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水雲蘿一邊有些艱難的扶着張炎,一邊将手伸向他懷中掏取金創藥。
她的臉貼向張炎的胸口,感覺到他身上的炙熱,與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臉瞬間便紅了。
她掏出一深藍色的小瓷瓶,瞪着靈氣逼人的大眼睛,問道:“是這個嗎?”
張炎痛得輕吸口氣,“是,是這個。”
水雲蘿回頭望了望追趕他們的大漢,又看了看周圍的地形,“那邊好像有個山洞,我們先去包紮你的傷口,再想辦法甩掉他們從這逃出去。”
“好!”
水雲蘿扶着張炎進了山洞,紅着臉,想要解開他的衣衫,爲他包紮傷口,卻被張炎一把拉住。
“我,我自己來吧,男女授受不親,也不和禮教。”除了納蘭冰,他第一次與一個女生這樣親密的接觸,看起來非常的尴尬。
“迂腐,都什麽時候還男女授受不親,你傷在了後背,我不幫你,你要怎麽上藥,你要怎麽包紮?
我們藍水國民風沒那麽教化,我們光明正大,怕什麽禮教。”水雲蘿白了張炎一眼,嘟起小嘴,明顯的不開心。
張炎沒想到這女子除了豔麗之外,還有股小女子的潑辣勁,倒有幾分與冰兒相似之感,聽說她來自藍水,便有些釋懷了,隻是他仍有自己的堅持。
“女子名聲最終重,這樣做……”
“你給我閉嘴,要麽你配合我,把傷口包紮了,要麽我點了你的穴道,再給你包紮傷口,你選擇一下吧?”水雲蘿水掐着腰,有些郁郁的看着他。
張炎輕歎口氣,有些無奈道:“好吧。”
得到了他的同意,水雲蘿心中有些莫明的雀躍,她心裏知道,從這個男子如天神,從天而降救了她的那一刻,她便已經對他芳心暗許了。
隻是,“恩人哥哥,你叫什麽名字?”水雲蘿一邊爲他包紮傷口,一邊問道。
“舉手之勞,稱不上恩人。小生名喚張炎。”
“張炎?”水雲蘿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到過這個名字,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她最在意的一個問題,“你救我一命,就是我的恩人,看你的樣子,虛長我幾歲,你就叫你炎哥哥吧。
炎哥哥,你剛剛那麽在意我爲你包紮,是不是怕你娘子誤會呢?”
水雲蘿問得自然,可心裏一直在祈禱他千萬不要已經成親,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果然,神仙們聽到了她的禱告。
張炎苦苦一笑,他是想娶,可那個人并不想嫁他,輕輕道:“我還沒有成親,更沒有娘子。如此,隻是爲你的名節考慮,女子的名節大于天。”
他又一笑,這種事也隻有冰兒完全不在意吧。
“炎哥哥,你又迂腐了,那些個《女德》什麽的,說的都是屁話。我們清清白白的,怎麽就失節了?
在我們藍水可沒有這樣一說,我們藍水的女人和男人一樣可以當官,可以稱帝,沒那麽多條條框框,所以,你放心,什麽名節大于天,在我們藍水,隻要沒有作奸犯科,就是好樣的。”
水雲蘿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像吃了蜜一樣的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的炎哥哥還沒有娶妻,嘿嘿,這麽說,她還是有機會的。
不過,炎哥哥出現在這裏,那他極有可能是蒼北人,哇,藍水與蒼北相隔何止萬裏,就怕母皇不會同意她嫁到這裏來。
這個,這個要怎麽辦呢?
水雲蘿的思緒,早已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她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來轉去,最後輕輕點了點頭,似乎在心中下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張炎失笑的搖搖頭,他總算見識到藍水國的民風到底有多開放了,他再次從水雲蘿的身上,找到了納蘭冰的感覺。如果冰兒去了藍水國,她一定會很喜歡那裏。
“對了,我剛剛不是讓你走嗎?你怎麽又回來了?”
張炎的聲音,總算将水雲蘿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聞言頗有英雄氣概的說道:“我水雲蘿是那麽沒有意氣的人嗎?如果不是爲了救你,你又怎麽會傷到雙眼,又怎麽會身陷險境?
雖然我功夫是差了些,可我還是看得出來,如果你的眼睛沒有受傷,那幾個大漢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都是因爲我,你才會傷成這樣。
我怎麽能一個逃跑,丢下你呢?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大女子也一樣,我水雲蘿是個頂天立地的女子,怎麽可能臨陣脫逃呢?”水雲蘿說得豪氣萬丈,與她嬌小可人的樣子完全不相符。
張炎也沒想到那麽嬌小豔麗的她,還有一顆如此粗狂的心,輕輕笑了笑。
“這是非常時期,你就算逃了也是正常的……嘶,呃……”
水雲蘿顯然不喜歡聽他這麽說,故意下手重了些。
不過她卻紅着臉,偷偷癡笑,原因就是,她的炎哥哥身材好好哦。
自從發現了這一點,水雲蘿的臉就一直紅着,她此時真的很慶幸張炎的眼睛暫時是看不見的。
包紮好了傷口,兩個人不敢多做停留,便悄悄離去。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三個大漢也找到了這裏。
看着地上扔下的帶血漬的衣布,爲首大漢道:“他們剛剛果然在這裏療傷,血漬還未幹,應該剛走不遠,追!”
出了山洞,大漢又看到了森中草鋪上的腳印,冷冷一笑,“這邊追。”
水雲蘿帶着張炎走了不遠,便在山中迷失了方向。
“怎麽了?”張炎見她停下了腳步,忙問道。
水雲蘿挫敗的看了看四周,聲音毫無底氣的道:“我,我迷路了,其實,其實我一向都不太記得路的,這裏的樣子又都差不多,我,我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沒關系,你在你走過的樹上做個記号,就能記得是否走過。然後看四周樹木的葉子,樹葉茂密的一側爲南方且樹幹筆直光滑而向北的一面樹葉稀少樹幹表面會出現凹凸不平。
這座山坐北朝南,咱們一路向南,就能找到下山的路了。
這裏叢林密布,隻怕會有猛獸出沒,你要萬分的小心,希望我們天黑之前能走出去,否則到了夜晚,山中會非常的危險。”張炎溫和的安慰着她。
水雲蘿看得真愣當場,她的炎哥哥,不但武功高強,爲人正直、溫和,而且學識還很淵博,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兒。
她的心如小鹿亂撞,再也停不下來。
她乖巧的點點頭,忍不住小女生的崇拜道:“炎哥哥,你是我見過學識最淵博的人,你好厲害呢。”
張炎聽了隻是淡定的笑笑,跟着納蘭冰久了,他完全已學會了她的寵辱不驚。
“這沒有什麽,隻是身爲大夫,需要常常進山采藥,自然就掌握這些。隻可惜目前我的眼睛看不見,不然不到半個時辰,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如今,隻希望不會連累到你。”
“大夫?張炎?”水雲蘿這時才恍然大悟,她終于知道爲什麽對他的名字有熟悉的感覺了,她聽俊哥哥說過此人。
“你就是天南的神醫張炎?我聽俊哥哥提過你。”水雲蘿開心的叫道,卻不知道正是她的這聲大叫,讓身後本已找不到他們蹤迹的三個大漢,聞聲而來。
“俊哥哥?”張炎有些茫然的看向她。
“嗯,就是水逸俊,我的堂兄水逸俊。”水雲蘿隻覺得她與張炎好有緣份,尤其她還記得極少誇人的俊哥哥,對張炎的評價是極好的。
“呵呵,難怪冰兒總會說這個世界其實很小,果然,沒想到萍水相逢,居然就會救到故人之妹。
不過神醫可不敢當,隻是會些醫術罷了。”
冰兒?水雲蘿突然想起了什麽,笑容僵在了臉上。
就在此時,卻聽身後傳來聲音,“大哥,他們在那邊。”
水雲蘿仔細一看,三個大漢就在前方距他們五、六丈遠的地方。
她緊抓住張炎的手臂,“炎哥哥,我們轉身,那些壞人在前面。”
“好。”
水雲蘿扶着張炎,不敢轉身而逃。
張炎剛剛纏住的傷口,再次裂開,他強忍着劇痛,緊咬着牙,在水雲蘿的帶領下,一路向山上而去。
這一次三個大漢緊随其後。
就在張炎正被人追殺的時候,北都城内也亂成一片。
納蘭冰瘋狂的到處尋人,簡直是人擋殺人,神擋誅神的架式,就是上官慕白也勸不住她。
夜已深,還沒有關于竹桃的半點消息,而納蘭冰也還未歸,慕白一個人坐在花園中飲着悶酒。
“王子殿下,您怎麽一個人喝着悶酒?沐吉來陪您飲幾杯如何?”皇後送來的吉、祥、如、意已被送入了三皇子府,本來納蘭冰應該先給她們立規矩,再分配事務,可她如今隻顧着竹桃,全然忘記了這回事。
慕白望了眼沐吉,冷冷一笑,“不必,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沐吉并沒有将慕白的話放在心上,自作主張的坐在了他的身旁,又自作主張的爲他滿上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