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骥與南宮稀均大驚不已,不過南宮骥倒是老成,随後全鎮定了下來,他南宮一族不但是天南重臣,更是手握兵權,所以,無論是天南,還是楚東,都不會輕易動之,他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南宮骥反而有些擔心地看着南宮稀,今日他太過奇怪, “阿稀,爲兄去去就回,你離開後直接回客棧等我。”又走到歐陽青夜身邊,陰柔的臉上滿是淡定,“冷親王,在下隻能這羊皮圖是有人栽贓陷害,信與不信由王爺定奪。但此事與我堂弟無關,希望王爺能允許他繼續留下來比試。”
南宮稀自幼體弱,這棵熱紅株有改變他體質的作用,于他非常重要。南宮骥不想因爲軍事圖之事而牽連到他。
歐陽青夜思量片刻後點了點頭,“好的!南宮公子,請!”
南宮骥看了眼一直在一旁喝着茶水,優哉遊哉吃着點心的納蘭冰,回想起一聯系的事情,知道自己定是在不知不覺中入了她的局,忙向南宮稀示意小心她,随後與督察使一同離開。
歐陽青夜向在場衆人聊表歉意後,與丞相左滿堂也準備離開,卻在此時被人攔住,“冷親王,請等一等!”
歐陽青夜詫異的轉身,見是納蘭冰後,神情緩和了許多,“納蘭兄,這是?”
納蘭冰将最後一塊糕點放入口中,緩步走向南宮稀匕首掉落的地方,隔着帕子将匕首拾起,又走到歐陽青夜的面前,“王爺不是在尋殺害孕婦的真兇嗎?在下今日便可爲王爺解開謎團。”
一向冷清的歐陽青夜難得的激動,一把拉住了納蘭冰,道:“當真?”
納蘭冰皺了皺眉,甩開他的手,小聲嘟囔道:“占我便宜?”白了他一眼後,又将匕首放在他的手中,“仔細看看這匕首,再回想南宮稀刺向侍衛的情景,王爺可有什麽發現?”
“這刀……”歐陽青夜看着這把特制之刀,它前尖異常鋒利,除了尖前半寸長爲流線狀,後韌都爲鋸齒花狀。
“這刀尖前半寸長爲光滑的流線狀,後爲鋸齒狀,這種設計更适合剖腹。半寸長正是人體腹部皮肉的厚度,後面的鋸齒狀可以避免刀尖入腹過深,傷到孩子。
當初我查看過孕婦的傷口,由于兇手害怕中途被人發現,下刀時有些偏差,刀口并不是筆直,而是略向左偏。若兇手是右手執刀,刀口應向右偏,所以當初我才斷定,兇手是慣用左手執刀。”納蘭冰詳細爲歐陽青夜講解在這刀上所發現的線索。
歐陽青夜拿着這把特制的匕首,細細思索,這把刀真的極有可能是兇刀,他記得第一位孕婦的身上,除了腹部被剖之傷口,在左腿大腿處還有兩處傷口,那傷口應是匕首直插入而造成,他一直奇怪爲何傷口下側肉翻得特别奇怪,不知到底是何種兇器造成,如今看了這帶鋸齒花狀的匕首,他總算明白了。
他眯着眼,看向南宮稀,面色無變,可是緊握的拳頭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南宮稀手扶着腦,眼底有些暗紅,“什麽孕婦?什麽傷口?你們這是什麽眼神?”
納蘭冰看着南宮稀,森冷一笑,繼續道:“這位南宮稀好巧不巧,正是在下的表哥,也正巧在下無意間見過他這把樣式特殊的匕首。稀表哥,你好糊塗啊。”她又看向歐陽青夜,面色傷悲,關鍵之處還硬生生憋出兩滴眼睛道:“當初之所以答應你,是因爲相信此事定與表哥無關,相信表哥絕不是那種沒有人性之人,可是這幾日幾番調查之下,真相卻令我萬分傷心。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一直敬重的表哥會是,會是這般冷血的殺人兇手。
說實話,我也掙紮過,是埋沒良心的包庇表哥,還是大義滅親爲那些孕婦伸張正義呢?
可是這幾日來,每每閉上眼睛,那些孕婦瞪大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情況就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就是此時此刻,我都能感受得到她們的無奈、悲憤與不甘。
她們,死得太過殘痛,表哥的手段終是太過殘忍。
糾結了許久,我終是沒有辦法埋沒良心,否則,我恐會一生難安。
稀表哥,納蘭冰唯有對不起你了!
回到天南,納蘭冰願意向舅父負荊請罪,但這一刻,我,終究是選擇站在了正義的一方。”
竹桃此時沒有在場,不然她一定又會感歎,她家小姐的演技不但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臉皮也越來越厚了,說起慌話來臉不紅,氣不粗就算了,還如此情真義切,振振有詞,令人難以想象。
南宮稀聽了納蘭冰的話嘔得簡直想吐血,她的所作所爲在他南宮家早已如雷貫耳,這個,這個丫頭明明恨南宮家恨得要死,卻在此時賣乖,表現得好似他們感情很深一樣,他大怒的沖向納蘭冰道:“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成了殺人兇手?再血口噴人,休怪我不客氣。”
歐陽青夜連忙上前護在納蘭冰面前,“南宮公子,本王勸你冷靜,莫要輕舉妄動!”
納蘭冰挺直脊背,若是竹文不死,她是不會對南宮家幾子下手的,頂多是設計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送給南宮家,也算幫文媚等人報了大仇,到時候,他南宮家是被滅族,還是被流放都由皇上來定,殺不殺南宮家幾子也由文媚等人決定,她并不會過多幹涉。
可她的小文兒死得那麽慘,慘到令她窒息般痛不欲生,慘到令她幾近瘋狂。從她在這裏見到南宮骥與南宮稀,從她領悟到小文兒的死與他們脫不了幹系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她要将南宮家幾子誅殺至盡,她要他們爲自己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納蘭冰無奈的歎了口氣,眼眶盡濕,對着歐陽青夜搖了搖頭,示意他無礙,語中難過道:“當我由兇器與刀口特點聯想到表哥之後,便開始暗中跟蹤表哥,調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