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别院的大門口,納蘭冰放眼放過漸沒的殘陽,輕輕一笑,慕白,等我。
令她意外的是,她剛回到梨園,就看到癱坐在椅上的水逸俊。
納蘭冰挑了挑眉,“你怎麽還沒走?”
水逸俊看起來相當疲倦的樣子,動也未動,懶懶的說道:“你們納蘭家的女人,就沒個正常的。
那個納蘭莞,無論我怎樣威逼利誘,甚至對她用了刑,她仍然什麽都不肯說。
你說,我一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傥的優雅公子,也不好對她用刑用得太過分。
隻是簡單的拔了她的指甲,她不肯說,我也沒什麽其他的辦法了。
隻能等你回來了。”
納蘭冰踢了水逸俊,“沒用的家夥。”
随後坐在他身旁,自顧自的喝些了茶水。
水逸俊見她一副漠不關心,完全無動于衷的樣子,猛的坐起,“冰表妹,冰妹妹,想想辦法啊,我對你那姐姐是沒轍了,軟硬不吃。”
“行啊,我可以想辦法,但是我有條件。”
“什麽條件?就知道你這丫頭不肯吃虧,什麽都要講條件,我們水氏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丫頭,二姑姑明明那麽溫柔大方的一個人,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小氣得很。”水逸俊對納蘭冰表示很無語。
“慕白的母親被皇上藏在了宮中。
我剛剛入宮請皇後打探她的藏身之處,我需要你在宮中接應,我的人目前被諸葛風牢牢的盯着,一動就會被發現。”納蘭冰也不廢話,直接給出了她的要求。
“這個倒沒有問題,我也可以幫着打探了然師太的下落,隻是,你确認她在宮中?也許皇帝舅舅将她藏在了别處呢?”
“她一定就在宮中。
皇上本就多疑,自從他跟着梁辛子修道吃丹之後,就更加多疑。
他利用師太來掌控于我,絕不會放心将她藏得太遠的。
隻是後宮那麽大,光是宮殿就有近千座,密室、密道更是不知有多少。
皇上若有心将人藏起來,我們就是光明正在的找,都有花費許多時間,何況還要偷偷進行。
三日後,是皇上立儲大典,到時候六皇子将正式成爲太子。
那日會極爲熱鬧,也是皇上最爲松懈的時候,是一個救人的絕佳機會。
你隻有三日的時間,你行嗎?”納蘭冰一副懷疑的眼神。
水逸俊緊皺着眉頭,“我親愛的表妹,你這是在懷疑你英俊又潇灑的表哥的能力嗎?
我行嗎?你這句話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三日?那時間太久了,兩日,兩日後我就會安排好一切。
那你呢?納蘭莞你确認能搞定?”
納蘭冰冷冷一笑,“好,兩日後我等你的消息。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納蘭莞的兒子,諸葛長孝在我手中。
女人嘛,兒子、丈夫的,總會有她自己的弱點。”
“果然,最毒婦人心,表妹你對待自己的姐姐,下手果然,快、準、狠啊,那表哥我就靜候佳音了?”
水逸俊随後便離開了别院。
納蘭冰用過晚膳後,原本想去地牢中會一會納蘭莞,卻被将軍府中的家仆,匆匆請走。
她一踏入司徒嚴尊的房間,便問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随後暗自好笑,這司徒嚴尊此次當真是下了血本,明明沒有大礙,爲了文媚,卻被迫喝了這麽多的藥。
果然,司徒嚴尊一聽到她進了屋,趁文媚不備,迅速的向納蘭冰眨了下眼睛,然後又緊緊閉上,同時臉上就流露出極爲複雜的表情。
納蘭冰輕笑搖頭,看了看司徒嚴尊床前的文媚與張炎,問道:“怎麽這麽急切的将我找來,難道以阿炎的醫術,醫不好司徒将軍嗎?”
張炎苦苦一笑,他當然知道司徒嚴尊沒有大礙,可嚴尊一時半會兒又不能清醒過來,而他自己又不擅長說謊,無奈之下,隻能找來納蘭冰。
“嚴尊昏迷不醒,該用的藥,我已經用過,該施的針也施了,實在沒有辦法,才将你喚來的。”
“主人,你快看看嚴尊,怎麽辦?這麽些天,他還是昏迷不醒,他會不會有事?諸葛天的功夫那麽高,他冒然的與他對掌,肯定傷得很重。
主人,怎麽辦?”
文媚自從司徒嚴尊在中秋宴會上傷了重傷後,整個人就徹底的慌了神。
她突然發現,如果最愛的那個人不在了,她整個生活都變得完全沒有了意義。
她漸漸體會了嚴尊在面對她逃離、躲避時的那種心情。
愛人就在眼前,卻如隔山千重,咫尺天涯,果然傷人。
納蘭冰點點頭,一邊爲司徒嚴尊診着脈,一邊說道:“就算救醒了他又怎麽樣呢,我若是司徒嚴尊,也情願不醒過來。
至少這樣,你還願意留在身邊。
他隻怕他醒了,好了,你又再次逃了。
你讓他情何以堪,又如何面對呢?”
文媚眼中帶淚,低頭不語,思慮片刻才道:“主人,他怎麽樣?”
納蘭冰看得出文媚已有所動搖,但她心結太深,仍需一把烈火。
于是,深深一聲歎息,“從脈相上來說,他這一掌,經筋受損,内髒被嚴重震傷。
就算醒了,也有可能是個廢人了。”
言畢,納蘭冰還暗暗掐了嚴尊一把。
“什麽?他,他居然傷得這麽嚴重?之前張大人沒有說過他會成爲廢人的?”文媚完全淩亂了。
她無法想象,那麽倨傲,那麽剛強的司徒嚴尊若是知道自己已變成了廢人,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張炎有些無奈的看着納蘭冰,她還真敢胡言亂語,就不怕吓到文媚。
“阿炎的性格,你還不了解,他怎麽忍心将這麽殘酷的事實告訴你。
一會兒,我爲他再施針次,再用藥浴,他一兩個時辰後就會醒。
隻是,媚兒,你還是想想,他醒來後,怎麽面對自己變成廢人的事實吧。
他雙腿經脈傷得極爲厲害,很有可能從此後不能再走路,哎,不知道司徒将軍能不能接受這麽殘酷的事情。”
“什麽?從此後不能再走路?”
原本含在眼中的淚珠,一滴、二滴、三滴……如斷了線的珍珠,止也止不住。
張炎看着文媚傷心欲絕的樣子,用眼神示意納蘭冰,這樣子騙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