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皇上,他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後宮中的任何一個決定都牽動着前朝。如今他的兒子們都已長大成人,尤其是近兩年,皇儲之争幾乎愈演愈烈,吳勉之的滅門,南宮鴻的結黨,靖國公府的籌謀,皇後爲長青所做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他隻是想看一看他們到底能鬥到何種程度。
“皇後,這麽多年你的人爲朕與母後是有目共睹的,就怕刺殺之事疑點很多,但确實是因爲你的失察之罪而險些禍及母後。
刺殺之事,會由司宮司繼續暗查。至于你的失察之罪,朕明白,後宮諸事繁多,你一人确實有些照應不周,爲免以後會上演相同的事情,就讓葉貴妃幫你分擔分擔吧!
葉貴妃!”
葉貴妃一聽,喜出望外,卻暗暗忍住笑意,面色不改道:“臣妾在!”
“朕賜你協理六宮之權,以後你便多爲皇後分擔分擔吧!”
“臣妾遵命,臣妾定當好好協助皇後娘娘!”
皇上又看了看滿廳的白燈,因爲突發刺殺事件,白燈之事倒顯得微不足道了,皇上指了指燈,對皇後繼續道:“這白燈,這刺客,朕治你失察之罪也不爲過。但念你統理六宮多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此次隻罰奉半年,所有份曆減半。”
皇後心中暗暗叫苦,平面上皇上的處罰極輕,可實際上,卻讓葉貴妃分了她一半的權力不說,還使得她威嚴受損,多年苦心營造的賢後形象一朝被毀,她心中怎能不苦,可事到如今并沒有影響到皇上對長青的态度,才是最爲關鍵的,其他的,她可以隐忍,失去的權力與威信,她可以重新再找回來。
思至此,她沉沉一叩首,“謝皇上,臣妾自當好好反思!”
事情總算解決了,皇上看向太後,笑了笑道:“母後莫要因這些小人傷了興緻,今日可是您的大壽,是您的大日子,還請母後忘記剛剛的不愉快,宴會繼續如何?”
太後也不想掃了皇上的興,于是點了點頭,樂聲随之響起,宴會又重新開始。
晚些時分,慕白便接到了有關壽宴上所發生之事的消息。
慕白将信扔給了張炎。
張炎匆匆浏覽後,有些吃驚的道:“是你的人做的?”
慕白搖了搖頭,“七彩燈籠變白是我做的,那些燈籠上用的顔染中被我的人加了料,遇熱便會退色,便變成了白色。本來随後還有一系列的設計,可惜卻被那個突然出現的刺客破壞了。”
“我就覺得不是你做的,若是你的人,是不會對太後動手的。”随後張炎又有些好奇的問道:“是有人準備對付皇後嗎?”
“是有人在離間皇後與太後的關系!”慕白舒展了下手臂,又緊緊拉住納蘭冰的手道:“皇後入宮多年,威望之高,又深得太後的信任與寵愛。她背後又有齊遠公國與北郡王府的支持,大皇子本身又極争氣,文滔武略樣樣精通,是最有可能成太子的人選。
想要動搖他的地位,就要先離間皇後與太後的關系,再慢慢圖之。倒是皇上的做法,頗有意思!”
張炎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慕白,“皇上的做法隻是小懲大戒,并無大礙吧。”
“非也,非也!皇上表面上是讓葉貴妃協助皇後,可實際上是讓葉貴妃來分化皇後的權力。
本來靖國公府與齊遠公府的明争暗鬥于今年開始便已愈争愈烈,皇上這樣的做法如同火上澆油吧,隻會波及到更多的人加入到這場皇儲大戰之中,靖國公府與齊遠公府的陣營經過今日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有些原本投在齊遠公府門下之人,怕是會重新站隊,不再是齊遠公府一家獨大了。
無論這場刺殺是誰安排的,最大的赢家卻是皇上,一家獨大絕不是他希望看到的,隻有衆家實力相當,才能突顯皇權的重要性,他們才會極力爲皇上辦事,以求得到重用,更勝過其他人。”慕白爲張炎詳細的解釋着。
他微微有些吃驚,皇上的心思一向是深不可測的,隻是他沒想到,居然會如此複雜,于是又問道:“難道這是皇上安排的?不應該,若是皇上安排的肯定不會對太後下手。”
關于這一點慕白是極爲贊同的,“皇上極爲孝順,定不會向太後下手。隻是有人揣測到了皇上這場心思,所以才設了這樣一計。隻怕經此後,後宮與前朝将不再平靜。皇儲大戰便要正式開始,再不是之前的暗地布置,要漸漸浮在明面了。”
張炎淡淡一笑,“還好我隻是名太醫,不參與朝政,否則可有得頭痛了!”
慕白也了解張炎的個性,他當初也是欣賞他的赤子之心,才會與他交好的,于是忍不住提點道:“誰說太醫便不用參與朝政。前朝與後宮是緊密相關的。有些手段在前朝不好用,隻能用在後宮,你常常出入後宮,從今後萬事要格外小心,免得被誰利用了去,卷入了皇儲之争中。”
張炎知道慕白是擔心他,心裏暖暖的道:“放心吧,凡事我定會三思而後行的。”随後有些擔憂的看着慕白,“隻是你與南宮蓉的婚事怎麽辦?若是冰兒醒來知道了……”
慕白根本不擔心此事,看着睡得臉色绯紅,極爲可愛的納蘭冰,笑着道:“除了冰兒,我誰也不會娶。”
張炎急急的道:“現在太後的懿旨已經下了,想讓她收回成命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可有應對的方法?”
“想要不娶妻,可以有許多方法,最壞的打算,便是帶着冰兒,我娘,她娘,她弟弟一起遠走高飛,總之,我上官慕白這輩子隻會娶納蘭冰。”慕白語氣中沒有一絲的猶豫,隻有滿滿的愛與笃定。
張炎萬般羨慕的看着慕白,羨慕他可以那般理直氣壯的說出要娶冰兒,要帶着她遠走高飛之類的話,而他,一輩子隻能将這些話深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