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冰一大早便接到沐澤送來的消息,沐克牙已帶着所有人證回到了北都,目前幾位人證就在德正殿休息。
清風聽到這個消息,心情格外的激動。
至于原因嘛……
納蘭冰與清風一入了德正殿,清風便向班輝而去,一把将他抱住,格外興奮的說道:“莫兒,莫兒,你終于回來了。”
班輝白晰臉變得胭紅,他不好意思的推開清風,有些嬌羞的道:“主子在呢,你注意點。”
沒錯,所謂的班輝不過是由清莫假扮。
而那石料商賈,是振作之後的司徒嚴謹。
重新振作後的他,也投靠了納蘭冰,正巧那時林秀文情況有變,納蘭冰就先将他派到了藍水國,将她爲母親配制的新藥帶了過去。
這一次他們均順水逸俊而來,卻被納蘭冰秘密安排在了渾河郡。因爲從完顔勇驟死的那一刻起,她便與慕白計劃好如何策反完顔志,設計除掉耶律盟了。
這一計,本是爲耶律盟而設,卻在發現太子的身份後,被她做了更改。
“主人,清莫回來了。”
一身男裝的清莫,俊朗的戰在納蘭冰的面前,眼中略有激動的看着她。
納蘭冰,也忙拉着她一臉欣喜的左瞧瞧,右看看。
“長高了,也漂亮了,看來藍水國的水土很不錯,将你養的白白嫩嫩的。”看久别的清莫,納蘭冰傷痛的心,總算得到些許的安慰。
“主人,嚴謹也回來了。”
司徒嚴謹的眼神中再無當初的輕傲與稚,反而有種曆經事故後的沉澱。
人穩重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
看到他的轉變,納蘭冰總算放下了心。
“成熟了,雲曼地下有知,也總該放心了。死者已矣,但活着的人,始終要向前看。有時候逃避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提起雲曼,納蘭冰的語氣莫名的低沉。
而嚴謹聽到雲曼的名字,身體也輕輕一顫。
有些事,有些人,如果過了多久,都不能讓人釋懷。
就像竹文與雲曼。
納蘭冰知道嚴謹的感受,輕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
“嚴謹,看到你重新振作,我真的很高興。但是我覺得,你出身将門世家,又是難得一見的将才,最在行的,仍然是行軍打仗,跟着我,始終有些太過浪費。
你們司徒家已經有了一個棄将從商的,實在不需要你也這樣。
其實我知道,你的内心,更喜歡帶兵,更喜歡軍營,以前你逃到藍水,不過是因爲無法承受天南處處都有雲曼的影子,讓你沉淪痛苦,無法自拔,如今你已成熟起來,有足夠的強大去面對過去的一切,是你回去的時候了。”納蘭冰說得語重心腸。
“主人不打算要我了?”司徒嚴謹緊皺着眉頭。
“你知道我這是這個意思,司徒家已走了一個司徒嚴尊,不能再失去一個司徒嚴謹,等這裏的事處理完了,你便回去吧。
如果雲曼在天有靈,也一定希望你能做你真正喜歡的事情。
我不逼你,你好好想一想吧,然後告訴我你的決定,無論怎樣的決定,我都會堅持你。”
司徒嚴謹輕點了點頭。
短暫的叙舊之後,幾人便與納蘭冰一同到沐澤與幾位屬王面前,徹底誣陷了漢王。
衆人震怒。
而證據确鑿,就連耶律宗圖也無法爲漢王平反。
而耶律宗圖無法爲漢王平反的原因卻是因爲他的兒子耶律萊。
漢王以高價購進低劣石料與粘土商鋪的真正東家,居然是耶律萊。
當耶律宗圖手裏拿着帶有耶律萊簽字與手掌印的商鋪契約書時,他隻覺一陣強烈的眩暈。
而司徒嚴謹也力證鋪子的主人就是耶律萊,他不過是他雇傭的臨時東家罷了,一切都隻是爲了他與漢王合謀斂财行方便而已。
最令耶律宗圖意外的是,失蹤幾日的耶律萊居然是被秘密押入了天牢。
今日他出來作證,竟然承認了自己也漢王的罪行。
耶律宗圖滿目的不解,滿腔的憤怒。
連他自己的兒子都承認了,他還有什麽辦法爲漢王平反,千算萬算,沒想到耶律萊居然是成爲一大敗筆。
沐澤賜漢王與耶律萊五日後斬決。
納蘭冰看着耶律宗圖匆匆離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其實,堤壩是決了堤,但卻沒有那麽大的人員傷亡,納蘭冰一早便讓清莫等人暗中将百姓轉移,而漢王爲了得到更多百姓的擁護,在這方面做得也很好。那些死在洪水之中的人,不過都是漢王找來的山寨強盜罷了。
至于耶律萊,耶律洪來就是他的弱點。
别看耶律萊花花公子一個,妻妾不少,卻隻有一個兒子,而且對他寵愛非凡。
曾經他有寵妾在言語間稍有沖撞到耶律洪來,便被他活活打死。
在他心中,父母兄弟,都遠沒有兒子重要。
正因如此,納蘭冰前些日子派人捉走了耶律洪來,逼着耶律萊簽下了那商鋪契約書。
至于耶律萊今日的甘心認罪,不過是因爲昨日耶律洪來心疾又犯,性命垂危,能救他的隻有納蘭冰。
而納蘭冰提出的條件,便是要他承認一切罪行。
爲了兒子,耶律萊不得不同意,不得不配合。
可是他不知道,耶律洪來的天生心疾之症根本不重,之所以會性命垂危,自然是納蘭冰使了些手段。
耶律宗圖離開不久,耶律盟便受召入了宮。
太後将納蘭冰告訴她的話轉述給了耶律盟聽。
“盟弟,如今之計,隻有盡快找到阿希娜,隻有她才能阻止納蘭冰殺漢其。”太後的眼中,有不忍,有不舍,有無奈,卻有更多的決然。
如果兒子與弟弟隻能選一個人話,那自然是兒子。
耶律盟點點頭,“太後确定阿希娜與上官耀在碧波山嗎?”
“确定,盟弟,記住,一定要在五日内将阿希娜帶回來,否則隻怕漢其與萊弟……”
太後有眼神有些閃爍,目光不敢看向耶律盟,耶律明隻以爲她是因漢王之事傷心過渡,不疑有他,與太後又确認了些細節之處,便離開了皇宮。
回到府中,不敢耽擱時間,耶律盟忙派出了自己的親信,去了碧波山。
傍晚十分,耶律盟的親信歸來,結果令他大吃一驚。
他的親信都是他一手**,功夫好是基礎,但是對五行與奇門遁甲也頗有研究,可是他派出三十個人,卻隻有隊長一人負重傷而回。
“公子,那山上有奇幻八卦陣,一入陣中,變化無窮,處處幻聲,步步幻象,小的,小的拼盡全力,才僥幸撿回一命,其他人則全部喪生在那奇幻陣中。”隊長耶律井躺在地上,滿身鮮血,極虛弱的說道。
耶律盟聞言,猛的起了身。
心中微驚,到底是什麽陣勢居然這麽厲害,他親訓的好手,一次便折損二十幾名,這在過去的日子裏是從未發生過的。
上官慕白,這陣勢一定是上官慕白所設。
耶律井等人都學過五行之術,簡單的陣勢對他們是沒有用處的,當今天下也隻有上官慕白所設之陣才能輕松的将他的親信隊殺得片甲不流。
他的心,突然就激蕩起來。
對于上官慕白的天下第一,他很早便是不服的,卻一直沒有機會一較高下。
眼下他又中毒昏迷,隻怕這輩子都沒有醒來的機會,他原本還曾因爲沒能與他有機會對峙而感到失望過,可如今,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思至此,他的好勝之心,便再也按捺不住。
他命人将耶律井擡下去,便一直将自己關在房中,仔細研究奇幻之陣,隻等明日天一亮,便沖到碧波山,與上官慕白一較高下。
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而同一時刻納蘭冰也接到了耶律盟所派之人幾乎全軍覆沒的消息。
她淡淡一笑,繼續爲慕白施針按摩。
“慕白,你說,以耶律盟那麽高傲又不服輸的性格,他現在是不是已經蠢蠢欲動,坐立不安的想要趕到碧波山了?
呵呵,我真的有些期待明日的一切呢。
過了明日,一切就會結束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每時每刻陪着你了。
留給我們的時間好像不多了。”
納蘭冰将耳朵貼在慕白的心口,感覺他心髒跳動的聲音一天比一天弱,心中的疼,不斷在蔓延。
“慕白,嘔……”
突然,一陣飯香傳來,納蘭冰隻覺胃裏一陣翻騰。
張炎的聲音随之傳來,“都什麽時辰了,還不用晚膳,我煮了些粥,又給慕白炖了些牛肉湯,你趕快來吃些,人不吃飯怎麽行。”
“嘔,嘔……”
納蘭冰向張炎擺了擺手,不停的幹嘔着。
“怎麽了?丫頭,你怎麽了?”張炎忙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又倒了杯茶,緊張的遞到納蘭冰面前。
“端走,嘔――把,把牛肉湯端走,嘔……我,我聞到就想吐,嘔……”
來不及多言,張炎忙将牛肉湯端走,納蘭冰這才覺得好受了些,可是胃裏的翻騰卻已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