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納蘭冰也連忙上前。
張炎将林秀文抱到床上,爲其診脈,随後緊張又詫異地道:“胎象突然有變!”
納蘭冰扶過林秀文的手,診脈後面色大變,撩開秀文的裙子,羊水果然破了,“張炎,你來施針想辦法将我娘救醒,竹桃快去将我前些日子請工匠打造的鐵具取來,竹靜去準備牛筋,将其拆成細線狀。文媚去将前些日子備好的穩婆請來。秋菊吩咐人快去燒熱水,然後通告府中其中人,我娘,要生了!”
“什麽?要,要生了?竹桃這就去!”
“屬下遵命!”
“奴婢遵命!”
“奴婢遵命!”
雖然事發突然,但在納蘭冰臨危不亂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有條不紊的忙碌着。然而,就在納蘭冰剛剛要松口氣之時,張炎滿頭大汗地看着納蘭冰,心下又急又有些愧疚,“伯母昏的蹊跷,我施針居然無用,未見醒來。”
納蘭冰再次診了診脈,确實沒有中毒迹象。自從早先發現了文秋閣内的毒香後,她便命文媚等人,嚴密防查,那起子小人根本無從下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羊水已破,若是娘還不快些醒來,大人與孩子都會有生命危險。
“我們一起來,你封左面四大穴,我施右路四大穴,注入真氣,試試看!”如今找不到林秀文昏迷的原因,無法對症下藥,納蘭冰也沒有把握。
張炎點了點頭,收起緊張萬分的心,越是緊要關頭,施針越不允許有分毫差錯,否則隻怕要一失兩命。
兩人全神貫注,一左一右,一同施針,同時緩緩輸入真氣,将穴道全部輸運,一同湧向林秀文的百會穴。就當兩人認爲林秀文應清醒之際,她卻猛的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納蘭冰心裏一緊,大叫道:“娘!”
兩人迅速收針,一同爲她請脈,他們相視一對,從對方眼中見到了同樣的疑惑與擔憂。
張炎壓下心頭的不安,道:“施針後脈象反而更加紊亂,如今氣血有逆轉的趨勢,大人與孩子都很危險,若是伯母再不醒,恐怕,恐怕……”
“主子,清舟傳來消息,别院突然走水,竹文失蹤,公子受傷昏迷!”就在納蘭冰一愁莫展,苦苦思量之時,清莫傳來了雪上加霜的消息。
“怎麽會?竹文好端端的怎麽會失蹤,慕白又是如何受傷的?傷的可重?”納蘭冰不斷強迫自己冷靜,她最在意的幾個人,同一時間昏迷、失蹤又受傷,這絕不會是巧合。
清莫看了看床上昏迷的林秀文,不知到底該不該如實相告。
納蘭冰急道:“這個時候還不速速道來!”
清莫看了納蘭冰急切的樣子,隻能實話實說,“别院突然走水,有人趁亂想要帶走竹文,正巧被公子撞見,公子爲救竹文受了極重的内傷,竹文被人帶走,公子,公子昏迷不醒。”
納蘭冰忙人懷中拿出一小瓷瓶放入張炎手中,“你先趕去别院,務必保住他的性命。這,這是治内傷極佳的傷藥,用冰水順服,待我娘脫險,我便馬上趕去,另外請清舟派人全力搜救竹文。”
張炎用力的點了點頭,“好,你放心!”,拿過瓷瓶轉身便走。
“等等!”納蘭冰急步到他面前,雙手急抓他的雙臂,“阿炎,無論如何,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張炎拍了拍她的手,努力的點頭,不敢耽擱時間,迅速向别院趕去。其實他與納蘭冰都知道,以慕白如今虛弱的身體,又受了這麽重的内傷,想要保住他的性命,全憑天意,但是,納蘭冰還有母親要醫救,她需要保持冷靜,張炎隻能盡量讓她安心。
納蘭冰深吸口氣,她不能慌,也不能亂。慕白有張炎在,一定會沒事的,竹文也一定會再次平安歸來。
“主子,穩婆來了!”文媚将穩婆帶到。
“小姐,鐵具拿來了!”竹桃香汗淋淋的趕了回來。
“小姐,牛筋線準備好了!”竹靜也迅速趕回。
“小姐,熱水已準備好了!”秋菊也備好了東西。
納蘭冰點了點頭,她走向床邊,又爲林秀文診了診脈,她的氣息不穩,胎象已動,可是人卻昏迷不醒,根本無法正常生産,再過一時片刻,她若仍是不醒,胎兒隻怕要憋死腹中,而她,隻怕也要魂斷于此。
如今隻有一個辦法尚還有一絲希望了,那便是剖腹産子。可是這裏的條件實在簡陋,也沒有有效的消炎藥,一旦感染,必死無疑。是剖,還是不剖?一向決斷的納蘭冰,也是萬般的糾結。
可是如今的形勢已不允許她考慮太多,牙一咬,心一橫,“秋菊,去準備五大壇烈酒,将其在屋内用炭鍋加熱,再将竹桃拿來的所有鐵具在加熱的烈酒中煮沸。文媚與竹桃留下來幫我,你們三人,需用加熱的烈酒将身上消毒,尤其是手。竹靜按我開的藥方去熬藥,再備些上好的人參與三七。清莫帶人當在門口,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入内。速速準備,夫人的命就掌握在你們的手中。”
幾人神色凝重的相視一對,齊齊道“是!”
幾人以最快的速度備好了一切,納蘭冰命穩婆裝林秀文拼命叫疼,自己帶着文媚與竹桃爲林秀文剖腹生子。
兩人見納蘭冰用刀将林秀文腹中剖開,均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納蘭冰迅速的取出孩子,“竹桃,拿錦被來,接過小公子。”
竹桃忙上前去,不知此時是該開心還是該不開心,“是,是小公子,謝天謝地,孩子無事!”
竹桃接過孩子,狠狠沖其屁股一拍,“哇……”清亮的嬰孩啼哭聲,随後而來。
“還有一個,文媚,再拿錦被來,還有一個小公子。”納蘭冰的聲音終于不再緊繃。
文媚也松了口氣,忙接過另一個孩子,如竹桃一般拍其屁股,“哇……”
納蘭冰不敢松懈,忙着爲林秀文縫合傷口,因爲沒有麻藥,巨大的疼痛令林秀文緩緩醒,她感覺到一股撲開蓋地而來的劇痛,就如整個人被活活撕裂般,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