難過。”
“我陪着你去。”
夫妻倆趕到警局，站在監獄外面，看着裏面關着的夫妻倆，安小暖看向警官，“他們的兒子呢？”
“兒子已經送回爺爺奶奶那裏了。”
顧長卿拉開一張椅子讓安小暖坐下。
她看着這對父母，“你們兩個放着好日子不過，折騰孩子，現在終于将自己的女兒給折騰死了，這下心滿意足了吧？”
楊小妮媽媽兩眼無神，情緒有些激動，“我沒想讓她死，隻是對她的死犟脾氣很厭煩。”
“上午從警察局寫了保證書，信誓旦旦的說着行動辦不到的事情，晚上就把孩子打死了，不是說受不到法律的懲罰麽？現在就讓你們兩個畜生父母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付出代價，故意殺人罪，知道什麽後果吧？”
楊小妮的媽媽吓白了臉，“孩子不是我殺的，是她爸打死的！”
楊小妮爸爸立刻反駁，“明明是你！”
兩個像狗咬狗一般的互相撕扯着對方。
楊小妮媽媽漲紅了臉，“雖然我也打了，但是，但是我隻是用衣架子抽打了幾下，她爸爸用腳将她踹在了門上，不是我殺的。”
這番話，很明顯，誰是主要兇手，自然是楊小妮的爸爸，但是楊小妮媽媽罪責一樣不能難免。
安小暖站起來，冷眼看着這對夫妻，“你們兩個就爲自己的行爲承擔後果吧，孩子後事我會處理的，但願天堂沒有痛苦，但願下輩子她可以投進一個溫暖的家庭。”
說完，她便沖顧長卿點了一下頭，走出了警局。
回去的時候，安小暖靠在椅背上閉眼不語。
顧長卿知道她心情不好，便說道，“老天這麽安排必定有它的道理，我們是人類，沒法做到提前預知，但是，對這個孩子，老公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所以，不要不開心了。”
安小暖呼出一口氣，點點頭，“我明白。”
***
第二日清晨，葉多多來到學校，詢問安小暖楊小妮搬到哪裏去了。
安小暖雖然想告訴她真相，但是想到她現在年紀小，不如不說，讓她不想那麽多。
便說不知道。
葉多多也沒有再問， 蹦蹦跳跳去上課了。
馬純純則和葉硗買了水果和鮮花來到了父母的墳前，一同前來的還有馬哲。
三個人将墳墓打掃了一下，安小暖蹲下将水果一一擺好，拿出幾罐啤酒倒在了墳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這才說道，“爸媽，原諒我和阿哲近段時間都沒有來看望你們，我知道，你們很擔心我在葉家會過的不好，但，今天，女兒就告訴你們，我在葉家很好很好，過的很幸福，葉硗對我很好，婆婆公公對我也如同親生女兒一般，而且，我婆婆說了，無論女兒兒子，都順其自然，不強求，你們别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了。”
馬哲接着說，“是啊，爸媽，姐說的都是實話，你們别折騰姐了。”
最後，是葉硗。
他雙膝跪下，認真的說，“嶽父嶽母，我是小婿葉硗，我向你們承諾，純純現在将來，都不會受一點委屈，你們的外孫女将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向你們保證，不會再讓純純受一丁點罪，如果我說的話有一點做不到，就讓我下去陪你們。”
馬純純連忙一把捂住他的嘴，“葉哥，你幹什麽發這麽毒的誓。”
“我說到做到，在咱爸媽面前說有什麽不可以，隻要他們能放心，隻管看着你幸福就好。”
馬哲臉上帶着笑意，“看見了沒，爸媽，我姐夫跟我姐多好，你們不要瞎操心好不好，下一次，我們再來的時候将多多也帶給你們看看，所以，你們放心好了，如果我姐夫敢對我姐不好，不是還有我的嗎？你們兒子也不是白站着的。”
馬純純扶葉硗起來，沖馬哲努了努嘴，“來，我們行禮。”
三個人連着下跪磕了三個頭，才離開。
從墓地回去的路上，馬純純說道，“爸媽許是太寂寞了，以後我們要常常來看望他們。”
“完全同意，反正姐，來一次也不要多久。”
開車的葉硗回答，“對啊，我們公司就要正式運營了，你姐就是老闆娘了，阿哲，不如姐夫送你去專業進修經紀人吧，回來，你就是我們公司的金牌經紀人。”
馬哲興奮的問道，“真的嗎？姐夫？”
“當然是真的，如果進修這段時間自己再領回一個老婆，婚禮姐夫也給你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