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一哼,“太子到底是不是慕白的兄長還有待考證,隻不過,從今往後,我納蘭冰對他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便是婆婆要怪罪于我,也沒有辦法。”
“太子不是慕白的親兄長嗎?”張炎聽出了納蘭冰的話外之音。
納蘭冰搖了搖頭,“目前爲止,還無法确定,但是皇後對他的态度,總讓我覺得他更像是皇後的親生兒子。
尤其這次慕白中蠱,太子可是功不可沒呢,這就更加深了我對他的懷疑。
當然,也有可能他确實是婆婆的兒子,但他就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對親生兄弟,也可以趕盡殺絕的人。
但無論怎樣,傷了我的慕白,都不可原諒。
這段時間我會專心應對太子與耶律一族,慕白暫時就交給你了。
宮中的藏典閣中的醫書,我都已命人帶到了思冰宮,你先查看一下是否有對蠱毒的記載,有沒有類似的情況,有沒有什麽解蠱的辦法。”
張炎看着她青黑的眼圈,便知她昨夜一定忙于翻查醫書,定是一夜未眠,心中泛起心疼。
于是,努力的點點頭,鄭重的向她承諾道:“你去忙你的事情,我會拼盡全力照顧好慕白的。”
“謝謝你,阿炎,還好,還好你回來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有誰可以依靠。”面對張炎,納蘭冰眼中的冷意,稍稍退卻,卻浮上一絲難掩的憂傷。
她總覺得,這一次,慕白的毒,隻怕隻能由她來解。
這一局,也許從開始,便注定隻能是個死局。
“丫頭,你放心,無論何時,隻要你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張炎的眼中閃着異常堅定的光芒。
納蘭冰輕輕點了點頭,收起自己的憂傷,全力備戰。
翌日,沐劍狼出殡,全國哀悼,并定兩日後新皇正式登基,而登基典禮将由四大長老親自主持。
納蘭冰笑了,皇上想得很周到,沐澤年紀太小,不能服衆,便請了四大長老來爲他親自主持大典,這是皇上曾經都沒有享受到的殊榮,有四大長老大,她總算可以安心一些了,太子再蠢,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兩日後,沐澤正式登基,因爲先帝才剛剛駕崩,登基儀式一切從簡。
今日是沐澤登基後的第一個早朝。
大臣們整齊而有序的上了大殿,但卻未見阿劄王與阿巴林的身影。
而原本沐休在家的耶律宗圖,前些日子蒼北遭遇毒災時,便已重新回到朝堂,今日自然也在大殿之上。
卯時已過,耶律宗圖冷冷一笑,陰寒着聲音,眼神高傲的道:“皇上,蒼北卯時上朝,如今卯時已過,阿劄王以及南院樞密使阿巴林均未現身,新皇第一日上朝,便如此目無綱紀,若不嚴懲,恐難以服從。”
耶律宗圖言閉,又有幾位大臣随後附議。
沐澤輕皺着他的小眉頭,正暗思該如何應對。他自然知道阿劄王是他白哥哥的舅舅,目前算是他的人,耶律宗圖些番發難,是想給他一個下馬之威。
他若相護,其他臣子一定會覺得他特意偏袒,非賢君所爲,尤其關乎綱紀,若開了先例,以後他便無法再用綱紀去維護他的皇權。若是不護,又會讓忠于他白哥哥,忠于他的大臣寒了心,他應當如何呢?
“呵呵,剛踏上大殿,便聽到了宗王的聲音,本妃記得,先帝令宗王沐休在家的,怎麽宗王會出現在此呢?”
就在沐澤思索對策之時,納蘭冰的聲音自殿門口緩緩傳來,沐澤眼神一亮,精神瞬間抖擻百倍。
大朝們紛紛向納蘭冰望去,隻見她一身男裝,飄然而至,所過之處,氣度絕代,風度翩翩。
“納蘭冰替夫上朝,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便是面對沐劍狼的時候,納蘭冰也極少下跪,今日如此,完全是爲了沐澤的君威,她不希望任何人因爲他的年紀而輕視了他這個皇上。
沐澤見納蘭冰跪下,險些要沖下去将她扶起,在他心裏,納蘭冰是母親一樣的人,隻有他向她下跪行禮的份,于是他忙道:“嫂嫂快請起。”
納蘭冰緩緩起身,冷冷看向耶律宗王。
“新皇登基,老臣作爲元老,自然要遵照皇上遺願,輔佐新皇,自然消了沐休,前來上朝,老臣這樣忠貞愛君的心,三皇子妃隻怕無法體會。
三皇子妃隻會拿朝政當兒戲,一個女子,居然也敢妄想登上朝堂,說什麽替父上朝,難道是當我蒼北無人了嗎?簡直荒謬。”耶律宗圖滿臉怒氣的說道。
“宗王的忠貞之心,隻怕本妃與皇上今生是無法體會了。
宗王請叫我攝政王妃的好,先皇遺诏中寫得很清楚,封慕白爲攝政王,作爲她的妻子,我自然就是攝政王妃,按等級,宗王見到本妃,也是要行禮的,不過,剛剛宗王隻記得怒斥本妃,卻全然忘記了行禮,皇上面前,宗王不覺得失儀失禮嗎?
還是宗王覺得新皇年紀小,可以不必講究禮儀理法呢?
四位長老才剛剛回了皇陵,是否需要本妃再将四位長老請出來主持公道呢?”納蘭冰的眼中,是極度的不屑與嘲弄。
那挑釁的眼神仿佛在告誡耶律宗圖,休想在她面前耍什麽花樣,一切手段對她來說都不過是小兒科。
宗王暗怒,思慮了片刻,才不得不低下頭,向納蘭冰行了禮,冷冷道:“耶律宗圖參見攝政王妃。”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親自将這個丫頭碎屍萬段,這一刻,他和納蘭冰的想法終于和諧的達成了一緻,都想與對方不死不休。
納蘭冰表情輕蔑的道:“宗王總算給諸位大臣做了表率。”
神色高傲得幾乎刺痛了宗王的眼。
他深吸口氣,才繼續道:“禮行了,但是攝政王妃還是不能替攝政王上朝,女子不得幹政,是蒼北的祖令,便是皇上,也不能違抗。”
“錯,祖令說的是後宮不得幹政,怕的是太後族人會取皇族而代之,卻從來沒有說過女子不得幹政之說。
我蒼北開國皇帝與皇後雙雙驟然離世,幼帝不過五歲,他的皇姑姑千憂公主陪同幼帝一同上朝,直到幼帝十八歲親政才再不登朝堂,成爲一段佳話。
既有先例,納蘭冰爲何不能上朝?
本妃不敢與千憂公主相提并論,但先帝特賜家夫爲攝政王輔助大臣,自然有先帝的安排,既然家夫至今病重,昏迷未醒,本妃來替他上朝,也無可厚非。”納蘭冰據理力争,絲毫不讓。
“千憂公主是幼帝的親姑姑,皇族血脈,而且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才女,更爲幼帝終身未嫁,無論才華與品行皆爲上等。
你既非皇族血脈,又非當世賢才,卻妄想譜寫與千憂公主一樣的佳話,簡直不自量力,癡心妄想。”宗王看着納蘭冰,嘲諷道。
随後又面向沐澤,道:“皇上,臣反對攝政王妃替夫上朝,女子一向目光短淺,胸無點墨,根本不能勝任輔助大臣一職,這是個極爲荒謬的想法,還請皇上呵退攝政王妃,并下令從今以後,無召不得入殿。”
宗王說完,其他大臣也紛紛表态,有近三分之二的大臣,都不滿納蘭冰替夫上朝。有些大臣反對,無關乎他們是***,還是三皇子黨,完全是大男子主義在作怪,女子在他們眼中,是個完全與智慧兩個字絕緣的生物,他們不能接受與這樣的生物一共上朝共事,議事,甚至,還要聽命于她。
納蘭冰失笑,這樣的情況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古代男人極自大,極迂腐的毛病,真是惹人讨厭,看來有時間,她要幫他們治一治了。
“皇上,攝政王目前昏迷未醒,也并非一定要由攝政王妃來代替他輔助皇上。臣以爲,漢王也是皇上親兄,不如就由漢王暫代攝政王之職,全力輔佐皇上,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哈朗族的族長見納蘭冰與皇上均未說話,及時說道。
沐澤登基後,便封了太子爲漢王,并賜了封地。
随後,又有大臣紛紛附議。
太子也忙表态道:“皇上,白弟身染重病,昏迷不醒,臣兄深感心痛,若是皇上信得過臣兄,臣兄願以命起誓,定全力輔佐皇上,保我蒼北大好河山。”
慕白絕色,太子長相也不差,并且一臉的忠肝義膽,一臉的正義之相,如今又以命起誓,許多大臣忍不住對他贊許。
按理,皇位本應是太子的,誰也不知先皇到底是抽了什麽瘋将皇位傳給了年紀小小的沐澤,而太子不但沒有心生怨念,反而放低姿态,願全力輔佐,當真難得。
納蘭冰在一旁冷笑,太子的前世一定是奧斯卡影帝,演起戲來當真是信手拈來,那一臉忠義的表情,還真是該死的逼真。
如果沒有沐布的死裏逃生,就連她都要被太子的一臉憨忠給騙了,誰能想到,他會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呢。
“尚方寶劍在此,衆臣聽令,即日起,至攝政王慕白病情痊愈之日止,攝政王妃暫替攝政王之職,上朝聽政,輔佐新帝,若有不服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