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納蘭冰輕輕冷語道。
果然,如今納蘭冰的話比聖旨還有力度,隻輕輕兩個字,在場的官員便全都猛的住了口。
納蘭冰滿意的橫掃衆在場的官員,緩緩道:“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蒼北的外人,天南的細作,一個背負萬般罵名,又将不久于人世的人,沒有心情爲你們醫毒。”
“納蘭神醫,這……”
納蘭冰高傲的白了他們一眼,“出去,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有聰明的官員已領悟的了些什麽,忙拉着其他人,恭敬的退出了天牢。
“阿理大人,您幹嘛急拉着我們出來?”可有些頭腦不太靈光的,還沒有悟透納蘭冰話中的意思。
“韓大人,您沒聽明白嗎?外人,細作,罵名,不久于人世,因爲這些所以沒有心情。”阿理大人耐心的爲韓大人解釋道。
顯然韓大人還是有些不大明白,“這,這又是何意呢?”
還有一些也如韓大人般,并不清楚到底是何意。
阿理大人歎了口氣,“外人,不就是因爲她與三皇子的大婚不被承認嘛,細作,不就是之前的……”
阿理大人一條一條爲大家分析,衆人總算漸漸明白了。
“所以,如果想讓神醫有心情爲我們醫病,自然要想辦法将這些問題一一解決。畢竟之前是咱們請奏皇上将她送入天牢,将她斬首示衆的。
當然要想解決這些問題,光由我們行動還不行,還需要一個人來幫助我們。”阿理大人有些神秘的說。
“誰?”
“是誰啊?”
“哪一個?”
阿理大人笑了笑,“自然是三皇子啊。”
韓大人緊皺着眉頭,“三皇子?不是聽說神醫都與三皇子割發斷義了嗎?找他還有何用?”
阿理大人白了韓大人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韓大人真是不了解女人。
割發斷義不過是權宜之計,是神醫不想因爲細作之事而連累了三皇子。
剛剛神醫的話你還沒聽明白嗎?她爲什麽将外人這個詞放在首位?自然是因爲心裏最在意這個問題了。
咱們現在就去三皇子府,請三皇子再次迎娶神醫,然後明日早朝請皇上赦免神醫死罪,再赦免黃竹桃與寶芝林之罪,到時再來請神醫爲我們解毒,自然就要事半功倍了。”
“赦免神醫死罪這是自然的,但是黃竹桃與寶芝林嘛……”
“寶芝林之事疑點頗多,他們幾乎壟斷了蒼北的藥材,根本不必再賣假藥,咱們隻管請奏,至于赦不赦免那是皇上決定,但至少得讓神醫看到我們的态度。”
“嗯,有道理,有道理。”
“說得好。”
“走吧,時辰不早了,快去三皇子府吧。”
“走。”
“走。”
“……”
之後,蒼北便現百年奇觀,許多大臣紛踏而至三皇子府,全都是請求慕白再次迎娶納蘭冰的,而且勢有慕白不答應,便不肯離去的陣勢。
對于他們的請求,慕白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前些日子本殿下便已經向父皇提過此事,但他始終沒有下旨,你們來求本殿下,隻怕……”
慕白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确,納蘭冰他是想娶的,隻不過是皇上沒有下旨。
于是阿理大人與衆位大人商議,明日早朝要集體請奏皇上。
衆位大人離去後,慕白才淡淡一笑,早早歇休,等待明日的好消息了。
而那位至始至終最了解納蘭冰心意的阿理大人,在與衆位大人緻别後,便悄悄去了阿劄王府。
“王爺,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阿劄王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明日一切按計劃進行,今日早些休息吧。”
阿理與阿劄王确認了明日的任務後,又悄悄離開。
阿劄王站在窗邊,看着天上明亮的月光,冷冷一笑。
今夜也注定并不平靜。
耶律盟并沒有放棄他的捉鬼大計。
隻是今夜,他雖然親自見到了傳說中的女鬼,但卻因爲她飛翔在半空中,無法觸及,而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說着鬼言鬼語。
“納蘭冰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冤情不去,所有人都要爲她陪葬,所有人都要給她陪葬,哈哈……”
“所有冤枉納蘭冰的人都不得好死,哈哈……不得好死……”
“盟少爺,這,這該如何是好?”侍衛又怕又驚的看着半空中飛着的女鬼。
耶律盟輕眯着眼睛,心中也是無比震驚,他直覺這不是鬼魅,卻又解釋不了那女鬼爲何會飛翔在半空之中。
“拿弓箭,無論是人是鬼,都将她給我射下來。”
侍衛輕吞了吞口水,道:“是!”
侍衛們均對女鬼懷着敬畏與恐懼之心,箭箭射偏,看得耶律盟心中悶火。
一把奪過弓箭,對着半空中的女鬼,連發三箭。
女鬼越飛越遠,口中的話音一直未落。
耶律盟看着她越飛越遠的身影,有些懊惱的帶着侍衛離開了。
他沒有發現,在前方,某一處,有幾滴新鮮的血滴。
翌日,耶律盟一大早帶着栗子糕又去了天牢。
他有些奇怪守牢的侍衛怎麽都在天牢之外把守,可他才踏入天察牢,聽到納蘭冰與他人的對話,便猜想到,應該是她将人給趕了出來。
“如今蒼北發生中毒事件,我與寶芝林可能會有轉機。但目前麻就麻煩在竹桃可能在耶律盟的手中,他以竹桃相要,要我告訴他寶芝林大量珍貴的藥材在何處。
其他的藥材,告訴他也無所謂,等事情平息,咱們再種便是。
但是有一種藥材是解這次衆人所中之毒的藥引,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藥,便是含冰草。
這種藥在蒼北的産量本就很是稀少。
你務必先把這種藥藏起來。
這藥就在琳琅村旁最大的冰窖中,之所以放在那裏,也是因爲一般人都想不到藥材會放在冰窖之中。
有了它,借着這次中毒事件,我便可以徹底翻身,而寶芝林,也可以借機大賺一筆。”納蘭冰聲音雖然很輕,但耶律盟卻仍是一字不漏的聽了去。
一個利落的男聲随後響起,“是,屬下一會兒離開這,馬上便去,主人您放心。”
“那就好,如今外面的情況如何?有什麽……”
耶律盟已等不及再聽下去,轉身便匆匆離去。
他要趕在納蘭冰的人到達之前,先将藥材拿走。
風吹雲動,波濤暗湧,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朝堂之上,衆多大臣跪請在沐劍狼面前,一求他赦免納蘭冰死罪,二求他爲三皇子刀納蘭冰賜婚,三求他重新調查寶芝林販賣假藥之事,四求他免去對黃竹桃的罪責。
不僅如此,納蘭冰解了沐寒野兒子之毒的事情,也傳到了百姓間。
比起之前百姓跪請處斬納蘭冰,這次有更多的百姓跪在大殿前,請求赦免納蘭冰,請求爲她與三皇子賜婚。
畢竟喝過寶芝林的藥而中毒者爲少數,而受過寶芝林恩惠,又在此次中毒者爲大多數。
而之前,隻是迫于某些勢力的壓制,才不能爲寶芝林說句公道話,但是公道自在人心,這次有了這麽好的機會,許多受過恩惠者,便召集了更多的人來爲納蘭冰與黃竹桃請命。
沐劍狼見此情況,自然也想順水推舟。
原本他就不想斬首納蘭冰,卻迫于形勢,不得不如此。
而今日,當他知道納蘭冰的醫術,以及在這場中毒事件中,她的影響,對慕白以後的幫助,衆多思量之下,他當然知道,此時成全納蘭冰與慕白,隻有百般好處。
“沐王,宗王可有何意見?”
目前沒有跪請的,也隻有他們二位。
宗王摸了摸自己已全秃的頭發,想着早上險些暈倒的自己,思慮了許久,才勉勉強強道:“臣,不敢有意見,一切全憑皇上做主。”
沐劍狼有些驚訝他今日這麽溫順的态度,又看了看沐王。
沐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衆人,面色極爲淡定,目前這場莫明其妙的毒災目前還沒有蔓延到他的沐王府,自從暴發了奇怪的中毒之事後,他更是在吃穿用度上,特安排大巫醫做嚴格的檢查,以确保沐王府的安全。
他想着沐心言昨夜對所說的話,暗自歎了口氣,爲了女兒,哪怕明知道皇上想要聽他說些什麽,他還是選擇做一個壞人。
“皇上,臣以爲,此事的決定不能這般草率,事關三皇子終身幸福,事關咱們蒼北的未來,有些話,臣不得不說,有些事,臣不得不質疑。
昨夜臣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臣想不明白,這場大規模的中毒是因何而發?而且爲何會這麽巧合,偏偏發生在納蘭冰入獄後,偏偏發生在寶芝林被查封之後呢?更巧合的是,神醫張炎又偏偏在此時離開,偏偏納蘭冰便成爲唯一能解這場危機之人呢?
監守自盜這個詞,相信大家都聽說過。
臣,有理由相信,這場毒有納蘭冰派人所投,目的不過是爲了今日這個局面,爲她與寶芝林尋找轉圜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