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白享受着沐心言體貼入微的 照顧之時,納蘭冰可沒有閑着。
她心愛之人的大仇未報,半刻都不敢停歇。
納蘭冰正坐在楚東最大的酒樓, 翠灣樓的二樓大堂中,冷冷的喝着茉 莉花酒。
清舟與文啓各坐在她一旁。
她身穿一襲白色的書生袍,頭發 用錦帶束起,罩在白色的書生帽下。
自從慕白離世後,她便一直穿着 白衫,一是因爲慕白最喜白色,二是 爲了變相的爲他戴孝。
突然門口傳來掌櫃極爲谄媚的聲 道:“明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 請王爺見諒。
小的早就給您備好了雅間,王爺,您樓上請。”
納蘭冰等人坐在窗邊,将下面情況盡收眼底。
隻見一個身穿深紫色錦袍的男子 執着錦扇,邁着方步,一臉傲氣的走 進了翠灣樓。
男子聽言,面無表情的進了酒 樓,身後跟着四、五個護衛。
“主人,這個就是明王爺,歐陽青瑞。
如今楚東朝中,除了冷親王,楚 親王,瑞王爺,便是這位明王爺立皇 的呼聲最高了。”文啓在納蘭冰耳邊輕 輕說道。
納蘭冰執着酒杯,輕瞟了正在走 上三樓雅間的歐陽青瑞,眼中閃着冷 光。
文啓繼續道:“明王爺,爲人狡詐,行事小心謹慎。最重要的是他的母妃是丞相左滿堂之女,母族強大, 所以頗被百裏太後也忌憚,若是百裏 太後,想安坐太後之位,多半不會讓歐陽青瑞當上皇帝的。
這幾日,那位左丞相可沒有閑着,六部的官員,近幾日有許多都站在了他這一派。
而且他的大兒子左子昔手握二十萬兵權。”
冰舞聞言,輕瞟了一眼歐陽青瑞消失的方向,“是人總會有弱點的。
派人每日跟着他,找出他的弱點,我們再想辦法。”
文啓點了點頭,有些不大确定的道:“我倒是聽說他好男風,這算不算是弱點呢?”
清舟的一口酒險些噴出,不能接受的道:“好男風?那可惜了,沒有帶清風那個比女人還女人的家夥來,否則可以施個美男計。”
文啓有些邪惡的道:“青菜,蘿蔔各有所愛。
也許這個明王爺不喜歡清風那個妖娆類型的,喜歡精壯,陽剛的呢?”
清舟看着皮膚黝黑,越發威武陽剛的文啓,眼中一亮道:“眼前不就有一個非常陽剛的嗎?”
“收起你那色眯眯的眼神,也許他更偏好你這種清秀的白面小生呢,主——”
文啓與清舟故意說得輕快,想要逗一逗納蘭冰開心,卻在見到她紋絲未變的冰塊臉後,再不好說下去。
那個狡詐而有詭變的女人,好像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現在的她,除了報仇,再沒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情緒,除了冰冷,臉上也再沒有其他的表情。
她每日的失眠,與每日用酒來麻痹自己的自虐行爲,讓文啓與清舟的心,硬生生的疼着。
“試一試!”
納蘭冰又是一杯酒下肚,冷冰冰的扔出了幾個字。
清舟與文啓均不解的問道:“試什麽?”
他們突然心中都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納蘭冰眼也不擡的道:“去試試他好不好男風,好什麽類型的男風。”
“什麽?”兩人齊齊大叫道。
文啓突然覺得納蘭冰是故意的,她一定是知道他們故意在逗弄她開心,所以才這樣做的,以他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是嫌他們太聒噪,才用這種方式讓他們以後都乖乖閉嘴的。
“叫什麽?你們是準備把明王爺引下來,當衆在這裏試嗎?”
又是一杯酒一飲而盡。
文啓與清舟委屈的對視一眼,文啓見納蘭冰又倒了杯酒,心疼的道:“主人,莫要再喝了。
小酌養身,大飲可就傷身了阿。”
納蘭冰對他之言置若罔聞,又飲下一杯,看了文啓一眼道:“你先去,我覺得他喜歡你這個類型。”
“噗!”清舟實在不想這樣,可聞言還是沒忍住。
文啓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他隻是表達了一下他對主人的關心,居然瞬間就被報複了。
“主人……”
“你可以選擇,要麽這兩日去試他,要麽我幫你變成女人,你再去試他……”
納蘭冰話還未說完,文啓猛的起身,“主人,變成女人也許王爺就不喜歡了,屬下現在就去安排,定盡早試探他好不好男風。”
言閉,文啓不敢耽擱,起身便離去。
納蘭冰這才冷冷,看着清舟,“你做好準備,若是他失敗了,你上。”
清舟臉色一緊,無奈的點了點頭。
入夜,納蘭冰自己一人坐在涼亭飲着酒。
這些日子以來,每每白日,她便竭盡所能的忙起來,倒是好過一些。
可一入了夜,她便無事可做,隻能陷入痛苦的回憶當中。
“他朝故去,影惟空,心歸去。欲語淚流,魂已滅,情何去……
呵呵,情何去……”
歐陽青夜緊皺着眉頭,聽着納蘭冰一邊飲酒,一邊述着祭文,心中如被什麽堵住了般,悶疼,悶疼的。
他的腦中不斷閃過他們初次見面時那個自信又神采飛揚的她。
終于,他忍不住奪過了她的酒壺,“不要再喝了。
你這樣折磨着自己,就不怕驚了他的安息?”
納蘭冰聞言,兩道目光冷冷射向歐陽青夜,眼神懾人,緊握着酒杯,“隻有這一次。”
納蘭冰的話很簡單,歐陽青夜卻聽得明白,若是他再說出類似的話,隻怕她要不客氣了。
他苦笑,他倒是真的希望她能對他不客氣,總好過看她自我折磨的好。
深吸一口氣,“來,我陪你打一架,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納蘭冰擡頭看向歐陽青夜,卻并未動。
歐陽青夜咽下苦澀,挑了挑眉道:“怎麽?怕輸不成?
幾年前就想和你一較高下了,來阿。”
“砰!”
納蘭冰将酒杯猛的摔在了地上,冷冷道:“莫要後悔!”
“哈哈……”歐陽青夜豪情一笑,“誰輸誰赢還是未知之數呢,提後悔還尚早。”
納蘭冰眼神一沉,不多言,便向歐陽青夜攻去。
她如被黃蓮包裹住火燒般的心,疼得,苦的快要窒息了,她需要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