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已說娘的失心瘋之症已痊愈,若是祖母還不放心,就讓清莫、秋菊與秋欣每日十二個時辰不離娘的身邊幫着照看。
母親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兩個弟弟自然要分些心神,甚至覺得厭煩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下些常見的蒙汗藥都實屬殘忍,小五更是不能諒解母親對兩個弟弟下‘睡癡’一藥,小五懇求祖母還是将兩個弟弟交給我娘來帶吧。”
南宮秀聽着納蘭冰之言,面若死灰。
納蘭冰分明是在說,她是因爲早已知曉自己有了身孕,才會故意對兩個孩子下‘睡癡’一藥的。
她急急辯道:“單憑這兩個奶嬷空口白話也能當作事實嗎?我沒有做過,我從來沒有讓她們給兩個孩子下藥。”
胖奶嬷一聽這藥可使孩子變成癡兒,忙道:“老夫人,奴婢們真的不知道這藥會使少爺變成癡兒啊,夫人隻說是普通的,吃了會使人熟睡的藥啊。”
納蘭冰眼含萬分失望地看着南宮秀,深歎了口氣,“小五曾經以爲,母親與曾經的南宮氏是不同的,可是小五錯了。
母親,這裏不是公堂,不需要人物外再備足物證,祖母與小五更不是官府老爺。
小五與祖母隻是按常理分析,這兩個奶嬷是母親自娘家家生子中挑選的,是母親的親信, 她們的話若不可信,還請母親按常理說說,爲何不可信?
母親說是有人反比例她們陷害您,可是自打她二人來了忠勇侯府,便整日呆在霄雨閣内,寸步未離的守在兩位弟弟身邊,便是出來,也是跟着您一共帶着弟弟們出來,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哪裏有人可以長時間的接觸她們,再令她們來陷害您呢?
祖母,小五說的可有道理?”
南宮秀身子一晃,她看着納蘭冰,今日她終于領教了她的能言巧辯,都怪她太過輕敵,才會着了納蘭冰的道,更可恨的是,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爲何她的家生子會背叛自己,幫着納蘭冰來指證自己,這一次交手,她完敗。
老夫人能獨自一人将納蘭剛養育成才,心機與手段也不是沒有的。自從南宮甯死後,老夫人也隐隐感覺到,她最疼愛的孫女并不如她外表所表現的那般單純,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會不會是納蘭冰爲了幫其母奪回孩子而設的局,可是納蘭冰的一番話卻打消了她的疑慮,是啊,這兩個奶嬷是南宮秀精挑細選之人,又是她的親信,絕不是剛剛回來幾日的納蘭冰可以輕易收買的。
思量許久,老夫人也失望地看着南宮秀,南宮家的女人果然都與她納蘭家犯沖,于是冷冷道:“金嬷嬷,帶夫人回霄雨閣,安心養胎,以後沒有老身的命令,夫人不得踏出霄雨閣一步。
兩個奶嬷雖是夫人的家生子,可夫人都是忠勇侯府的夫人,你們自然也是忠勇侯府的奴才,來人,各大五十大闆。
至于兩個孩子還是交還給二夫人親自撫養,老身會親自挑選四名奶嬷協助二夫人照顧兩位小少爺。”
兩位奶嬷一聽要重打五十大闆,都痛哭求饒,可惜金嬷嬷根本沒給她們多少機會,忙接下處施罰。
南宮秀深深一叩首,面色仍是那般溫柔,沒有一絲的怨恨,委屈道:“謝母親!兒媳遵命!”
她的手緊握成拳,看了納蘭冰一眼,這一次是她大意了,下一次誰勝誰負可就是未知之數,她輕扶着肚子,緩緩起身,拜别老夫人後,便向霄雨閣而回。
納蘭冰開心道:“小五謝過祖母,祖母果然是全世界最最聰慧的女人,而且明察秋毫。”
老夫人冷闆着的臉終于緩和一笑,“你這丫頭,去了趟法華庵,拍馬屁的功夫倒是漸漲。”
納蘭冰吐了吐舌頭,撒嬌道:“哪裏有嘛,祖母笑我!”
納蘭冰又與老夫人閑話家常了一番才帶着兩個孩子與張炎一同去了文秋閣,老夫人看着他二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張炎抱着海兒,疑惑的看着納蘭冰,“你能看出南宮秀有了身孕這個倒可以理解,隻是那兩個奶嬷是怎麽回事?”
納蘭冰淡淡一笑,“有時候簡單粗暴的辦法才是最有效的辦法。
釜底抽薪,被親信之人突然背叛才可以打她個措手不及。
本來我到霄雨閣是有其他事要做的,可是在連續去了幾個晚上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就是半夜裏居然聽不到兩個孩子的哭聲。一般這麽大的小孩子,每隔一個時辰便會哭鬧要吵着喝奶的,于是,我覺得這裏面有問題。
果然,被我發現兩個奶嬷自從常因孩子哭鬧被南宮秀責罰後就動了歪心思,居然将蒙汗之藥塗在**之上。此事南宮秀倒是真的毫不知情。
于是派文啓去找兩個奶嬷,并告訴她們,若是她們不按我說的做,便将‘睡癡’下到她們孩子身上,便有了今日的結局了。”
張炎聽了她的“簡單粗暴論”,笑着搖了搖頭,“你就不怕她們會臨時反悔,不肯幫着你陷害南宮秀?”
納蘭冰看了眼張炎,“你覺得我什麽時候打過沒有把握之仗了?她們若是臨時反了口,我會建議祖母從這瓶藥來查起,查到最後,一定是南宮家的人買了它。
也會請父親來,問他宿在霄雨閣時可曾聽到有孩子的哭聲?
到時候祖母與父親仍是會相信我的,而南宮秀最終的結果便是,除了給兩個孩子下藥之罪外,又再添了一樣設計誣陷之罪。
算來算去,吃虧的都不會是我。”
張炎俊雅一笑,果然,這丫頭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他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若是兩個奶嬷真的反口,你會不會對她們的孩子下‘睡癡’?”
納蘭冰一怔,沒想到張炎會問這個問題,腦中再次閃過前世她一雙孩子殘死時的情景,“禍不及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