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劍亦是傾力而爲,可存世三百日!
大周軍隊,将一步都不能越界,可保大夏邊境三百日!
天地之間沉寂下來,而過得片刻,才有邊境二十八城的軍民歡呼雀躍,他們看着朝陽的曙光,隻覺在灰暗的絕境之中,重新獲得了希望。
而大周王朝六百萬軍隊,盡皆沉寂無聲。
軍中有心氣強盛之人,意欲甯死不屈。
然而高層之中,卻更多有權衡利弊之輩。
“十日之内,将南景侯的首級,還有貧道的劍胚,送到這劍界之前,如若不然……”
寶壽道長收了白虹仙劍,淡淡說道:“貧道便去大周王朝走一趟,也算領略一番你大周王朝的景色!”
他聲音落下,駕馭靈寶金霞,化作遁光遠去,視六百萬大軍如無物。
劍界之前,大軍止步。
軍中高層強者,皆沉寂下來。
所有的弩車,早就對準了那一名年輕道士,但卻沒有任何将士膽敢再射出弩箭!
“退兵……”
終究有老将開口下令,各位将領再無異議。
六百萬大軍,因一人止步,就連軍中統帥都被斬于陣前,就算沒有這一道劍界,也已經喪失了攻城掠地的士氣。
“将此事報回京城,還有……”
适才這位老将,停頓了半晌,說道:“這位寶壽道君,要南景侯的首級!”
衆人均是默然,各自下令,率麾下軍卒後撤至營地所在。
就在消息傳回大周王朝,并且傳到大夏王朝境内之時。
就在邊境線三千裏以内,大夏疆域之中,有一老一少,一人一熊,正追索着南景侯的蹤迹,準備前行三千裏,越過邊境,進入大周王朝疆域之内,去斬南景侯。
但就在這時,白袍老者停頓住了。
他看向了東北方向,露出凝重之色。
他感應到有刀劍相擊之威,滅碎虛空,頓時露出沉吟之色。
“老爺子,怎麽了?”小熊仔在他腳邊上,頂着個紫金寶塔,擡起頭來,眨了眨眼睛,說道:“那邊有錢賺啊?”
“……”白袍老者沉吟着道:“那邊有人交戰,已經超出了世間陽神境巅峰之上的層次!一方用刀,但刀勢萬分駁雜,并不純正,應是以陣法借用了萬衆之力,看這般強橫之勢以及其中混亂駁雜之狀,至少足有數百萬之衆!可是另一方……”
“另一方怎麽了?”小熊仔這般問了一聲,其實它對這事不大感興趣,隻不過這白袍老者還有九箱财寶,所以它覺得應該給老人家一個面子,得順着話。
“另一方劍氣純正,雄厚無匹,竟是一人之力!”白袍老者沉聲說道:“世間陽神境巅峰的修行者,或有達到僞仙境層次的戰力,但此人的劍已然是強橫到了極緻,就算是昔日神庭的曆代神皇,也不過如此!世間九千年,竟然有人不借道果之力,修至這等地步,簡直前所未有!莫非中元境要出一尊不合大道,而能并肩真仙的人物?”
“一個人就頂好幾百萬人?”小熊仔咕哝着念了一聲,眼睛忽然一亮,說道:“他豈不是很有錢?”
“……”白袍老者滿面無言,旋即又道:“他有沒有錢,倒不清楚,但他很有本事,而且南景侯是朝着這個方向去的,他如果要保住南景侯,老夫恐怕未必能勝他!此人着實強大到難以想象……”
“這算什麽?”小熊仔滿眼都是“你好沒見識”的眼神,說道:“我家老爺經常這麽幹,旁邊老有人說‘不可能啊,怎麽會有人這麽厲害,怎麽會有人二十歲就強大到這種地步,他怎麽可能以一己之力抗衡一宗底蘊,抗衡舉國之力’,這些話我都能背了……”
“等等?”白袍老者怔了下,說道:“你家老爺,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了?”
“你看?現在你不也這麽說了?”小熊仔十分嫌棄,擺手道:“我家老爺經常告訴我,常規操作,不要大驚小怪,最多念三個六,不能再多,多了顯得浮誇,還顯得沒見識。”
“你家老爺才二十歲?”白袍老者神色萬般複雜,指着那邊的方向,說道:“那不會就是你家老爺罷?”
“咦?”小熊仔怔了下,說道:“你要這麽說,倒是不無道理,他老人家鐵定是要砍死南景侯,把仙劍的劍胚給搶回來的,現在我在屁股後面追着南景侯,指不定我家老爺未蔔先知,英俊潇灑,就已經阻攔在前路了。”
“未蔔先知跟英俊潇灑有什麽關系?”白袍老者茫然道。
“瞧你大驚小怪的,不就是平常在我家老爺面前說話,習慣了加上這句,不容易挨打嘛。”小熊仔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挨打?他還敢揍你?”白袍老者忽然怒道:“白虹觀曆代傳承,從來是長輩呵護後輩,他怎麽敢揍你?”
“也不是經常揍,就偶爾一兩天揍個三四回的樣子。”小熊仔這樣說來,忽然怔了下,說道:“你怎麽對我家道觀這麽熟悉啊?”
“咳咳……”
白袍老者撓了撓頭,正想着如何解釋。
正值此時,寶壽道長一劍斬殺宣王,再度掀起一劍,沿着兩國邊境,形成劍界!
距離此處最近的邊境,距離約有三千裏!
太過于遙遠的氣息,因爲交戰過于混亂,無法準确辨别,但是臨近三千裏的劍界,火焰燃燒,熾烈萬分。
“确實是白虹仙劍所發的劍氣!”
白袍老者心中微凜,暗道:“果然是白虹觀的第五代觀主!白虹觀的傳承,縱然是曆經千年變化,又怎麽會強大到這等地步?”
他心中震駭莫名,呼吸微滞,暗道:“古墟的幽冥鎮獄神,意欲攻入中元境,本以爲無人可以抵禦,可是以眼前這般聲勢看來……老五豈不是可以與這幽冥鎮獄神鬥上一場?”
他這樣想着,忽然有些遺憾,看了小熊仔一眼,略有兩分憐憫,本來還想替這小家夥讨個公道,把第五代觀主吊起來打一頓,現在看來恐怕是打不過,這小熊崽子白挨打了。
“老爺子,咱們别愣着了,趕緊走呀,再等會兒,南景侯都跑不見了。”
小熊仔催促道:“如果我家老爺在那裏截殺,還能跟他一塊兒回去,省得我回家的一路上還得奔波……我告訴你哦,我家的戰船可好看了,還刷了個熊仔标志……”
說完之後,它眼神黯淡了一瞬,不由得歎了口氣。
“又怎麽了?”白袍老者問道。
“我家老爺說,我在戰船上刷熊仔标志,屬于毀壞白虹觀的公物。”小熊仔悶聲道:“他又在賬本上記了一萬兩銀子的債,這回砍死了南景侯,不知道能不能抵一成……”
“大夏王朝的侯爺,陽神境的修爲,就值一千兩啊?”白袍老者倒吸了口氣,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對,就刷了個标志,怎麽就欠一萬兩了?回頭老夫帶你把标志洗了……”
“洗了屬于二次破壞公物,得賠二萬兩。”小熊仔顯得十分郁悶,然後又道:“還有,南景侯能不能值一千兩銀子,還不好說,得看我家老爺估價……如果他能值一千兩,老爺大概能分我一百兩銀子。”
“要是南景侯知道他還不一定能值一千兩,估計要活活氣死,都不用你追殺的。”
白袍老者這般說來,隐隐明白了這小熊仔爲何視錢财如磚石,這白虹觀第五代觀主簡直太黑了!
他這樣想着,而小熊仔再度催促了一番,才放下思緒,領着小熊仔,沿着南景侯的蹤迹,往前而行。
然而南景侯一路遁逃,已經來到了邊境所在,眼看前方劍界,不由凜然。
這劍氣沖霄,而且火焰升騰,竟然讓他這陽神境的強者都感到悸動!
尤其是那火焰,比之于劫火也不遜色,會損傷陽神!
但是他心中至今危機難平,有着萬分不安的預感,知曉身後仍有追兵!
“也罷!這劍氣火焰,可以阻攔追兵!”
南景侯緊緊咬牙,頓時一狠心,越過劍界!
劍氣瞬間覆蓋全身,火焰燃燒!
他沖破了劍界,從大夏王朝的疆土,落到了大周的土地上。
這位堂堂陽神境的強者,狼狽不堪,撲倒在地,瞬間渾身浴血,劍氣将他渾身撕裂,宛如淩遲的刑罰!
而且劍氣蘊藏的火焰,還不斷侵蝕自身,禍及陽神!
他連忙運使法力,鎮壓這劍氣火焰,心中更是震撼萬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爲何有延綿無盡的劍氣及火焰?”
“能夠發出這等劍氣的人物,豈不是比大夏皇帝甚至比那寶壽道人,更爲厲害?”
他渾身顫動,過得半晌,才勉強恢複了一二,壓制住了傷勢,心中猶有餘悸,暗道:“此劍威能分散,延綿邊境不知多長,竟然還能對本座造成如此傷害?”
他駭然不已,繼續往前,然而未過多遠,便遇見了正在開拔後撤的大軍!
“來者何人?”軍中有将領喝道。
“本座乃是南景侯蘇景!”隻聽南景侯大喝一聲,說道:“速來接應!”
“蘇侯爺?”
軍中統領的語氣,略有些複雜。
但是此時的南景侯隻覺劫後餘生,疲憊不堪,未有察覺其中異狀。
“這是怎麽回事?我大周不是興兵攻打夏朝邊境嗎?爲何你等是在後撤?”
蘇景眉頭緊皺,顯得有些詫異,但見眼前這一支大軍足有十萬之中,便也沒有認爲他們是畏戰的逃兵。
“唉……”
這軍中統領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大周興兵六百萬,宣王爺統帥全軍,攻打大夏邊境,但是那位據說斬了大夏皇帝的年輕道人,現于邊境所在!”
“什麽?”南景侯渾身一震,問道:“宣王呢?”
“王爺于陣前,被寶壽道君斬殺!”這軍中統領神色凝重,出聲說道:“那位寶壽道君,以一人之力,敵我六百萬大軍之勢,不但斬了王爺,更是留下了這一道劍界,橫貫東西十萬裏,讓我大周王朝軍隊,不得越界一步!”
“這……”
南景侯如遭雷擊,恍惚不可置信,盡管親眼見過寶壽道君直面大夏神皇,但也未有想過,他能夠以一人之力,阻攔六百萬大軍,甚至還留下劍界,迫使退兵,簡直無法想象!
剛才那一道劍界,讓他這位陽神境的人物,此時都身受重傷!
放眼世間,能越界之人,怕是寥寥無幾!
他這般想着,看了手中紫色仙劍的劍胚一眼,心中更是沉了下去。
寶壽道君如此強勢,自身豈能安穩?
他這樣想着,忽然心中一凜,擡頭看去。
便見那尊軍中統領,已經拔刀相向,聚合了十萬大軍之力,斬落了過來!
“寶壽道君留下話來,要取侯爺首級!”
這将領沉聲說道:“陛下意欲安撫寶壽道君,隻得委屈侯爺了!”
他這樣說來,刀鋒臨近,大聲喝道:“衆将士聽令,南景侯蘇景裏通敵國,與夏朝皇室來往,已定叛國之罪,證據确鑿,罪無可赦,就地處決!”
“混賬!”
南景侯怒吼咆哮!
他才剛歸入大周王朝的土地,見到大周王朝的軍隊,讓這位數日以來奔波逃命的南景侯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浪子歸家的安穩之感,卻見自家的将士,刀鋒指向了自己!
他心中憤恨到了極緻,氣機爆發,奮力掙紮!
然而他已經身受重傷,而眼前這位将領出身禁軍,同時也是陽神初境的修爲,此刻彙聚十萬大軍的兵鋒,已經淩駕于他這位南景侯之上!
就在這邊圍殺南景侯的時候,大夏疆土之内,劍界之前,已經有了一人一熊。
熊崽子還不到老者的膝蓋高,擡着頭看起來,說道:“好像真是我家老爺的劍氣哦?”
白袍老者微微沉吟,說道:“這一劍很強,延綿數萬裏,仍能有這等強勢,陽神境都不易穿過……南景侯從這裏穿過去,隻怕已經重傷。”
小熊仔摸了摸頭頂的獨角,歎了口氣,說道:“這麽說來,我家老爺布下的劍氣,倒是把魚放走了,把自家熊給攔了?唉……真是個敗家爺們……”
白袍老者撫須一笑,說道:“不過老夫要闖過去,倒也不難,其實你頭上有紫金寶塔守護,也能夠越界。”
小熊仔聞言,眼前一亮,說道:“果然如此,我家老爺怎麽可能白白就把錢給放走了呢?他老人家定然是未蔔先知,英俊潇灑,知道我有紫金寶塔,所以這劍氣是用來阻擋南景侯的!”
于是一老一少,又直接闖過了劍界,去向了大周王朝的境内。
再往前行不遠,便見一片狼藉,戰後餘波,毀滅八方!
而那裏是大周王朝的軍隊,正在收拾殘局!
“南景侯隕落了。”
白袍老者皺眉道:“看起來是被這些大周的軍隊給圍殺的?”
“啥?”
小熊仔一跳三尺高,怒道:“小爺追了他三天三夜,這生意就被人截了?”
白袍老者遲疑了下,說道:“那這……”
小熊仔左右看了看,然後扯着他的褲腿,問道:“老爺子,前邊那麽多人,你打得過嗎?”
白袍老者怔怔點頭,第五代觀主直面數百萬軍隊,沒理由他連十萬人都要退避,當下說道:“打倒是打得過……”
他聲音還未落下,便見那小熊仔一溜煙往前沖了出去!
“前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趕緊給小爺停下!”
“……”
白袍老者錯愕了一下,生怕有失,連忙追了上去。
而大周軍隊,正在大戰之後,面對一尊陽神境的臨時反撲,也不免傷亡,此時大戰剛落,正是士氣沸騰之時,聽得這個聲音,紛紛拔刀而去。
但下一刻,衆軍皆感錯愕。
隻見軍陣之前,一頭還沒膝蓋高的熊崽子,頂着個塔,扛着個錘子,屁颠屁颠跑了過來。
在熊崽子身後,還有個白袍老者,如煙雲一般,随風而至!
“不要妄動!”
适才那名軍中統領大喝一聲,他不認得那個白袍老者,卻認得那頭小熊崽子!
根據消息,這是寶壽道君豢養的熊崽子,曾在演法洞天,擊敗大周王朝與大夏王朝所有煉氣境修行者,獲得煉氣境第一的榮譽!
“南景侯在哪裏?我家的劍在哪裏?”那小熊仔嗷嗷亂叫,沖上前來。
“在這裏!”
這軍中統領取出一個包裹,喝道:“此乃大周叛臣南景侯的首級!”
他頓了一下,便将剛才的紫色劍胚也取出來,說道:“劍胚在這裏!”
說完之後,他将首級與劍胚,都往前抛去。
這本就是要給寶壽道君的一個交代!
如今這頭熊崽子前來索要,避免節外生枝,他便幹脆交出去!
“……”
小熊仔怔了一下,看了白袍老者一眼。
白袍老者也顯得神色古怪。
大周王朝的軍隊,未免也太配合了些?
堂堂大周的侯爺,便輕易把首級給出來了?
事情發展太過順利,讓小熊仔不禁覺得這其中很是古怪,細想了一番,才恍然大悟,當下指着那軍中将領,說道:“你們砍死了南景侯,肯定拿到了更好的東西,還準備瓜分他的家産,鏟了他的牆灰,現在就用這個首級來打發小爺?小爺我跟你說,你不要看我小,就覺得我沒見識,我跟我家老爺行走江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都說見面分一半,這南景侯的家産,小爺我鐵定還得分一半的,不然我就不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