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胡炳第一時間将沙發上的手槍舉起,對準了坂本明三人。
那些幹部們則是有些尴尬。他們當然不可能帶着武器來這裏,所以隻能閃身退到一邊。
“姐姐!”看着客廳中央那個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女人,谷紅棉心中湧出一股怒火,恨不得将胡炳給折磨緻死。
“谷紅棉?你怎麽可能......”胡炳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即使沒有剛才那句話,光是看到那熟悉又相似的面容,胡炳也能認出來。
但正是如此,他才感到驚訝。
谷紅棉應該在她姐姐的别墅裏,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胡炳在這棟六層的樓房裏布置了許多,但現在卻全然無用。
他的腦袋拼命轉動,立刻想到,這一定是那兩個和尚的緣故。
超凡者!這三個字在胡炳的心頭轉過,讓他心中惱怒:怎麽超凡者會跟我對上!老天難道是在對付我麽!
“兩位大師!今日之事肯定有些誤會。我願意出一千萬,爲佛祖重修金身!”胡炳當即高聲喊道。
這話一喊出去,胡炳見谷紅棉的神色并沒有什麽改變,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遇到大麻煩了。
對方不是爲了錢來的,自然也沒法被錢所收買。
另一個可能性就更可怕了。
對方的确是爲了錢來的,但是爲的是自己的全部身家,所以絕不打算留下自己的性命。
“阿彌陀佛。”坂本明高宣佛号:“佛陀自在人心中,何必以金身塑像來表達人對佛的禮敬。”
“不過胡施主身上,倒真有一樣東西是貧僧想要的。”
胡炳聽到這話,心頓時一松。隻要有所求,那就好辦了。
“大師有什麽要求,盡管可以提。隻要我能滿足的,一定答應。”胡炳回答道。
“世有貪嗔癡三毒,此三毒殘害身心,使人沉淪于生死輪回,爲惡之根源,爲三不善根。”坂本明并沒有直說要什麽,而是來了一段宣講。
“但是世上之人或貪或嗔或癡,三毒俱備者終究是少數。”
“可胡施主魔性俱全,三毒俱備,喪心病狂之狠毒,世所罕見。”
坂本明說到這裏,胡炳心裏已經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了。
的确,身爲一個黑惡勢力毒/販,胡炳爲了掙錢和享樂,多麽下三濫的勾當都幹過。
當初他還是少年時,就爲了一點錢去毒殺同學;踏上犯罪道路以後,更是把苦苦哀求他回頭是岸的父親給殺死。
喪心病狂,人倫俱滅,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胡炳這種人都該是十大酷刑全來一遍的那種人。
“貧僧藥借的,就是胡施主那一顆狠毒的心啊!”
“去死!”聽到這裏,胡炳暴起反擊,手槍快速對準了坂本明所在的方向,快速射擊。
将彈夾裏的子彈全部打完以後,胡炳看都不看,直接往那房間門口狂奔而去!
這一切的動作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許多人鬥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可坂本明不在那‘許多人’之列。
房門在胡炳撲來鬥那一瞬間緊緊地關閉,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胡炳一腳踹在房門上,但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他吼叫起來,聲音就像是森林裏的野獸:“我TM不服!憑什麽是我!”
“這座城市裏,罪行不比我輕的人大有人在,憑什麽是我!”
胡炳轉過身來,用惡毒的仇恨眼神盯着谷紅棉:“谷紅棉,肯定是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表)子!”
胡炳打心底裏認爲,一定是谷紅棉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才換來坂本明的出手。
“看來胡施主還沒有弄明白啊!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坂本明雙手合十:“可有的人身在苦海,卻分不清岸在何方。”
“也罷。今日我就施展神通,把這座罪惡之城給淨化了吧。”
坂本明就在那客廳之中盤腿坐下,雙手合十,口中頌念:“如是我:一時,佛住摩伽陀國遊波沙山,過去諸佛常降魔處......破一切業障、報障、煩惱障,得見彌勒......”
坂本明的頌念聲一開始聽起來很小,但是漸漸卻越來越大。
到最後,這聲音甚至完全超越了人聲,先是一地可聞,然後就擴散到周邊附近,最後就連罪惡城的正中心也聽到了念經聲。
此時,妙信和尚已經完全跪倒在坂本明面前,虔誠地跟着念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破一切業障、報障、煩惱障,得見彌勒!”
暹羅是個信佛的國度,這一點即便是在信仰混亂的羅阿那普拉城也可以見得。
這座海濱城市的港口外,就立着一尊巨大的石佛,默默地注視着往來的船舶,爲它們指引進港的方向。
此刻的大街之上,時不時就有人被那滿天可聞的念經聲給感染,眼眶裏不自覺流露出淚水,雙手合十,竟然加入了念經的行列中。
一開始聲音還是斷斷續續,但緊接着就變得異口同聲;一開始還是零星三兩個人,但随後卻有越來越多人加入。
這念經聲越來越大,升上天空,宛如雷震,響徹人心!
“破一切業障、報障、煩惱障,得見彌勒!”
“破一切業障、報障‘煩惱障,得見彌勒!”
........
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
從坂本明的角度來看,他看到這座城市中,不斷升騰起一個又一個念頭,全都在重複着一句話—“得見彌勒!”
既然人心要想得見彌勒,那麽彌勒自然順着民衆的意願而生!
坂本明的神魂從自己的身體中一躍而出,從天而降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接引他不斷向上飛升。
那一顆顆由人心彙聚的念頭,就在這個過程中依附在坂本明的神魂之上。
漸漸地,坂本明的神魂從一種玉質的純潔顔色染上來一層金光,然後漸漸變爲純金。神魂也不斷地擴大着,一雙眸子如同高懸的大日,于萬裏之遙的高空注視着底下的羅阿那普拉城。
海岸邊的一處酒吧,一群雇傭兵從酒館裏跑出來,擡頭望天,各個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天空已經染成了金色,滿天佛光,宛如來到了極樂世界。
“達奇,那是什麽?”一個帶着眼鏡的斯文白人男向身邊人問道。
“萊薇,你應該認識吧?”那個達奇則是把話題轉移給隊伍裏一個穿着短襯上衣和火辣熱褲的女人。
“我怎麽知道?你應該去問問那些暹羅人,他們懂這個。”
天空中是一尊身長千丈,寶相莊嚴的金色佛陀。
佛陀端坐虛空之中,無數的日月星辰圍繞其旋轉,把光輝都加持在這尊金色佛陀身上。
這尊佛陀雙眼微微閉,盤膝,雙手結印,神态安詳,卻不像寺廟裏面佛像高高在上的威嚴,反而是透漏出來的是一種讓人親切,熟悉的氣息。
任何人看上去都從心中生起一股感覺,仿佛這尊佛陀是自己千百世前的前生起源,從心底裏煥發出人的佛性。
很多暹羅本地人跪倒在地,淚流滿面,仿佛遊子見到了久違的母親一樣。
甚至有人還對着那些還站着的傭兵們喝道:“既見未來,爲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