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鴻猛地一驚,“大膽,來人,人犯納蘭冰未經傳喚公然帶屍體上公堂,視爲大不敬,應杖責三十大闆!”
差役剛要上前,納蘭冰不急反笑,“哈哈……哈哈……隻是一具屍體而已,舅舅心虛什麽?敢問張大人,若是本縣主沒記錯,天南律法中不敬公堂有喧、鬧、吵、驚、擾,并沒有什麽未經傳喚公然帶屍體上公堂這一條吧?
屍體不會喧、鬧、吵到三位大人吧?說到驚,南北郡王也是久經沙場之人,定不會被一具區區屍體給驚到的,張大人審案多年,也不可能驚到張大人,這擾嗎?他這不言不語,不哭不鬧的,應該是擾不到衆位吧!”
納蘭冰一說完,南宮鴻臉色更黑了,北郡王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慕白與張炎而強忍着笑意,說到天南律法,南宮鴻自然比不過已能倒背如流的納蘭冰,他第一次被一具屍體堵得啞口無言。
張青武看着南宮鴻強忍着怒氣,暗歎了口氣,原本以爲這是個容易的差事,可如今他們都被一個十二歲的女孩牽着鼻子走,當真爲難啊,“好,縣主此解也說得過去,隻是這屍體?”
納蘭冰收起笑容,緩緩走到那屍體前,“華明師傅,紫顔姑娘,你們來認一認,這屍體是否便是沙彌華生!”
華明師傅看着一旁的屍體,顧不得它身上的腐臭之味,輕步上前,目光觸及到他的面容,神情悲傷道:“阿彌陀佛!确實,确實是貧僧的師兄,華生!”
紫顔也強忍着幹嘔,看了看,然後對着納蘭冰點了點頭,“正是當日指引我找到郡主的小沙彌!”
納蘭冰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前本縣主說過,這小師傅,很有可能見到過使多敏郡主手臂擦傷的那個人。于是昨日本縣主便差人去護國寺尋找這位左臉有紅色胎記的華生師傅,卻不想華生師傅居然突然失蹤,據寺裏的人說,自多敏郡主被殺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我的人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在後院的廢井中找到了華生師傅的屍體。
很顯然,他也被人殺害後棄屍廢井中。
從他屍體的僵硬程度,以及屍斑來看,他的大緻死亡時辰應是兩日前的酉時後,也就是郡主死後的一個時辰之後。
他的緻命之傷在頭部,死因是頭部受内功重創,頭骨碎裂而亡。幾位大人請看,死者頭部有明顯的手掌印,手掌的大小仍是清晰可見,如此對比,很像男子之手!
張大人,兩位郡王,納蘭冰請求擡上多敏郡主的屍體,以便對接下來案情的分析,以及抓獲真兇!”
張青武看了看北郡王,又看了看南郡王,“兩位王爺的意思是?”
南宮鴻冷笑,“這堂提審甚是可笑,納蘭冰明明是人犯,如今卻貌似成了主審,還妄想提多敏郡主的屍體上堂,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多敏郡主身份高貴,是皇室族親,你如此亵渎郡主的屍骨,予以何爲?如此再不仗責,皇家顔面何在?
來人,将納蘭冰仗責三十大闆!”
如今南宮鴻都顧不得兩家姻親的表面和氣的外衣,不惜撕破臉也想要阻止多敏的屍體上堂,到讓北郡王挑了挑眉,靈敏的嗅覺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自從知道他南宮家設計陷害他的愛妃,他便以禍害南宮家爲樂,南宮瑤的死,南宮家三子的前途被阻,甚至于南宮鴻前幾日被彈劾均有他的功勞,若是多敏的死與南宮家能牽扯上關系,他更是樂得推波助瀾的。
北郡王極力掩飾着血液裏的興奮,極爲淡然地喝了一口茶,對已向納蘭冰走去的差役冷瞪着眼,“慢着!
此案斷到此時,疑點也是頗多,尤其此案居然還有案中案,依此來看,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而且此案既然已交由大理寺負責,張大人是否有疏忽之責呢?否則,爲何張大人沒有發現華生師傅的重要性,以及,他的死呢?”北郡王說到此處,頗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張青武,張青武的心一顫,連忙羞愧的低下頭。
北郡王輕喝了口茶水,繼續道:“由三方彙審,便可看出皇上與太後對此案的重視,郡主爲皇室族親是不假,皇家顔面不可冒犯也是事實,但是,若是因此讓真兇逍遙法外,郡主之死不能真相大白,那整個大理寺與南、北郡王的一世英名怕是要從此掃地了,而天南的所有刑衙部門更是将成爲所有百姓的笑柄。
連殺害郡主的真兇都追查不到,大理寺、刑部以及督察院都可以因無能而關門了,因爲百姓将不會再信任衙門。
南郡王覺得這個責任您負得起?”
南郡王有些疑惑北郡王對他的态度,又有些驚心于北郡王所說的話,他沉着氣,面色冷然道:“這個倒是本王的疏忽!”
北郡王有些開心地瞟了眼南郡王,看向納蘭冰,“永安的請求,本王允了,隻是……”北郡王又轉向上官慕白,“隻是郡主畢竟是皇室族親,世子的堂妹,世子覺得本王如此安排有何不妥嗎?”
上官慕白歎了口氣,“慕敏去的可憐,若是不能抓到真兇,本世子隻怕她的陰魂難安,本世子也同意将慕敏的屍體擡上堂來!”
上官慕白話音剛落,張青武正要宣布帶多敏的屍體,隻見差役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報!大人,不好了,停放郡主屍骨的房間走水了,而且火勢很大!”
張青武猛然起身,“什麽?怎麽,怎麽會走水的?什麽時候走水的?”
南宮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北郡王則有些玩味的看着納蘭冰,那眼神像是在尋問,這個情況你要怎麽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