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加快速度,他們所有人都策馬而行,爲了不引起諸葛風的懷疑,納蘭冰易容成了清舟的随護,一行十幾人匆匆向隐寒山而去。
到了隐賽山,清風便在前方帶路,納蘭冰深吸口氣,有些焦躁的跟在他後面,卻始終一言不發。
清風憑着記憶終于帶着衆人來到了沐成鐵的家,他指了指三間草房,“夫人,就是這。”
他的聲音中露出了一絲緊張。
納蘭冰也五指緊握,也許這個時候,在場的很個人,内心都無法保持平靜吧。
“進去!”納蘭冰冷冷的對清風說道。
清風點了點頭,一邊敲着門一邊問道:“有人嗎?有人在嗎?老人家,在嗎?”
沒有人應聲。
納蘭冰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她用力一推,木門緩緩打開。
她迫不及待的沖了進去,沒有人。
主屋,沒有人。
廚房,也沒有人。
清風突然有些慌了,“怎麽,怎麽會突然沒有人了呢?”
納蘭冰清扶了下滿是灰塵的木桌,“灰已經這麽厚了,他們走了至少十天半個月了。
大家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納蘭冰看着空空的草屋,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原以爲,他們今日會相見的。哪怕不是他,也了去了她的心事,可是如今,她的心就這樣被懸掉着,沒有着落。
張炎從廚房中拿着一個帶着裂紋的熬藥的砂壺走到納蘭冰的面前,仔細的聞了聞,“這是在廚房找到的。
這個藥壺曾經熬過斷骨的藥。”
納蘭冰接過藥壺,“一個普通農家,怎麽會用得起紫砂藥壺呢?看來,他們并不簡單。
也許清風的突然到訪驚到了他們,所以他們就搬走了。”
“夫人,這裏有發現。”
納蘭冰正對着藥壺發呆的時候,清舟的聲音突然從最裏間的屋子傳來。
她與張炎對視一眼,忙跑進了内屋。
“什麽發現?”納蘭冰有些緊張的問道。
“夫人,在這!”清舟指了指木床上的一個看不分明的圖案,“這個明顯是有人刻上去的,但是屬下看不出來這個刻得到底是什麽?”
納蘭冰輕扶着一個像“幾”字型的刻圖,沒有說話。
“夫人,還有,這床上還有刻圖。”
“夫人,這裏也還有。”
“夫人……”
随後,清風等人在木床的不同位置,陸續發現了不同圖案的刻圖。
納蘭冰看着這些看起來雜亂無章的圖案,心中隐隐有些感覺,那個老漢口中的女婿,應該就是慕白,而這些刻圖,就是慕白留給她的訊息。
“這到底刻的是什麽東西?好像隻是随便刻的,看不出來是什麽。
也許是咱們太緊張了,人家隻是無意刻的。”張炎看着那些個刻圖,緊皺着眉頭。
“這些個圖案刻得不大,刻的位置又多半在人不注定的邊角處,你覺得會是無意刻的?
說你木頭腦袋,你果然符合這個稱呼。
找一找這屋裏可有筆、墨、紙、硯的,将這幾有的刻圖都拓下來。”
聽了納蘭冰的話,張炎才有些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輕輕喃道:“怎麽我就沒有注意到這些呢?”
清風在另一間屋子找到了筆墨,忙與清舟等人一同将刻圖拓下。
片刻後,納蘭冰拿着所有的刻圖圖案,并将它們一一裁下,随後将這些裁下的圖案,拼到一起。
“能看出來是什麽嗎?”她輕聲的問道,心裏已有了答案。
“好像是花!”清風有些不确定。
“是桃花!”這種舞文弄墨的事情,還是張炎要比他們清楚得多。
“桃花?”
納蘭冰點了點頭,聲音中充滿着激動,但她卻竭力克制着,“不錯,是桃花。”
張炎此刻也意識到,隻怕清風聽到的确實是慕白的聲音了,也隻有他,才會有這種方法留下訊息。
“慕白,清風聽到的聲音,應該就是慕白了。
太好了,他還活着,真的太好了。”張炎的聲音也很激動,隻是他有些疑惑道:“慕白爲何會留下這樣的訊息呢?”
“也許他們要去的地方,與桃花有關吧。”納蘭冰目前還不敢相信那就是慕白,她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因爲一旦不是,她根本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
“夫人,屬下想起來了,之前找公子的時候,發現這附近有一個桃花村。
他們會不會帶着公子去了桃花村。”聽了納蘭冰的話,清舟突然想了起來。
“那還愣着幹嘛,咱們快去桃花村吧。”清風頗爲急切的說着,如果不是他太過大意,也許早在一月前就可以找到了他家主人,如今他害得夫人空歡喜了一場,他心裏很内疚,想着做些什麽事來彌補。
于是清舟忙在前方帶路,納蘭冰急切的跟在他身後奔向桃花村。
而與此同時,正在桃花村的慕白,坐在馬車上,表面平靜,内心卻同樣的焦急不安。
隻因,沐心言今天就要帶着他回蒼北。
同坐在馬車内的沐心言緊拉着上官慕白的手,輕笑道:“沐寒,高不高興,咱們馬上就要回家了。”
慕白看着她,苦苦一笑,在思索着對策,他很清楚,一旦到了蒼北,他就更難脫跑而回了。看來,他留下的手環,留下的刻圖都還沒有人發現呢。
冰兒,你到底何時才能來找我呢?我應該怎麽辦才能告訴你,我在這裏呢?
“高是高興,可是頭還有些疼,咱們還是晚幾天再走吧。”慕白臉色蒼白的對沐心言說着,對他來說,能拖一天是一天。
這一個月來,若不是他施計,隻怕他們十幾天前,沐心言用完了最後一副藥就要離開這裏了。
沐心言輕挽着慕白的手臂,親昵的說道:“阿爹有緊急公務,不能再耽擱了。
怎麽頭又疼了呢?
相公快躺下,我爲你揉揉頭。”
蒼北皇上重病,恐怕此次将要撐不下去,所以急召沐成鐵回國,沐心言說得倒是實話。
慕白皺着眉頭,不知爲什麽,他的心一直在告訴他,今天不能走,今天一定不能走。
“我也不清楚,但頭疼得厲害,應該不差這一天吧?咱們明天啓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