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清晨之際,豐源山上。
焦鶴守在前山,孟山君守後山。
道觀之内,就連張珺也都沒有繼續煉器,與衆弟子守護道觀之外。
小熊仔還在樹上睡覺,它吞了地龍精血之後,龍族血脈得到提升,第二天沒有尿出來,于是被寶壽道長一頓胖揍,今天便有些困頓了。
工具甲還是趴在道觀門前,它經過龍元參洗禮,根骨極強,力比妖王,但還是拼了性命,壓在了煉精初境。
至于道觀之内,隻有寶壽道長領着少陽老祖,進了房中,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出來。
“道長……”
少陽老祖輕出口氣,他自知壽元就在近幾日間耗盡,甘願被種下拘神秘術,生死掌控于寶壽道長之手。
而寶壽道長需要他來護道,便也沒有吝啬,直接賜予他混源白虹貫日經。
這兩日間,在寶壽道長的幫助下,這位少陽老祖,也已經将煉神卷修成,徹底轉換。
盡管還是煉神境巅峰的層次,但少陽老祖自覺本領要遠勝于之前!
“貧道于今日閉關,晉升陽神。”
寶壽道長看向少陽老祖,出聲說道:“若貧道功成,那麽老祖有護道之功,未必不能賜你真神法,封你爲守山長老!根據古籍記載,若能夠陰神化陽,晉升陽神之境,還能延壽三百!”
少陽老祖聞言,當即神色肅然,重重點頭。
寶壽道長笑了聲,開始閉關。
少陽老祖神色肅然。
二十歲的煉神境巅峰,冠絕當世,萬古無雙!
而二十歲,超出煉神之上,成就陽神之境,更是史無前例!
至少在各家典籍記載之中,從未有過這等先例!
倘如今日寶壽道長得以成就陽神,那麽他便是有史以來,第一位以弱冠之年,登臨陽神境界的存在!
前無古人之壯舉!
“老夫能在此護道,亦是畢生榮幸也!”
就在少陽老祖這般念着的時候。
寶壽道長一切心思,均已沉入體内。
他的陰神壯大,已至巅峰極限!
根據全新的真神法,他将要壓制陰神,并同時激蕩氣血,以肉身血脈爲根基,形成劫火!
此後運用劫火,焚燒陰神,但也可憑借新的真神法,調動衆生功德,用以護持陰神,減弱損害!
想要運使這一門全新的真神法極爲艱難,要比其他的任何一門真神法,都更爲難以入手,無比繁瑣!
但是比之于其他所有的真神法,這一門真神法最爲安全,晉升的希望也最大!
“換作尋常煉神巅峰境界的修行人,來修行此法,不說是十拿九穩,至少能有六成晉升的希望!”
“可是換作其他真神法,隻有兩三成希望可以成功晉升陽神!”
“一旦失敗,要麽隕落,要麽成爲廢人,最好的下場,也是陰神受創,實力大損,終生無法再有晉升陽神的希望。”
“當然,少陽老祖年邁體衰,臨近隕落,就算給他真神法,也基本是難逃隕落的下場!哪怕給他修行這一門全新的真神法,晉升陽神的也不足兩成!”
“至于貧道,無論功法、還是陰神的本質、都要比尋常修行人,顯得更爲壯實強大,底蘊也更爲雄厚,又有混沌珠、功德金紋相助……”
寶壽道長心中暗道:“隻要貧道穩妥一些,還是有九成把握,晉升陽神的!不過,僅有九成希望,沒有十足把握,如今晉升陽神,是否還冒險了一些?”
他運使着全新的融合真神法,心中沉重,暗道:“罷了,富貴險中求,何況長生乎?”
他當即壓制陰神,氣血沖刷,煉就劫火,從而開始煅燒陰神。
而混沌珠之上,便見功德金紋,光芒綻放,并未與陰神融合,而是在陰神之外流轉,似乎在減緩劫火的霸烈之意!
茫茫火焰,無窮無盡,籠罩在了天地的每一處!
目極盡處,皆是火焰!
炎熱之意,無處不在!
火焰不在外界,而在陰神之内,而在自身之中!
寶壽道長肉身紋絲不動,然而氣血鼓蕩,身外汗如雨下,漸漸有火焰升起,似乎要将他渾身籠罩其中。
而他的陰神,在劫火煅燒之下,不斷凝聚,不斷消耗,不斷變得弱小。
“進陽火,退陰符,九轉七返……”
寶壽道長心中默念,他隻覺無邊痛苦,無處不在。
他覺得自己前後兩輩子,都沒有經受過這樣的痛苦。
盡管穿越以來,受盡磨難,窮困潦倒,凄涼度日,每日隻盼着獵殺榜上的衣食父母對自己加以施舍,生活過得萬分悲慘,但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痛苦是如此之清晰!
人身受傷,傷在肉身,而形容疼痛到極緻,也常是用痛入骨髓來形容!
然而寶壽道長以氣血沖刷,不單是骨髓,五髒六腑都在劫火之内,而劫火燃燒鍛造的,是他的陰神……是他以三魂七魄所凝聚的陰神!
就連魂魄,都在火焰之中燃燒!
而與此同時,他的陰神不斷凝聚。
凝聚到了極緻,已經無法再進一步壓制!
在這一瞬間,陰神的内部,似乎迸發出一縷熱意!
物極必反,陰極生陽!
在這一縷陽火誕生于陰神内部的同時,便覺肉身氣血所煉就的劫火也變得躁動異常!
内外皆有感應,頓時将他陰神,盡數侵染于其中!
寶壽道長意識逐漸遲鈍,隻能不斷運使混源先天白虹貫日真經,以及這融合的真神法。
要麽陰神被劫火燒盡,就此隕落!
要麽劫火燃盡,陰神未滅,留存一縷,便是陽神!
而過得不知多久。
寶壽道長意識逐漸清晰。
他似乎開始适應劫火,甚至他覺得一念之下,能夠操縱劫火!
“莫非貧道已然煉就陽神?”
寶壽道長心中一振,當即大喜,然而就在他大喜之時,心神一松。
于是混沌珠驟然轉動!
此前積攢在混沌珠之内的無窮法力,宛如洪水決堤,倏忽席卷而來!
煉神巅峰的袁嘯舟、閻羅殿第三殿主程烈、其餘煉神境層次的人物、所積存于混沌珠内的法力,在這一瞬間盡數傾瀉而來!
這些煉神境的法力,在這一瞬間,仿佛助長了劫火!
這簡直成了火上澆油!
“完蛋!就知道九成把握實在太冒險了些!”
尚是微弱的寶壽道長瞬間大驚,隻覺火焰暴漲,将他徹底覆蓋。
而在身外,正在護道的少陽老祖,倏忽起身,面色大變。
他眼睜睜看着大片火焰,從寶壽道長身外升起,将寶壽道長整個人都籠罩于其中!
頃刻之間,寶壽道長化作了一團火光!
“糟糕!劫火失控!”
少陽老祖面色大變!
劫火失控,便是晉升失敗的征兆!
一旦失敗,要麽身死道消,要麽根基盡廢!
——
青冥州,獵妖府外。
左域紫衣主事身受重傷,靠着京城送來的十二枚天極道丹,才讓他恢複了過來。
如今文大人被調離,并且在京城深受責罰,而這裏便是以他爲主事。
隻是這位主事人蘇醒過來的當天,便離開了獵妖府,來到了一處院落當中。
内中已有一人,赫然便是吞陰山掌教。
“聽說你聚攏青冥州運勢,恰好那道士鎮壓災禍,青冥州運勢再度失去掌控,險些丢了你這位獵妖府紫衣的性命?”吞陰山掌教淡淡說來,語氣之中,不免有些嘲諷之意。
“一時不察,失手了而已。”這左域紫衣主事,神情冷漠,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又道:“不過本官接到了消息,那道士準備晉升陽神。”
“倒也聽說了。”吞陰山掌教感歎道:“最近一段時日,本座已經将他當作了同輩看待,險些忽略了他隻是個年僅二十的小輩而已,修爲也僅在陰神層次。”
“饒是陰神層次,也讓你這位陽神大成的存在,忌憚到了今日。”左域紫衣主事沉聲說道:“就算他晉升陽神,也隻是陽神初境,但是他在陰神境界,就有這等驚世駭俗的本領,若是讓他成功晉升陽神境,你怕是鎮壓不住他!”
“你口中的陽神之境,也不是這般簡單的。”吞陰山掌教背負雙手,道:“本座三百歲時,正值鼎盛,成就冥神,也丢了半條性命,險些失敗!他年僅二十,修至煉神境巅峰,已是震駭天下,但想要晉升陽神之境,恐怕還底蘊不足……”
“你要等他晉升陽神後,才去豐源山?”左域紫衣主事冷笑了聲,說道:“這豈不是送死?”
“他重傷了,而且重傷瀕死。”
吞陰山掌教笑了聲,說道:“這可是經你獵妖府證實的,爲此……前任青冥州主事斬妖吏,在京城爲他請賞,妄圖請下真神法,連你們那位皇帝,都爲之震怒不已!”
“本座知曉此事,不過就是府主栽培起來的一個蠢材而已,空有修行天資,不通人情世故,隻是個癡兒。”左域紫衣主事,語氣中不掩嘲諷之意。
“據說這個道士是傷重瀕死,所以不得不嘗試突破冥神境,而保住性命。”
吞陰山掌教出聲說道:“朝廷未有賜下真神法,但他嘗試突破此境,想必是門派傳承之法!說來也是,白虹觀既然有仙寶,想必也有真神法!”
“若當真傷重,便是冒險而爲!”
左域紫衣主事,微微搖頭,說道:“存活的希望,百不存一。”
吞陰山掌教正要說話,忽然擡頭看向天穹。
他看向的方位,正是廣山域的方位。
豐源山白虹觀的位置,就在那裏!
隻見一道光芒,沖霄而上!
天穹動蕩,大道變幻,隐有運勢扭轉,變化不定!
“這是……”
左域紫衣主事,臉色變幻,低聲道:“晉升陽神的征兆!”
古往今來,但凡修成陽神之境,動靜皆是不小,足以引動天象變化!
除非本身異于常人,否則,也隻有深藏洞天福地,才可隔絕天象。
“這不是晉升陽神的征兆。”
吞陰山掌教忽然指向天穹,淡淡道:“那道光,開始渙散了!”
左域紫衣主事,頓時沉默了下來。
光芒渙散,劫火失控!
這是失敗的征兆!
“道士年紀尚淺,底蘊未足,然而心氣太盛,他以爲憑重傷之身,便能晉升陽神,終究還是小瞧了這一道阻隔了世間不知多少煉神境巅峰的枷鎖!”
吞陰山掌教背負雙手,笑着說道:“早些時候,聽聞他重傷将死,本座一向謹慎,也沒有去探豐源山……但時至此刻,做不得假了!”
天象異變,劫火失控!
陽神晉升失敗,乃是天機所示!
道士完了!
“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二十歲的陽神,他還是太急迫了。”左域紫衣主事,神色黯淡,竟有幾分惜才。
“觊觎豐源山的,可不止本座一人,所以本座先行一步了!”吞陰山掌教笑着說道。
“本官随後便到。”
左域紫衣主事淡淡說道:“好歹是力挽狂瀾,救了青冥州的人物,本官理當爲他送行!”
——
原天域所在。
施長老看着天機動蕩,當下面色大變。
“氣沖霄漢,乃是最後一步,可是偏偏劫火失控!”
“他還是太年輕,底蘊不足,失敗了!”
“陽神之境,一旦失敗,非死即廢,再無重來的希望!”
施長老不禁咬牙,想起當日所見,暗道:“定是他當日傷勢未複,又過于急切了!”
但這樣一想,他忽然意識到,這年輕道士,竟然隻是煉神境巅峰!
以陰神的境界,鎮壓青冥州災禍,堪比一宗底蘊!
這是何等本領?
他若得陽神,又該多麽強悍?
可是一切……終究晚了!
“萬古奇才,終究要落幕了。”
施長老一道消息,傳至九霄仙宗。
而九霄仙宗之内,白袍老者接到了這一道消息,陷入了沉思當中。
“晉升陽神失敗了?”
九霄仙宗掌教,心中頓時一滞。
這個年僅二十,便有資格去晉升陽神的道士,竟然還是敗在了這一步?
他如此年少,本該再繼續等侯,在歲月之中,積攢底蘊才是!
隻是,不知爲何,他實在無法想象,當日那個奸猾狡詐的年輕道士,會如此莽撞!
而且,那道士當日連陰神之上,究竟是什麽修行境界,都并不明白!
朝廷的真神法,又不可能賜予他!
這道士從哪裏來的真神法?
“他重傷之事,已經讓各家心緒浮動,若晉升陽神失敗的異象,外界得知……豐源山豈能清靜?”
“各大勢力,包括皇室與仙宗,皆是觊觎他的仙緣,更想要探索他憑什麽以弱冠之年,具有這等本領!”
“十二道派,以及其他困頓于陰神層次的真人,目前還要更加觊觎他手中的真神法!”
九霄仙宗掌教陷入思索當中,而在此時,便又有長老上前來。
那位長老躬身施禮,低聲道:“掌教師兄,豐源山出現變故,寶壽道人不死也廢,他手中仙緣定是保不住了,真神法也彌足珍貴……各方必然風起雲湧,我九霄仙宗是否參與争奪?”
九霄仙宗掌教微微擡手,眉頭緊皺。
作爲一個老者,他很欣賞豐源山上的年輕道士,甚至想要親自前往,庇護這道士。
但是作爲一宗掌教,最高主事之人,他自然該要先從利益方面思考。
豐源山在外,隐隐被譽爲第四仙宗。
無論從規模還是底蘊,豐源山自然都不如年代久遠的仙宗。
但是作爲仙宗,之所以能淩駕于其他宗門道派的種種優勢,豐源山白虹觀皆已具有!
比如仙寶!比如仙劍!比如仙家品級的功法!比如晉升煉神巅峰之上的真神法!
目前在大夏王朝境内,除卻大夏皇室以及三大仙宗,或許也隻有豐源山白虹觀!
作爲一名仙宗掌教,自然應該下令,前去争奪豐源山的機緣。
但是這位白袍老者,卻陷入了沉默當中。
“容老夫想一想……”
——
“青冥州廣山域豐源山白虹觀寶壽道人,于今日嘗試晉升陽神境界,天象動蕩,最終潰散,因劫火失控,煅燒陰神,已然失敗!”
這一道消息,傳遍各方!
九霄仙宗門下的長老,尚且對豐源山起了心思,而其他勢力更是心思浮動,按捺不住!
最早隻是因爲寶壽道人,本領太高,又如此年輕,各方不敢真正得罪!
前次聽聞寶壽道長重傷,已經讓各方勢力略有浮動!
而今他晉升陽神失敗,各方更是失去了最後的顧忌!
玉龍仙宗、上元仙宗、以及十二道派當中的合嶽谷、真霞宗、顧玄宗、碧炎宗等等道派,皆已聞風而動!
包括京城皇室在内,也有了相應的調派!
“陛下,朝廷雖未賜下真神法,但這寶壽道人本身具有真神法,今日嘗試突破而以失敗落幕,您所憂慮的‘第四仙宗’尚未崛起,便已崩塌了!”
“目前各方風起雲湧,對白虹觀虎視眈眈。”
“隻是寶壽道人此前威勢頗盛,虎死威猶在,各方還在核實寶壽道人隕落的消息,暫時還未有立刻形成瓜分豐源山的風波。”
随着外界來報,殿中的大夏皇帝,竟有幾分感慨與惋惜。
已于是過得未久,便有旨意從宮中傳出。
“可憐我大夏國境,這等驚才絕豔之士,鎮壓青冥州災禍,而落至這般下場。”
“傳朕旨意下去,由獵妖府接掌豐源山,料理寶壽道長身後諸事。”
“白虹觀道統不可斷絕,傳承不可失傳,将豐源山一切物事,盡數搬至京城,予以封存,待日後尋得良才美玉,爲白虹觀接續傳承!”
這道旨意下去,各方隻高呼陛下聖明,禮賢下士。
而在宮中,那位吞陰山聖女輕歎一聲,低聲道:“萬古奇才,到這一步,便到此爲止了嗎?”
京城的另一處,大周皇女接到消息,也陷入沉默當中。
鎮壓青冥州災禍,身受重傷,隻得強行突破陽神之境,但終究以失敗告終。
“可惜了這樣曠世之才,勞煩白先生去一趟豐源山罷……他手中應該有白虹仙劍、紫金寶塔、以及乾字令,務必取回!”
大周皇女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他若僥幸未死,留得殘命,勞煩先生保他殘軀,留得一條性命,免得被各方所害。”
——
青冥州,有二人行走于此。
“師叔,你這是爲了躲避卓書崇,所以才來顧玄宗避難?”此人正是前任廣山域主事,鄭大人。
“這話說得,老夫也不是怕他。”諸葛司徒說道:“他正準備和吞陰山掌教合作,奪得屬于他的機緣,不過……老夫隻是懷疑,他可能想要滅口。”
“你兩次給他測算,都往死裏害他,要是殺了你,也不算你冤屈。”鄭大人冷笑道。
“這話說得,毫無道理。”
諸葛司徒哼了一聲,便徑直往前而去。
來到顧玄宗山門,他自報姓名,來尋顧玄宗大長老周鶴壽。
然而便聽得那守山弟子應道:“前輩來遲了一步,周長老一刻鍾前,去了廣山域豐源山,還是請前輩過個三五日再來。”
諸葛司徒略感無奈,隻好與鄭主事掉頭回去。
但臨到半途,二人忽然對視一眼。
兩個修行天機的,都察覺到了天機的古怪。
“今日青冥州之地,有煉神境巅峰的人物,嘗試晉升陽神之境,但是天機潰散,因劫火失控而落幕。”諸葛司徒沉吟道。
“具體一點,是青冥州廣山域。”鄭主事沉吟道。
“整個廣山域,隻有一位煉神境巅峰。”諸葛司徒皺眉道:“豐源山白虹觀,隐隐被譽爲第四仙宗……如果那道士出了問題,豐源山便隻能被各方瓜分,莫非我這位老友,便是去分一杯羹的?”
“大概是如此。”鄭主事微微點頭。
“嗯?”諸葛司徒面色變化。
“怎麽了?”鄭主事問道。
“這……”諸葛司徒呼吸微滞,低聲道:“他好像要死了。”
“死了?”鄭主事詫異道。
“不可能啊,他周鶴壽的名字,是老夫給他改的名!改了這個名字,他必将長壽!怎麽這就要死了?”
“我來算一算!”
鄭主事屈指算來,過得片刻,神色異樣。
諸葛司徒近前來,問道:“結果怎麽樣?”
鄭主事神情萬分複雜,看向諸葛司徒,認真說道:“我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