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爲了竹桃,他決定再試一次,他對着科目道:“科目,竹桃重病,病情堪重,巫醫說她是心病,得心藥醫,她一直叨念着二皇子,所以我才想請二皇子過去一趟,給她些鼓勵,讓她快些醒過來。”
琳靈冷笑,臉拉得老長,道:“怎麽?剛剛是沒聽清科目的傳話嗎?非要我們阿布出來親自讓你滾蛋,你才願意嗎?黃竹桃是什麽身份?也敢讓二皇子去見她?每日叨念我們阿布的人實在太多了,若是叨念了就得去看,那阿布每天不是要太忙了嗎?
而且,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阿布對她隻是貪,玩玩,你回去轉告她,可千萬别當真。
再說你與那黃竹桃不是一對的嗎?怎麽爲了攀上皇子這個高枝,連未婚妻都可以拱手讓人了?你們這對賤民還真是不要臉到極緻了,黃竹桃公然給你戴綠帽子,你還高興的配合,真是——”
“砰!”忍無可忍的清揚一拳打在大門之上,隻聽一聲巨響,大門上出了一大凹陷的坑。
“啊……”琳靈被吓到,忙躲到科目的身後,她是會武,不過看清揚出拳的力道與功力,她明顯不是對手。
清揚冷掃了她一眼,酷酷的說道:“再敢說竹桃一句壞話,下一拳定然打在你的身上,絕不會因爲你是女子而姑息。”
說完,他冷冷離去,他怕他再不離去,會忍不住進府殺了沐布那忘恩負義的家夥。
沒有竹桃的藥,隻怕他早已喪命,如今竟然過河拆橋,真是可憐了小桃兒。
清揚回到家,竹桃的燒又退了些。
文藥見他一個人回來,就詢問原因,清揚将剛剛發生的一切講述了一遍。
小文藥聞言也氣得滿臉通紅,他心疼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竹桃,憤憤的道:“可憐桃子姐不顧自己的身子連夜爲他去碧波山摘藥,配藥,又親自給他送去,這個人,實在太沒有良心,太無情了。”
清揚也是氣憤的搖了搖頭,碧波山上,沐布派人去殺他,他還以爲沐布雖然狠辣了些,至少對竹桃還是有心的,沒想到一切都是他們自作多情了。
他緩緩坐到床邊,輕輕拉起竹桃的手,眼中是滿滿的愛意與心疼,他充滿歉意的說道:“小桃兒,對不起,我沒能将沐布給你帶回來。小桃兒,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他,這對我來說都并不影響我對你的感情。
無論怎樣,我的心永遠都不會變。
巫醫說你是心病,我很抱歉能成爲你心病的人不是我。
小桃兒,你聽好了,無論你将來嫁給誰,我清揚這輩子都認定了你,如果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絕不獨活。
快點好起來吧,我和主子都不能離開你,你是那麽善良的小桃兒,你不會忍心讓我和主子傷心的,對不對?”
清揚就這樣一遍一遍呼喚着竹桃。
意識漸漸清醒的竹桃,也聽到了他與文藥的對話,聽到了他溫柔的呼喚。
沐布這兩個字在竹桃心裏,漸漸無痕。
第二日一大早,竹桃便清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竹桃,氣色雖然差了些,但是俏麗的笑容卻沒有變,隻是清揚覺得,她的笑容中卻摻雜着幾許苦澀。
竹桃休養了兩日,便開始幫忙準備寶芝林開張的事,與玲珑村藥圃的翻新。
這一忙,竟忙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竹桃幾乎長駐在了玲珑村,藥圃翻新,選種,種植,由于開始之初沒有經驗,雖然有納蘭冰給她的種植典籍,卻也失敗了。
竹桃豪不氣餒,失敗了再重新開過,反複三四次,她終于成功了,可是她整個人也累得瘦了一大圈。
沐布這個名字,也再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
而清揚一如既往的對她關懷備至,不多言,卻很貼心。
竹桃,在慢慢向他靠近。
這一個月,沐布卻在思念與痛苦中度過。
他内心深受打擊,變得毫無鬥志。他告訴自己一個心機深沉,從一開始就有目的的接近他的女子不值得他喜歡,更不值得他思念,可是他的心就是不聽話,隻要一靜下來,竹桃的音容笑貌就會浮現在他心底,尤其是她受傷歸來的那一夜,他摟着她,仿佛摟住了全世界,那種滿足又幸福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他心裏怨她無情,恨她無意,卻又抵擋不住那波濤洶湧般的思念。
一個月的糾結于想念,幾乎要将他折磨得瘋狂。
終于,怨與恨都抵不過思念,無論竹桃接近他是爲了什麽,他都想去看她一眼。
玲珑村藥圃内,竹桃辛勞的澆着水,忙得大汗淋漓,卻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因爲隻要她停下來了,沐布與女子歡好的場景,他陰狠執劍的刺向清揚的場景就會在她腦中浮現。她還記得清揚的話,琳靈說他玩過丫鬟,玩過妓女,玩過大家閨秀,卻沒有玩過大夫,一切不過是圖個新鮮。
竹桃冷笑,“玩”,一個多麽惡心又多麽不負責任的字眼。
她何必放着那麽好的清揚去想那個不要臉的花心大蘿蔔。
輕拭了拭眼角的淚,繼續幹着手中的活。
遠處的山丘上,沐布帶着科目等人遠望着竹桃忙碌的身影。
“這個丫頭是蠢的嗎?從我母妃那裏換來了地就是爲了把自己給累死嗎?”
沐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那麽有心機,又那麽冷血無情的女子,怎麽這會犯起傻了,什麽活都親力親爲,他雖然離得遠,都明顯看出她瘦了好多,該死的,她天天都不吃飯的嗎?
科目聞言,欲言又止,最後愧疚的低下頭。
有些事,隻能爛在肚子裏。
沐布的另一個親信,科迪道:“二皇子,明天寶芝林就要開張了,聽說這個黃竹桃就是寶芝林藥鋪的東家,這藥材應該是給他們藥鋪種植的。聽說除了這塊地,他們還在選地做藥圃,而且出手闊綽,大有來頭,不像是一般的大夫。”
沐布點了點頭,他曾提竹桃提起過,這個藥鋪她是替她家小姐所開,總店在天南,聽說目前是天南最大的藥材商。
沐布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對啊,他怎麽沒想到,那藥鋪是她家小姐的,她家小姐聽說日進鬥金,非常有錢,根本不必因爲一塊地就費盡心機來接近他的,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可一瞬間,沐布又陷入了苦惱之中,若是如此,小桃子爲什麽非要用地去換她的藥呢?到底爲什麽呢?
“啊!”
就在沐布全身心的思考竹桃爲何非要用地去換她的藥時,思考她到底是不是因爲他的身份才故意接近他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腳脖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吓得放聲大叫。
蛇,是蛇,他最害怕的動物,沒有之一。
科目與科迪同時看向他,齊聲問道:“殿下,怎麽了?”
沐布顫顫的指了指地上,臉色慘白的道:“蛇,是蛇啊。”
科目與科迪低頭一看,也同時大叫,天啊,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的腳下是密密麻麻的蛇群。
來不及多想,他們抓起沐布,一同跳下山坡,向山下跑去。
而沐布突然覺得渾身無力,他猛的倒下,在昏迷的邊緣。
“殿下。”科目發現了沐布的不妥,尤其看到他漸漸變暗的臉色,忙查看他剛剛被咬的傷口,果然傷口處流着黑血,“不好,剛剛那蛇有毒,殿下,殿下,殿下……”
“殿下?”科迪看着科目,“怎麽辦?這蛇好毒,殿下撐不了多久。”
科目看了看竹桃的藥圃,琳靈再三交待不能讓他們見面,但以此時的情景,隻怕不見不行了,目前能救殿下的,隻怕也隻有黃竹桃了。
群蛇對他們窮追不舍,科目背起沐布,大喊道:“咱們向藥圃跑去,黃竹桃能救殿下。”
沐布在科目的背上,聽到他的話,不知道爲什麽,心裏就變得很安心,又很開心。
群蛇一直追趕他們到藥圃外,卻因爲藥圃的特殊氣味而不敢再前行,卻也沒有離開,一直盤踞在附近。
見它們沒有追過來,科目與科迪總算松了口氣。
“黃大夫,救命,黃大夫,救命……”
正在專心澆水的竹桃突然聽到有人喊她,她緩緩擡起頭,卻愣在當場。
殺千刀的,她剛剛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見他,怎麽他就又出現了呢?而且還是以這種她不得不理睬的方式。
“怎麽了?他怎麽了?中毒了?”竹桃看着臉色已完全暗沉下的沐布,緊張的問道。
“殿下被突然出現的蛇給咬了,那蛇有毒。”
竹桃忙爲沐布診肪,随後喂他吃下百毒丹,又忙用嘴爲他吸出毒汁。
動作一氣呵成,尤其吸毒的時候,她完全沒有考慮過,若是毒性過強,也許她也會中毒,甚至會死去。
這個時候,她的腦中隻想着沐布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