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吃官司

竹桃抱着花,傻愣在當場。

許久才緩過神來。

白晰的臉上再次布滿绯紅。

清揚對她的好,她是知道的。隻是她以爲那是因爲小姐的托付,從來沒有想到他對她好,是因爲喜歡她。

竹桃的心如小鹿亂撞,狂跳得不停。

她抱着花束在小花園中踱來踱去,仔仔細細思考着自己對清揚的感情。

跟在她家小姐身邊久了,她也憧憬像小姐與上官公子那樣生死相随,遇到任何困難都會不離不棄的感情。

她有些不确定,清揚是不是這樣的人。

她其實,不讨厭清揚,甚至對他高強的功夫還有小小的崇拜,但是要說喜歡,她又有些不确定。

不過,剛剛聽到他的表白,她心底還是萬分甜蜜的,如果是這樣,這到底算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竹桃突然停住腳步,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努力思考着喜歡與不喜歡的問題。

翌日,竹桃與清揚又開始尋找适合鋪面。

清揚低着頭,跟在竹桃後面,沒有像往常一樣,站在她的身邊。

竹桃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腳步,一直低着頭的清揚,險些撞到她的身上。

“啊,小,小桃兒,你,你怎麽突然停下來了?”清揚不敢擡眼看向竹桃。

竹桃猛的轉身看向清揚,習慣性的雙手掐腰,“你幹嘛?爲什麽像小哈巴狗一樣跟在我身後,爲什麽不像平時一樣走在我身邊,爲我阻擋過多的路人,以免他們撞到我。”

清揚沒想到竹桃居然會質問他這個,一時語塞。

“我……”

“我什麽我,幹什麽吞吞吐吐的,你還是不是個大男人,不過就是向我表個白,說句我喜歡你,怎麽今天就連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了呢?”竹桃看着清揚,又嘟起了她可愛的小嘴。

“小桃兒,我……”

心事被竹桃當場戳穿,清揚的臉也突然紅了起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又我什麽我?趕快站在我身邊來,我告訴你,本桃兒現在還沒确定喜歡不喜歡你,但是不讨厭你,你趕快好好表現表現。”

竹桃故作氣場強大的轉身繼續向前走,其實内心卻緊張得要命。

被竹桃這樣子吼了兩句,清揚心中反而不那麽尴尬了,他猛的點頭,連忙道:“好,好。”

然後又向往常一樣,暗中護着竹桃,以免其他人會傷到她。

竹桃舒口氣,總算化解了他們之間的尴尬。

他們倆人要一起爲小姐開藥鋪,常常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若是因爲此事一直這麽羞澀而尴尬下去,兩個人不是要郁悶死嗎?所以她才撞着膽子,吼了清揚一頓,果然有效。

就在他們前去看店鋪的時候,卻發現四周的百姓都紛紛向南樞密院的方向跑去。

兩人相視一對,這北都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了嗎?

竹桃随手攔住一位大嬸,問道:“大嬸,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大家都向那邊跑去。”

那大嬸五十多歲,一臉興奮的樣子,說道:“你還不知道嗎?發生了大事了,二皇子昨夜在醉煙樓将一名女子強暴緻死,如今被抓到了南樞密院,正等着被審呢。

聽說啊,皇上聽到此事,勃然大怒,特命沐王主審此案,宗王聽審,還說一定要秉公辦理。

二皇子這次隻怕要兇多吉少啊。

好了,好了,我得趕緊去看熱鬧了,這審皇子,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事情,錯過了就可惜了。”

那大嬸說完,也向南樞密院飛奔而去。

竹桃看着那大嬸的身影,嘴成“o”型,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蒼北國人的心态好奇怪,怎麽審個皇子能把他們興奮成這個樣子呢?而且,我沒聽錯吧?沐布他強暴妓女?這是什麽邏輯?

醉煙樓那種地方,用得着強暴嗎?”

清揚也點點頭,“此事聽起來十分蹊跷,可能另有内情。”

竹桃與清揚來之前,慕白也将蒼北的形勢給他們做過細緻的分析,他們對此還是有些了解的。

“走,咱們也去看看。”

“小桃兒,不去找店鋪了?”清揚很奇怪,竹桃怎麽突然對這個案子這麽感興趣。

小竹桃壞壞一笑,“那個可惡的沐布,昨天害我們買不到最适合的那個鋪面,今日好不容易有機會,還不得去好好嘲笑嘲笑他。

走,咱們也去看熱鬧去。”

說完,竹桃拉着清揚興高采烈的同去看熱鬧了。

今日的堂審就設在南樞密院的衙門之内,沐王沐成鐵高坐在主審的位置上,宗王耶律宗圖坐在他的右下側,而沐布的外公科王額科,就坐在沐王的左下側。

竹桃與清揚趕到時,才剛剛開堂。

竹桃借着身材嬌小,一路擠到最前方。

她看到昨日還意氣風發的沐布,如今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站在大堂之上,滿臉郁郁之氣,心中暗爽。

沐王猛的一拍堂木,大吼道:“堂下二皇子沐布,你可知罪?”

沐布一臉的茫然,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知罪?本殿下何罪之有?本殿下到底犯了什麽罪?”他不是在演戲,他是真不知道。

他此言一出,堂下竊竊私語。

“巡城吏斯鵬狀告你昨日在醉煙樓強暴了他的女兒,斯樂雅,并使其緻死,你知不知罪?”沐王又問一遍。

沐王此言一出,沐布更是摸不着頭緒。

醉煙樓他是常客,但他一向隻是喝酒,從不與那些妓女歡好。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總覺得那個風塵女子不幹淨,根本不屑近她們的身,他的這個習慣一般人都知道的。

昨夜他與遼王之子一同到了醉煙樓,與往常一樣喝酒,隻是喝到第三壇的時候,他便覺得眼皮好沉,随後便沉沉睡去。

當時他還隐約覺得奇怪,因爲平時他就算喝到六壇,也不會醉得直接睡了過去。

之後,他便被一群人突然叫醒,又被突然帶到了這裏,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麽事。

“什麽巡城吏,什麽斯樂雅,巡城吏的女兒是妓女嗎?不然怎麽會出現在醉煙樓?”沐布仍是一臉茫然的看着沐王。

沐王挑了挑眉,這二皇子一問三不知,感覺這個案子并不簡單啊,皇上還真是交給他一個極爲難辦的差事。

無奈,沐王隻能傳原告斯鵬。

斯鵬一身戎武打扮,年紀約四十幾歲,滿臉的落腮胡,看起來有些兇巴巴的樣子。

“小人斯鵬拜見幾位大人。”

“斯鵬昨日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一一道來。”

斯鵬惡狠狠的看了沐布一眼,随後一邊哭,一邊道:“回大人,青天大老爺,你得給小人做主啊。

小人斯鵬,是北都是巡城吏,每日酉時巡城,戊時回家。

小人的妻子早逝,隻有一個女兒名喚欺樂雅,與小人相依唯命。

小人的女兒年芳十六,長得貌美如花,從她十二歲的時候,上門說親的人便絡繹不絕,但是小人舍不得女兒那麽早嫁,一直将她留到現在。

女兒懂事,知道我每日巡城辛苦,巡完城後會非常的餓,便總會在酉時将要結束時,出來相迎,并帶上她親手酪的大餅。

昨日女兒像往常一樣,帶着大餅出來接我,我們父女二人也像往常一樣回家。

而醉煙樓是我們每日回家的必經之路。

昨夜,我們剛剛走到醉煙樓,喝得爛醉如泥的二皇子便從裏面沖了出來,正巧撞到了我女兒身上。

誰知他撞了人,不但沒有歉意,還硬将我女兒一個黃花大姑娘往妓院中拉,說什麽,說什麽要高份買她一夜。

小人大怒。

小人出身寒微,隻是個小小的巡城吏,但小人家的女兒也是如珠如寶長大的,是要堂堂正正嫁人爲妻的,怎麽能讓人這樣糟蹋,就算那個人是個皇子也不行。

小人與女兒都拼命反抗,可惜二皇子的打手衆手,他們二話不說便打小的暴打了一頓,又将小的女兒拉入了妓院當中。

大人,您看看小的臉上的傷,看這,還有這。”

斯鵬一邊說,一邊指着臉上的看起來極爲嚴重的傷勢。

随後他繼續道:“随後,小的便暈倒在街邊。直到第二日清晨,小的才緩緩醒來,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便沖進了醉煙樓。

結果,結果在二皇子沐布的房間内,發現了,發現了被他強暴緻死的小女。

大人,您要爲小的做主啊。

我女兒不是妓女,她是正經人家的好姑娘,卻被二皇子殘忍的托進了妓院,又飽受**與屈辱而死,請大人爲小的女兒做主啊。”

沐布怒瞪着斯鵬,“你含血噴人,本殿下昨日早早便喝得不省人事,然後睡下,什麽時候去拉你女兒入醉煙樓了。

你女兒就像美如天仙,還能有醉煙樓的頭牌美嗎?本殿下連她都看不上,會看上你女兒嗎?

簡直豈有此理。”

“大人啊,當時看到二皇子将我女兒拉入醉煙樓的可不隻小的一人,妓院的老鸨也是看到了的,請大人明察。”

沐王點點頭,醉煙樓的晚上最是熱鬧,如果沐布真的這樣做了,看到的人,應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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