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今年到底隻有十三歲,子不教,父之過,小五小小年紀,便如殘躏,定是父親疏于管教。小五害的都是嫡出,父親更有寵妾滅妻之嫌。
疏于管教子婦,視爲無才;寵妾滅妻,視爲無情;治家無方,視爲無能;女兒闖下滔天大禍,令整個家族蒙羞,視爲無德,一個無才、無情,又無能無德之人,怎麽能被皇上重用?
他們南宮家先是施計害得父親從此後再不能有其他嫡子,又做面上好人,與父親重修聯姻之宜,卻又在背後裏計算着納蘭家的一切,甚至不惜讓外祖母以命相搏。
父親當真覺得是外人殺害了外祖母嗎?南郡王府是什麽地方?怎麽能允許外人觸碰到外祖母的身邊之物,最有可能的便是賊喊捉賊。
父親,他們下了這麽大的賭注也要毀了父親您辛苦十幾年爲納蘭家賺回來的名聲,其心可誅也。”
納蘭剛也明白納蘭冰之言絕不是誇大其詞,一旦她的罪名成立,他納蘭家的名譽将會毀于一旦。想一想,他也是一身冷汗的後怕。後怕之後,更多的剛是對南宮鴻的暗恨,有膽子設計算計他納蘭家,就要有能力承受他的報複。
納蘭冰挑撥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冷冷一笑,極無聊的坐在一旁等待大皇子妃的檢查結果。
大皇子妃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尤其太後與皇上都對江老太君的壽宴極爲上心,如今老太君死了,若是在她的監督下找到了真兇,也算是大功一件,倒是可以在太後與皇上面前爲她與大皇子搏得好印象,還可以順便拉攏南宮家,于是大皇子妃對整個檢查的過程都極爲的用心與仔細。
可惜,天不随人願,縱然大皇子妃派了所有的親信對每位可以接觸到江老太的人進行了反複的盤查,卻沒有半點發現。
張青武與林光向大皇子與大皇子妃行了禮,然後不安的道:“大皇子妃,仍是沒有發現新的可疑之人?”
大皇子妃也頗爲不甘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這麽好的在父皇面前立功的機會,就要這樣眼睜睜錯過,她當然不甘心,于是臉色有些不悅道:“沒有,所有有機會接觸過江老太君的人都仔細查過了,包括他們的首飾,衣物,可都沒有什麽發現!”
張青武此時也是一籌莫展,線索難道就此全部中斷了嗎?
就在此時,一直處于無聊狀态的納蘭冰緩緩走了過來,看似無心的說道:“其實還有一個人并沒有被檢查過哦。”
納蘭冰的話令大皇子妃眼前一亮,她極力掩飾着她急切的心情,高傲的拖着長音,“哦?”随後看向納蘭冰,清冷笑問道:“還有誰?我的人可以已将所有人查過了。”
納蘭冰揚着頭,嘟着嘴,不了解她的人見他這表情,倒會覺得她是個天真可愛的稚女,大皇子妃眼中閃過輕視,卻仍在等待着納蘭冰的回答。
她的眼神怎麽可能逃過納蘭冰的眼,不過納蘭冰可并不在意,她有些猶豫的道:“就是外祖母自己啊!”
大皇子妃眼中掠過濃濃的失望,白了納蘭冰一眼,冷怒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難道會有人自己向自己下毒嗎?”
納蘭冰無暇的眼眸閃過委屈,緩緩道:“永安隻是按常理推斷啊,所有人都已經查過了,卻都沒有發現,沒有查過的,隻有外祖母了。付大人雖爲外祖母驗了屍,可是卻沒有仔細驗過她身上之物,也許會有新的發現呢?總比什麽也不做的強。”
大皇子妃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一旁的張青武倒是受了些啓發,忙去安排人對江老太君的首飾與衣物做細緻的檢查。
南宮骥皺着眉看着這一切,然後走到納蘭冰身側,冷冷道:“你又在耍什麽手段?”
納蘭冰開心一笑,說道:“知道嗎?所有的武功中,我最喜歡的一招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南宮骥不解的看着納蘭冰,問道:“什麽意思?”
納蘭冰高深莫測的一笑,随後道:“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納蘭冰剛剛言畢,張青武的侍衛便極配合的在屋外大喊道:“張大人,有發現!”
張青武聽了侍衛的話,精神瞬間抖擻,忙道:“快進來,有何發現?”
大皇子與大皇子妃以及南宮家的其他人也趕上了前來,大家都頗爲着急的想要知道到底有何發現。
侍衛自屋外進來,手中拿着一枚赤金的藍寶石戒指,他将戒指遞到張青武面前,道:“大人,這是在江老太君手上發現的戒指,戒指的寶石處有一個暗格,裏面有黃色粉末,屬下等并不知道這些黃色粉末是何物。”
張青武按侍衛所說,輕輕按了下寶石旁一個小小的雕花突扣,隻見那寶石輕輕彈開,露出了暗格,裏面果然有黃色粉末,他轉身将戒指遞到了付仵作手中。
南宮骥仔細觀察着付仵作看到那粉末後的表情,他終于理解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意思,也明白了納蘭冰這樣做的目的,一瞬間,他隻覺得渾身冰冷,猶如掉進了冰冷的漩渦當中,越來越冷,卻也越掉越深。
他剛剛還自信滿滿的對納蘭冰說,她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弑親嫁禍,她卻早已準備好證據等待着他們,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若是不能一招擊中,讓她斃命,她總會想盡辦法絕地反擊,招招緻命。
果然,片刻後,檢驗過後的付仵作自屋外回來,萬般驚詫的對着張大人道:“經過我反複檢驗,這戒指中的黃色粉末與老太君衣服以及那杯茶上的毒物混合後,便是緻死老太君的劇毒。
金钗與這兩物混合後所産生的劇毒會令人的内髒變成黑色,骨頭變成青褐色。
而這黃色粉末與兩物混合後所産生的劇毒,則會令人的内髒與骨頭均變成褐色,與江老太君的情況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