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理會?這可是當朝的二皇子,他怎麽能不必理會。
東家爲難的看着竹桃,然後對着沐布小心翼翼的鞠了躬,行了禮,道:“草民參加二皇子。”
沐布高傲的一抖手中的錦扇,從鼻吼中發出一個“嗯”字。
竹桃與清揚相視一對,暗道不妙,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是蒼北的二皇子。
沐布這才打量起竹桃與清揚來。
竹桃今日穿了一個粉色的羅裙,細腰以雲帶約束,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系起,幾絲秀發淘氣的垂落雙肩,将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更現顯神采風揚。
尤其此時她一臉的怒意,更是亮麗,可愛。
看得沐布心中一動。
“店家,這鋪面本王看上了,多少銀子,本王買了。”沐布故意得意洋洋的看着竹桃,挑釁的說着。
沐布像是沒有聽到竹桃的怒吼般,直接無視了她的話。
東家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二皇子,您看,這是契約,你看這上面的價錢是否合适?”
沒辦法,商不與官鬥,尤其人家還是皇子,整個蒼北都是人家的,這鋪面他敢不買給他嗎?
東家說着便要将契約交給沐布。
竹桃手疾眼快一把搶過契約,說道:“東家,你明明答應過賣給我的。”
東家看了眼竹桃,暗忖這丫頭還當真的不識趣。
二皇子與一個外地來的丫頭之間,稍有頭腦的人都會把鋪面賣給二皇子的。
“這位姑娘,我是答應過,但是我反悔了不行嗎?”
“做人怎可言而無信?商人尤其重信。”竹桃嘟着小嘴,臉色绯紅的看着東家。
東家再次從竹桃手中搶走契約,“隻要沒有簽下契約,在下就不算不守信用。”
随後笑着對沐布道:“二皇子,您看看。”
沐布心情極好的接過契約,掃了一遍,又将契約扔給了身後的科目,“才這麽幾個銀子,本王買了。科目,省下的事交給你了。
哎呀,這位姑娘,怎麽辦好呢?這麽好的鋪面從此就是本王的了。
你說本王用這裏做些什麽生意好呢?開家藥鋪如何?”
竹桃聞言便知,這家夥一定查到了他們想找鋪面開藥鋪,所以故意來搗亂的。
清揚緊皺着眉頭,擋在了竹桃前面,“你願意開什麽就開什麽,與我們何幹?”
然後看着竹桃,道:“小桃兒,我們走,北都之中又不是隻有這一家要出賣的鋪子,咱們再找下一家。”
竹桃見科目已與東家簽好了契約,緊咬牙,狠狠剜了沐布一眼,怒沖沖的吐出兩個字,“小人!”
沐布搖着錦扇,故意悠哉的氣着竹桃,對她的嗤笑道:“對,我就是小人。
你們不是從天南來的藥商嗎?想在北都開藥鋪。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隻要有我沐布在一天,你就别想在北都城内開藥鋪。
不信你就試一試,看一看有沒有人會将鋪面賣給你。”
竹桃看着沐布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真恨不得給他兩記重拳,直接将他打昏,免得看起來這麽礙眼。
清揚也極爲氣憤,卻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氣。原本他是個極易沖動的人,但這些日子在納蘭冰身邊,已被她**得穩妥許多。
“北都的鋪面何止千個,我就不信你能将所有的鋪面都買了,竹桃,我們走,這家不成,咱們去下一家。”
說完,拉起竹桃便離開了鋪面。
竹桃臨走前再次惡狠狠的剜了沐布一眼,那一眼包含無限的憤怒與不恥。
然而,就在竹桃與清揚要與另一家鋪面簽下契約時,剛剛的一幕再次上演。
竹桃長舒一口氣,與清揚再次怒瞪沐布後離開。
沐布看着竹桃越來越紅的臉,心情就變得異常的美妙。不過當他看到竹桃拉着清揚的手一同離開時,眼睛一暗,心裏有種莫名的煩躁。
兩個時辰後,又有一家竹桃與清揚看上的店鋪,落在了沐布的手中。
“沐布,該死的,你到底要怎麽樣?”竹桃怒不可遏的向沐布大喊着。
科目聞言忙大吼道:“大膽刁民,怎敢直呼二皇子姓名?”
“二皇子怎麽了?二皇子就了不起嗎?不過是比尋常人會投胎而已,如果不是出生在帝王之家,你沐布又算個什麽?
你今日所得一切不過是承了皇上的恩,哪一樣是你自己憑本事賺回來的?
如果你不是皇子,估計連飯都讨不到,一副人見人厭的模樣。
至少我黃竹桃所花的每一兩銀子,都是我自己辛苦賺的。
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嚣張,哼,自以爲是的家夥。”怒了,竹桃是真的怒了。
沐布被罵了一頓,心裏卻沒有生氣。
這完全不符合他沖動暴力的性格。
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竹桃的話确實在他心裏激起了漣漪。
不過他卻嘴硬的道:“本王怎麽就沒有資格嚣張?本王所得的一切确實是承了父皇與母妃的恩,會投胎也是一個本事,否則你怎麽沒能投胎成公主。
身爲女子卻整日和名男子抛頭露面,不知避嫌,不守婦德,傷風敗谷,人盡可夫,不以爲恥,還反以爲榮,簡直不知羞恥。”
對于她拉着清揚的手一事,沐布仍是耿耿于懷。
竹桃聞言,眼眶猛的一紅,沐布最後的幾句話,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是極爲嚴厲的指控,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一個女子一生的清譽便全毀了。
“啪!”
竹桃又狠狠甩了沐布一個嘴巴。
雖然他是皇子,但是她記得,她說小姐曾經說過一句話,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哪怕就是面對天皇老子,也先打爽了再說。
她有些哽咽的大喊着,“抛頭露面,自力更生,總好過你這隻隻會嗟來之食的豬,和你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希望從今以後不會再遇到你這隻豬。”
而清揚因爲沐布的話也猛的拔出了刀。
他可不管眼前的人是皇子還是皇帝,欺負了他的竹桃就是不行。
科目也拔出刀與清揚對峙。
好漢不吃眼前虧,傷心委屈的竹桃,忙拉住清揚的刀,撇着嘴,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随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她轉身的一瞬間,那晶瑩的淚珠閃花了沐布的眼,也閃亂了他的心。
科目看着又被打了一巴掌的沐布,忙道:“二皇子,這個刁女又打了您一巴掌,簡直膽大包天,讓屬下帶人去将她與那個男的全都抓起來,以大不敬之罪讓他們也吃吃鞭子,嘗嘗得罪二皇子您的後果。”
“滾!”
沐布輕輕的喃着。
開玩笑,剛剛看到竹桃的淚水,他突然全身都不舒服,還談什麽讓她吃鞭子,這事他想都沒有想過。
“什,什麽?”科目沒有聽輕沐布說什麽?又問了一遍。
沐布對着他怒吼道:“滾,給本王滾,滾,滾,滾!”
“是,是,是!”
科目見沐布大怒,再不敢逗留,飛奔離開。
沐布不明白,爲什麽他明明破壞了竹桃買店鋪的計劃,又将她羞辱至哭,可他心裏卻沒有很痛快的感覺呢?
他更不明白,爲什麽竹桃給他的感覺和那個大家閨秀完全不一樣呢?
他想不通,想了一下午也想不到。
直到傍晚,整個人還是郁郁的。
他走出二皇子府,想要去散散心,卻與遼王之子不期而遇。
遼王之王見他臉色不郁,便拉着他去喝花酒。
沐布因爲竹桃什麽心情也沒有,本是不想去的,卻抵不過遼王之子的熱情,于是再次踏進了醉煙樓的大門。
而竹桃回到府中也是一直郁郁不樂。
清揚見此,騎着馬,跑到城外很遠的地方,踩了十幾種形态各異的花,用車将它們拉了回來。
用花爲竹桃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又擺了一個大大的心形。
果然,竹桃天生愛花,看到這麽多的鮮花,又是笑臉,又是心形,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清揚看着竹桃臉上又重新有了笑意,自然也傻傻一笑。
他有些羞澀的将自己手中的一大捧花束送給了竹桃。
“小桃兒,給!”
其實,他肚子裏還準備一大堆的話,隻是有些羞于開口。
他緊張的看了看竹桃,又看了看花,再看看竹桃,又再看看花。
幾次話到嘴邊,卻就是無法開口。
竹桃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奇怪的問道:“清揚,你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我喜歡你。”蚊子一般的聲音,說得又極爲含糊不清,竹桃一個字也沒有聽清。
她忽閃着她的大眼睛道:“什麽?清揚你說了什麽?”
“我喜歡你。”
這一次聲音是大了些,但吐家仍是含糊不清。
竹桃皺着眉,“清揚,你到底在說什麽呢?說清楚些嘛,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話不能堂堂正正的說清楚。”
“我喜歡你!”
終于,清揚大聲而清晰的将暗藏在心底已久的話喊了出來。
然後将手中的花放到竹桃的懷中,便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