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納蘭琪昨天不顧她父親的臉色,爲梅姨娘拼命求情,就知道她是個有良心的孩子,這樣的人,納蘭冰不會爲難她。
梅姨娘聞言,突然怔住。
她思索了許久,緩緩擡頭看向納蘭冰,仿佛做了重大的決定般,輕輕的問道:“此言當真?”
納蘭冰微微擡起下颚,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不慌不忙道:“以你目前的處境,讓你自盡隻是我懶得動手罷了。
有必要騙你嗎?”
梅姨娘凄涼一笑,是啊,以她目前的情況,納蘭冰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根本沒有必要以此來欺騙她。
“好!
我答應你!
若是以我之命,能換琪兒一生幸福,也值了。”梅姨娘堅定的說道。
納蘭冰看向文媚,文媚忙從懷中取出一綠色的瓷瓶,放到了梅姨娘的手中。
梅姨娘顫抖的接過瓷瓶,知道這裏面一定是緻命的毒藥,她輕輕一歎,帶着對世間無限的眷戀,與對納蘭琪無限的不舍,一飲而盡。
翌日,梅姨娘在一陣颠簸中緩緩醒了過來。
她一時間不清楚自己在哪,隻輕輕道:“我,我這是在哪?這裏是地府嗎?”
“呵呵!”突然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笑容。
梅姨娘一個激靈起了身,吃驚而又傷心的看着納蘭琪,“琪兒,琪兒你怎麽也在這?
難道你也死了?
是不是納蘭冰,是不是納蘭冰害死了你,這個賤人--”
“娘!不是,不是的!”納蘭琪一把拉住她,又繼續道:“娘,你沒有死,這裏也不是地獄,這是馬車上。
五姐姐給了我們一筆錢,一筆足夠我們花幾輩子的錢,讓我們遠走高飛。
她說父親在奪儲之争中搖擺不定,又同一時間得罪了皇後與五皇子,以後必定會大禍臨頭,禍及全族,所以讓我們先行離開。”
梅姨娘怔住了片刻,随後才慢慢緩過神來,她怎麽也想不到,納蘭冰不但沒有要她的命,還給了她錢财,遠走高飛。
她到底是了解不了納蘭冰的心思。
納蘭冰覺得她隻是受了納蘭莞的蠱惑,而且她也沒有對她娘做出什麽實質的傷害,又見她肯爲納蘭琪而死,所以特别的開一面,放過了她。
這一日,納蘭冰、張炎以及上官耀一同來到了别院,上官耀向她詳細的講述了這三個月裏朝中的情況。
如今皇後、諸葛長恭、德妃與良妃,成爲三股勢力,各自明争暗鬥,鬥得不亦樂乎。
而諸葛風因爲沉迷修道之術性情隐隐有些大變。
至于納蘭莞,皇上雖然因修道漸漸遠離了後宮,但對納蘭莞的寵愛卻始終沒有變過,而最近,她頻頻與諸葛長恭接處
“看如今的情況,天南已隐隐有了亡國之勢,但它到底算是根基深厚,一旦諸葛風死,有了新皇登基,他不再信任梁辛子,不再修道,那一切情況都會發生逆轉,不需要多久,天南就會恢複生機。”上官耀對天南的情況最爲了解。
清風在一旁有些不解的道:“公爺,天南在四國的實力比蒼北還要弱一些,怎麽會有那麽深厚的根基呢?
皇後他們幾人那麽折騰都動搖不了這根基?”
上官耀點了點頭,“天南的實力雖然不是四國之中最強的,但卻是曆史最悠久的。
自聖祖開國以來,已有近三百年的曆史。
而且諸葛一族的皇帝大多聰慧而勤勉,所以根基深厚。
皇後他們幾人再怎麽折騰,也懂得不能動了根本,否則就是奪得了皇位,也守不住這百年的基業。
兒媳,你有什麽好的辦法嗎?”
上官耀轉頭看向納蘭冰。
納蘭冰冷冷一笑,“公公,兒媳的辦法就簡單粗暴了些。
殺光諸葛風一脈,再将楚東之兵引入天南,将天南徹底易主。
最重要的是,諸葛風不能死,我要讓他親眼看着他的子嗣一個一個死去,讓他親眼看着天南的萬裏江山被踏。”
上官耀聞言也是一聲歎息,“好!
兒媳若是想這樣做,我一定支持。
我上官一族世代忠臣,卻落得斷子絕孫,也罷,也罷。
從今以後,我上官一族再不忠于諸葛一族,再不忠于天南。”
納蘭冰有些驚訝的看着上官耀,她知道做這個決定對他來說非常的糾結與艱難。
她在現代生活過,對于她來說,黑頭發,黃皮膚,說着中國話,寫着中國字的人全是中國人,所以對于到底是天南人,還是楚東人,她并不在意。
但上官耀卻不同,當世之人,以本國爲根,除了商人,鮮少有人在其他國家入朝爲官的,因爲一旦被本國人發現,将被視爲叛國,對他們來說,生是天南的人,死是天南的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無論發生什麽,都應該逆來順受。
“公公,謝謝你。”納蘭冰真誠的向他說道。
上官耀苦苦一笑,“皇上就是要我的命,我都不會多說一句,但是慕白不行,隻有慕白不行。”
納蘭冰爲慕白感覺幸福,同樣是父親,上官耀與納蘭剛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随後,幾人又商議了一番,上官耀因朝中有事,先行離開了。
他離開不久,雲曼與司徒嚴謹知道納蘭冰出了陵,特意來看她。
如今的雲曼已經顯懷,身形微胖,可那憨态卻一點都未改。
納蘭冰拉着她進了後屋,爲她做詳細的檢查。
“恩,不錯,不錯。
脈相強而有力。
胎也很穩固,你們家嚴謹将你照顧得很好。”納蘭冰滿意的贊道。
雲曼有些嬌羞的一笑,“你這丫頭,就會笑我。
這,這胎是男,還是女?”
納蘭冰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挑了挑眉,“怎麽?你還重男輕女不成?你可不要忘了,你也是女子。
女兒可是娘的貼心小棉襖。”
“看你說到哪去了,我怎麽會重男輕女呢?
是男是女我都愛,隻是我希望頭胎是個男孩,就像我的兄長一樣,可以照顧妹妹,疼惜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