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納蘭冰正抱着孩子在桃林中看着慕白舞劍,“寶寶,你爹說,他第一次見到娘的時候就是在桃花林哦,呵呵……”
突然,有奇怪的男人聲傳來,“冰兒,快醒來吧,慕白快要撐不下去了,她需要你……”
納蘭冰抱着孩子,猛地起身,“誰?是誰在說話?”
“冰兒,歐陽青夜已發布了擺擂的時日,就在下月十五,你再不醒來,就來不及趕到楚東了……”
納蘭冰警惕地看向四周,“到底是誰?既然來了,何以畏縮的躲了起來?誰?”
慕白劍勢一收,緊張地走到納蘭冰身邊,“怎麽了?”
納蘭冰疑惑的看着他,“慕白,有奇怪男人的說話聲,你沒聽到?”
慕白搖了搖頭,輕攔過納蘭冰,“哪裏有什麽奇怪男人的說話聲,定是你最近太累了。”
就在納蘭冰将信将疑的時候,張炎的聲音再次傳來,“冰兒,快醒過來,不要再做夢了,快醒過來,不要再沉溺在夢中,慕白需要你,你娘也很擔心你,冰兒,快醒來……”
納蘭冰靠在慕白的懷中,極度不安的說道:“慕白,聽,快聽,那聲音又出現了。夢,他居然說我在做夢,慕白……”
納蘭冰正等着慕白回話,卻突然間感覺失去了依靠,她慌張的擡起頭,卻發現慕白已不在身邊,她繞着整個桃花林,不停的奔跑,“慕白,慕白,你在哪?慕白,你在哪?,慕白……”
“納蘭冰,你不是最堅強的嗎?我知道竹文死了,你傷心欲絕,但是你還有慕白,還有你娘,還有我啊,快醒醒,快醒醒,不要再逃避了,不要再逃避了……”
奔跑着的納蘭冰猛地停住,不敢置信的喃語道:“竹,竹文死了?”
突然,她懷中的寶寶也猛的消失,一連串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瞬間穿回她的記憶中,她痛苦的抱着頭,凄聲叫道:“竹文,不,不,竹文……”
現實中的納蘭冰自床上猛的坐起,她,終于醒了。
在她床邊小歇的竹桃感覺到了有人起身,睡眼朦胧的醒來,看到納蘭冰睜大眼睛坐在床上,一把抱住她,痛哭失聲,“小姐,您終于醒了,謝天謝地,您睡了七天七夜,終于醒了,嗚嗚……”
納蘭冰緊緊地抱着竹桃,方嬷嬷走了,小文兒也去了,她一心一意想要保護的人,終還是因爲她而死于非命,她,不能再失去竹桃了。看來,在她去楚東前,她要先将竹桃安置好。
她喉嚨緊緊地,需要拼命忍耐才能将淚水止住,“竹文的後事,可辦了?”
納蘭冰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竹桃哭得越發的傷心,“小姐,他們不是人,不是人!他們肢解了竹文,這七日不斷有竹文的身體被送來,張大人含着淚水将竹文的身體縫合了起來。小姐,竹文死得好慘……”
竹桃的話如一枚炸彈,将納蘭冰的五髒六腑全部炸毀,那窒息般的疼痛令她許久無法出聲,所有的悲傷與恨全部壓在胸腔間,發洩不出,又揮散不掉,那壓抑着的絕傷,直到她容顔老去時都無法釋懷。
納蘭冰在竹桃的攙扶下,來到了府中偏僻的閑院,竹文的屍體就停放在這。因爲有方嬷嬷的前車之鑒,林秀文此次拼盡全力也要護住竹文的屍身,定要等到納蘭冰醒後再處理。她剛剛産下兩個麟兒,納蘭剛自然應允了。
納蘭冰緩緩走向她的屍體,張炎将她打理得很好,不但縫合了她的身體,還用特殊的藥物保住她的屍身不腐爛,又命人爲她化了妝,置了新衣,此時的她,倒像是睡着了般。
納蘭冰顫抖着手,爲她理了理額前的幾縷青絲,眼淚一滴又一滴,默默地流着,“小文兒,我今日對着你發誓,定會找出殺害你的兇手,将他五馬分屍。小文兒,你安心的走吧,小文兒……”
翌日,納蘭冰收竹文爲義妹,冠納蘭姓,将她風光大葬。
竹文下葬後,納蘭冰整個人都變成很沉寂,除了準備去楚東的東西,或是陪伴林秀文,其他時候都是郁郁不說話的樣子。
“什麽?你明日便啓程去楚東?東西都備好了嗎?都有誰跟着你一起去?”張炎有些吃驚的看着納蘭冰。
納蘭冰看着昏迷的慕白,“我自己!”
張炎聽言,猛地站了起來,“你一個人怎麽行?我,我陪你一起去?我可以向太醫院告假。”
納蘭冰搖了搖頭,“我自己去,這樣比較快。另外,慕白離不開你。我娘也需要你的照顧。我已安排好,明日清揚會帶去竹桃去蒼北,我,獨自一人去楚東。如今所有清字輩的護衛都被清舟召了回來,别院與我娘的安全無需擔心,但是慕白與我娘的身體,還需要你照顧。”
張炎知她所言非假,這個時候,他确實不适合跟着離開,于是無奈的點了點頭,“你一個人,要小心!”
納蘭冰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張炎面前,“阿炎,今日我鄭重的将慕白與我娘将給你照料,請待我護他們周全。”
張炎知她因爲竹文的事,仍心有餘悸,卻又不得不離開,“定以命相護!”
納蘭冰輕搖着頭,“傻瓜!莫要說什麽以命相護,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的命對我來說,同樣珍貴。你們都要好好的!”
張炎聽了她的話,一股暖流盈于心間,雖然她不喜歡他,但至少她是在意他的,得此一句話,便是爲她而死亦今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