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冰與慕白相視一對,心中均暗道不好,于是攜手匆匆離府。
他二人來到阿希娜被劫殺的地方,此時馬車以及車夫等人的屍體已被清理掉,但血迹與打鬥的痕迹仍很明顯。
“這裏,今日應該發生過激烈的打鬥,血迹雖然已經幹了,但還能看出來應是不久前造成的。”納蘭冰看到這場景心裏“咯噔”一下。
她神情懊惱,緊鎖眉頭,輕喃道:“都怪我,我應該想到他們會雙管齊下的,一方面對竹桃動手,一方面對婆婆下手,但我當時太過擔心竹桃,一時沒有想太多,卻鑄成大錯。
我應該先送婆婆回府的。”
慕白見她如此自責,忙伸手舒展她的眉頭,“不要皺眉,都不漂亮了。
這怎麽能怪你呢,竹桃那邊也是刻不容緩。
這筆帳就是要算,也要找那背後設計之人來算。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娘受傷被劫的可能性比較大,性命應該無憂。”
“他們要是敢動婆婆一根汗毛,我定讓他們全族來償,接下來我們怎麽做?”納蘭冰心中微亂,靠在慕白的身上,想要聽聽他的意見。
“一會兒你回府去探探竹桃與文藥的傷勢,然後便早些休息吧,今日也忙碌了一天。
我會命人暗訪母親的下落,再親自去太子府走一趟,不管怎麽說,太子也是娘的兒子,如果是耶律一族所爲,還希望他能看在血緣天性的份上,打探下娘的下落。”冰兒已經爲他做了太多,接下來應該是他爲她分擔的時候了。
“可是……”納蘭冰天生的勞碌命,讓她就這樣休息,她還真的不習慣。
“别可是了,我們再順着這條路走走,若是沒有其他線索,我就先送你回府,聽話。”
納蘭冰了解慕白的苦心,輕點了點頭,“好吧。”
這一路之上,也沒有其他的發現,慕白便送冰兒回了府。
“小桃兒的傷勢怎麽樣?”納蘭冰有些心不在焉的走進竹桃的房間,向正在爲她診脈的張炎問道。
“沒什麽大礙,隻是鞭傷。知道你不會放心,我特意又來複診一次,她用過藥,剛剛睡下,炎症已消了許多。
怎麽了?你臉色不大好。”
“婆婆失蹤了。”知道竹桃沒有大礙,納蘭冰總算松了口氣,可一想到阿希娜,她又眉頭緊鎖。
“什麽?伯母失蹤了?這是何時的事情?”張炎也被這消息驚了一跳。
“今日竹桃被抓之後,想來應該是耶律宗圖之計,讓我顧此失彼,如今隻希望他們隻是想借婆婆來要挾我與慕白,那樣婆婆性命無憂,就怕……”納蘭冰不敢想象,若是婆婆真的因此而出了什麽意外,她以後要怎樣面對慕白。
“你别多想,伯母吉人自有天相,當年那般兇險,她都能一路平安逃到天南,如今也不會有事的。
對了,剛剛大理寺來人送信,命竹桃明日去大理寺開堂受審殺人賣假藥一案。”張炎将大理寺的文書交給納蘭冰。
納蘭冰接過文書,冷冷一笑,因阿希娜之事而洩了氣的心又重新充滿戰鬥力。慕白去找太子,可太子是皇後一手養大,耳讀目染下,隻怕對婆婆也并無好感,光憑血緣極可能是喚不回他對婆婆的親情的,慕白很有可能會徒勞而回。
不過在北都的地界上敢公然對她婆婆下手的,除了耶律宗圖與皇後,她還真想不出其他人,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對她婆婆的在意呢。如果他們真的挾持了婆婆,她手中也得握些他們的把柄才是,這樣才有備無患。
明日開審,納蘭冰心思靈動,計上心來。
“阿炎,你一會兒還有事要做嗎?”她要趁着夜黑之際,做些事情。
張炎有些不明就理,想了想道:“文藥還需要再施一遍針,然後便沒什麽事了,怎麽了?”
“走,我和你一起給文藥施針,然後你陪我去做點事情。”
納蘭冰拉着張炎一同離開。
張炎看着她略帶興奮的表情,就知道今夜之事定然不平常。
就在納蘭冰與張炎爲明天的案子做準備的時候,慕白帶着一壺上等的桂花酒來到了太子府。
太子此時寒症已漸退,見到慕白,特别的驚訝,但卻很熱情。
“白弟,沒想到你會來。”太子親自将慕白迎到他園中的主廳,又命人備了茶點。
“聽說你從草原回來,身體不太舒服,特别來看看你。”慕白将桂花酒放在太子的面前,“這酒是母親二十多年前初到天南時釀的,她曾經發誓一定要讓她的兩個兒子都喝上這壺。
爲了這個,她一路從天南将酒帶到蒼北。”
太子聞言,臉色一暖,有些顫抖的扶着酒壺,“她,她有心了。”
慕白一直在細細觀察着太子的表情,然後又道:“這二十多年,她每天都在想你,這壺酒飽含了幾千日的思念,與無數的眼淚,還請你細細品嘗。
其實,母親更想親自來見一見你,不過,怕你爲難,便放棄了。”
太子眼眶一紅,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謝謝她的體諒,是我不孝,其實,其實我也很想見她一面,這二十幾年,我也無數次幻想過她的樣子,可卻從來沒有見過。”
太子今日的态度大令慕白感到意外,早前他便與太子有過接觸,太子對他從來都是不冷不熱,态度倨傲。但今日提起母親,太子卻是一片渴望觸之卻無奈于皇後淫威之下的表情,按說這是好事,而且他言語之間卻也情真意切,可他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隻怕現在想見一面,并不容易。”慕白故意低沉下聲音說道。
“怎麽了?”太子臉上滿是疑惑,“是怕母後反對嗎?”
他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輕輕道:“我可以背着母後,偷偷見她。”
“母親失蹤了,我懷疑是被皇後或者宗王藏了起來。”慕白緊盯着太子的眼睛,故意說道。
“不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