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靈戰法,以混沌珠氣息,瞬息之間,籠罩整個青冥州!
正在動蕩的大地,瞬間沉穩了下來!
此時青冥州之内,高台祭壇之上。
左域紫衣主事,手持印訣,口中念念有詞。
在他面前乃是當今大夏皇帝親賜的皇族法印。
今日到此,他便是要以法印,聚攏青冥州的運勢,從而送往京城,歸于國印玉玺之上,徹底收複。
在如今青冥州災禍興起的時候,人心渙散,惶惶不安。
而各地官府連同獵妖府,進行赈災救援,便最易收攏民心。
如此一來,也就最容易收回運勢。
“運勢收回,青冥州仍在掌控之内,可借國運凝就蒼天法劍,放眼大夏境内,無論是誰,都接不住一劍!”
“除了仙宗底蘊之外,任何存在都會在這一劍之下,煙消雲散!”
“老祖可借此劍,清掉大夏境内,所有具備威脅之人!”
左域紫衣主事這般想着,眼神凝重,看着法印之上,仍在彙聚八方運勢,當即心中歡喜。
然而就在這時,運勢驟然一頓!
法印之外,竟運勢盡消!
法印之中,原本彙聚的運勢,也再度消散!
他不由得一怔,忽然伸手握住法印,竟駭然發覺,整個青冥州所在,都失去了掌控!
這裏仿佛不再是大夏王朝的疆域!
這裏不再能彙聚到大夏王朝的國運!
他瞳孔一縮,驚駭莫名,但在下一刻,手中法印驟然一顫!
他還未反應過來!
法印轟然炸開!
高台祭壇,瞬息毀滅,化作灰燼!
隻見一道身影,從高處墜落下來,狠狠砸在地上!
“大人……”
有獵妖府斬妖吏連忙趕上,驚呼出聲。
而在不遠處,梁宵與文大人,皆是對視了一眼。
他們沒有理會這位左域紫衣主事,而是察覺到了動蕩消失,一切歸于平穩。
“爲什麽?”梁宵低聲道。
“不清楚,但是動蕩穩住了。”文大人左右看了下,然後說道:“左域主事本想要借機聚攏運勢,看這個模樣,大概是如之前一般……青冥州再度失去了運勢的掌控。”
“這……”梁宵不由一驚。
“不管怎麽說,目前災禍能壓住,就是好事。”
文大人繼續說道:“再吩咐下去,先不要懈怠,避免災禍再起。我看是有什麽緣故,鎮住了災禍,但未必真能徹底鎮壓得住,還是需要謹慎一些……”
與此同時,青冥州境内,各地官府,各地百姓,以及九霄仙宗的長老弟子,無不驚愕。
适才動蕩初起,山搖地動,開始有老舊腐朽的房屋在搖晃之中崩塌,眼看着動蕩越來越是劇烈,災禍開始蔓延。
但就在這時,大地歸于平靜。
災禍未起,便已平息!
“天佑我大夏王朝!天佑青冥州!”
廣山域主事餘多,與楊文離對視了一眼,皆長出一口氣。
原天域之中,陳掌域不由得坐了下來,低聲道:“沒事了?”
各地官府及獵妖府,也都氣氛古怪,他們謹慎戒備,萬分憂慮,準備應對災難爆發,卻也隻是這樣,便停歇了?
所謂雷聲大,雨點小,也不過如此罷?
而且這也沒有多少雷聲的樣子!
“就隻是這樣?”
原天域金衣斬妖吏,也即是九霄仙宗施長老,他是整個青冥州之内,知曉内情最多的一人。
此時這位施長老,神色異樣,露出不解之色。
要麽古玄州的災禍,不會影響到青冥州,而一切風平浪靜。
可既然已經影響到了青冥州,剛才大地動蕩,分明是地龍有蘇醒的迹象!
按道理說,地龍有了蘇醒的迹象,便隻會越發清醒,然後開始掙紮,動搖鎮世仙鼎!
六十年前,地龍蘇醒過一次,而如今沉眠六十年,它身上彙聚了近六十年的力量,沒有将這一股力量消耗殆盡,它不會陷入沉睡!
可是現在,它不過一瞬之間,便陷入了沉睡當中!
“怎麽回事?”
施長老面色變幻,瞬間想到一點。
莫不是有人在青冥州的命脈所在,将這地龍鎮壓住了?
可是古玄州的命脈,乃是九霄仙宗,傾一宗之力,才能鎮壓得住!
青冥州的命脈,誰能鎮壓得住?
六十年前,是國師親身鎮壓,而且動用了大夏國運!
而如今國師身在邊境,更是已經失去對青冥州國運的掌控,就算國師親身折返到青冥州内,也根本鎮不住這青冥州之内的青冥鼎!
“原地待命,等侯調遣!”
施長老忽然吩咐了一聲,然後他縱身而起,朝着命脈之地而去。
務必要前去災禍源頭之地探查,才能明白此事來龍去脈!
而關于青冥州忽生變故,又瞬息止歇的消息,則在此時,傳至京城獵妖府,甚至傳入了皇宮之内。
“莫非師弟到了青冥州?”
獵妖府主這般想着,而對于左域紫衣主事,則毫不關心。
而在皇宮之中,一道消息送入宮中。
青冥州災禍初露端倪,未足片刻便即平息。
凝聚青冥州運勢的法印,驟然破碎,大夏王朝再一次失去對青冥州的運勢掌控。
此外,左域紫衣主事,因運勢消散,法印崩潰,而身受重傷,至今昏迷未醒。
接得這道消息之後,殿中陷入了沉寂。
太監宮女皆退出殿外,隻聽得内中沉寂許久,才有人發出一聲怒吼,噼裏啪啦摔碎了不知多少東西。
當日午後,皇帝孤身去了後花園散心。
但大夏高層皆知,後花園的底下,乃是大夏老祖閉關之所。
與此同時,在九霄仙宗之内,掌教率衆長老弟子,運使東嶽印,徹底鎮壓了古玄鼎。
準确說來,是鎮壓了古玄鼎中的天生神聖。
“若不是動用東嶽印,災禍還要持續兩三日。”
白袍老者深吸口氣,看向諸位疲憊不堪的長老,目光掃過,更是結成的大陣的衆弟子,他輕出口氣,道:“辛苦了。”
這般說完之後,他轉身下山而去。
“掌教師兄,準備去哪裏?”
“青冥州。”
九霄仙宗掌教呼吸也有些急促,顯然消耗極重,他臉色蒼白,說道:“以東嶽印鎮壓古玄鼎,正是老夫準備盡早前往青冥州,盡一份綿薄之力。當然……東嶽印涉及本門根基,無法帶離山門之外,此行本座一人前往,與青冥州内的同門會合。”
他這樣說來,揮了揮手,說道:“你等繼續鎮守山門,避免宵小之徒來犯。”
頓了下,才聽得九霄仙宗掌教低聲道:“好生歇息。”
他這樣說來,正準備下山而去。
卻見天邊傳來一道光芒。
他伸手一招,忽然頓住。
“掌教師兄?”一名老妪近前來,露出異色。
“青冥州,平靜了。”九霄仙宗掌教眉宇緊皺。
“沒有影響到青冥州的地龍?”又有長老近前來,這般問道。
“不。”九霄仙宗掌教低聲道:“青冥州有動蕩的痕迹,但還未形成災禍,便徹底穩住了。”
“怎麽回事?”衆人面面相觑,忽然都想起國師來,六十年前正是國師鎮壓了地龍。
“不是國師。”九霄仙宗掌教搖頭道:“他身受重傷,又無國運掌控,鎮壓不住,而且他如今在即将被割讓的邊境三城,已是自身難保!但目前看來……确實像是有人鎮壓了地龍!”
“國師尚且要借助國運,才能鎮壓地龍。”适才那位長老,出聲說道:“除非真仙在世,否則誰能鎮壓地龍?九千年來最近于仙道的那尊半仙,或許有能耐鎮壓地龍,但他已經隕落了!”
“本座要親自去探一探虛實。”
九霄仙宗掌教這般說來,又想到了什麽,神色古怪。
上一回赤手空拳前往原天域,遭遇了那個年輕道士。
堂堂九霄仙宗掌教,真神境大成的人物,修行足有六百年的前輩,竟然被那個陰神修爲的後輩道士拎着一柄白虹仙劍攆着跑。
“取九霄仙劍來!”
白袍老者出聲說來。
這次等他探明了青冥州地龍一事,必要持九霄仙劍,上豐源山去,找那個道士耀武揚威一番!
片刻之後,便見這位九霄仙宗掌教,攜仙劍下山。
——
而在此時,青冥州原天域百溪縣,山林地脈之間。
寶壽道長神色肅然,運使鎮靈戰法,憑借混沌珠,死死将這巨鼎鎮壓。
既然不能相助巨鼎鎮壓地龍,就連巨鼎和地龍一并鎮住!
地龍在鼎中,萬般掙紮,巨鼎被混沌珠壓制,紋絲不動!
任由地龍再是怒吼咆哮,也無法撼動分毫!
“閉嘴!你又不在獵殺榜上,也好意思在本座面前叫嚣!”
寶壽道長臉色難看,說道:“要不是涉及整個青冥州的生死存亡,本座一劍直接把你劈死!”
不過一頭落榜的地龍,偏偏不甘願受到鎮壓,殺又不能殺,簡直煩躁!
此時寶壽道長傾力而爲,将巨鼎鎮壓得紋絲不動,而内中地龍的掙紮,也漸漸弱了下去,它似乎開始顯得疲憊,沉眠六十年所積攢的力量,幾乎消耗殆盡。
它将要再度陷入沉眠之中,但顯然又不甘心,長嘯怒吼,龍吟震蕩。
而在巨大的光鼎之外,随着龍吟之聲,以及掙紮的動靜,頓時有光點從中濺射出來!
竟是地龍消耗盡了六十年積攢的力量,直接以肉身體魄撞擊巨鼎内壁,濺出了龍血來!
而那些充滿光點的龍血,大多朝着深淵落下。
而少數幾點,濺射到了寶壽道長腳邊,落地而生,化作小苗!
“龍元參的根苗?”
“仙藥是這麽誕生的?”
“天生神聖的地龍之血?”
寶壽道長怔住了,他看着腳邊尚未生長出來的根苗,然後屏住呼吸,朝着那深淵看了一眼。
這深淵底下,長了多少龍元參?
可是爲何九霄仙宗掌教說,龍元參隻有九株?
他這樣想着,忽然便見到腳邊的小苗,瞬間枯萎,化作了泥塵。
隻有其中一株,才依然如舊。
寶壽道長眉宇緊皺,不知究竟爲何!
然而那地龍再度開始了沖撞,在巨鼎之中不斷咆哮!
這讓寶壽道長感到萬分煩躁,他加大了法力,鎮靈戰法愈發強悍,鎮得地龍無法動彈。
“還沒完沒了!”
寶壽道長哼了一聲,然後就看到鼎中濺出來的光點,朝着深淵落下。
他忽然伸手,将那些光點盡數攝來!
而在這時,他對于鎮靈戰法的力度,放緩了一些,擡頭看着巨大的光鼎,溫和地說道:“貧道知你誕生以來,被封禁于此,所以要掙紮發洩,如今貧道替你穩住了巨鼎,不會危及這片大地……你要是不高興,就盡情發洩,多撞幾回。”
光鼎陷入了沉寂當中。
地龍再無動靜,仿佛陷入了沉睡當中。
而過得半晌,寶壽道長才嘗試着收回了鎮靈戰法!
無形之間籠罩整個青冥州的力量,盡數收歸于他本身!
而光鼎依然沉穩,地龍也沒有了聲息。
“完事了?”
寶壽道長這般念了一聲,看着眼前的光鼎,頓時沉默。
這等寶鼎,就是上古大能煉制出來的?
而這地龍,天生神聖,便被困于其中?
他往前邁了半步,朝着深淵底下看了一眼。
深不見底,寒氣森然,仿佛直通幽冥鬼獄。
這巨鼎鎮壓着地龍,似乎也鎮壓着深淵!
想要進入深淵,便先要移走巨鼎!
這巨鼎能鎮住整個青冥州的地龍,顯然無比沉重,絕不是這般輕易可以移走的!
而且地龍在鼎中動蕩,就能造成災禍,若是搬走巨鼎,地龍翻覆,豈不是把整個青冥州都翻過來?
“深淵底下有什麽?”
寶壽道長擡頭看了這巨鼎一眼。
在巨鼎面前,他宛如一隻蝼蟻。
但是巨鼎真的是用來鎮壓地龍?
還是在鼎中封住地龍,加重了這巨鼎,用來鎮壓深淵的?
他沉默半晌,然後又看了手中法力内,所封住的地龍之血。
“罷了,貧道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既然已經得獲地龍之血,該知足了。”
寶壽道長這般念了一聲,又朝着深淵看了一眼。
倏地一瞬!
深淵中掠過一抹光點!
然後一瞬而消!
那像是一道目光!
但又像是深淵之下的一道閃電!
此地再度陷入沉寂當中。
而寶壽道長也沉默不語。
上古仙神布下了這等陣勢,鎮壓青冥州的地勢,也在鎮壓這座深淵!
深淵之中有大恐怖!
“等本座得道成仙,再來探一探虛實。”
寶壽道長咕哝着念了一聲,他再度看向巨鼎,确定地龍不再搞事,略有失望地歎了一聲。
此時他也已經明白,九霄仙宗掌教所說的陣勢,實際上是指這巨鼎,而不是外面的光幕。
光幕是外圍的陣法,與巨鼎息息相關。
觸動光幕,影響巨鼎,就會讓地龍蘇醒。
但現在地龍被他鎮得沉眠了,也就不在乎影響陣法了。
他沿着原路,轉身回去,越過光幕之外,然後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外邊趴着的工具甲,正待回話之時,忽然轉身看去。
原本巨鼎動蕩,地龍掙紮,光幕開始變得透明。
而如今地龍平息,巨鼎沉穩,光幕開始逐漸變得渾濁,再也看不清内中景象。
“之前九霄仙宗掌教曾說,這光幕便是陣法,比天星壁更要堅實無數,以貧道的本事也斬破不了,可是貧道今日踏足其中了。”
寶壽道長眉頭緊皺,忽然再度運起法力,憑借體魄,撞向光幕。
轟地一聲!
地動山搖!
光幕紋絲不動!
“……”
寶壽道長心中隐隐明白,剛才是因爲地龍作亂,巨鼎動搖,光幕變得透明,他才可以輕易進入其中。
但是如今平穩下來,光幕徹底恢複,再度成爲了穩固萬分的屏障,無法強闖入内!
接着寶壽道長又試了兩遍,又嘗試用白虹仙劍斬了一劍,斬出一個小缺口,然後又瞬間恢複了。
“看來貧道還是可以斬破這光幕的,如此說來,也不算是學藝不精,不至于辱沒師門。”
寶壽道長滿意點頭,躍躍欲試,又想嘗試,心道:“九霄仙宗的老家夥說,這陣法曆經九千年,歲月消磨之下,日漸衰弱,不比當年了……不知道貧道能不能斬破它當年全盛穩固之時?”
上一次九霄仙宗掌教,不讓他對這光幕出劍,是怕動蕩陣法,驚動了地龍。
而今地龍鎮住了,寶壽道長也就沒有顧忌了。
可畢竟是涉及青冥州命脈,内中巨鼎還鎮壓着深淵,這座上古仙神的陣法至關重要,牽涉極大,寶壽道長便也沒有再繼續嘗試。
他轉身過來,便見工具甲緩緩擡頭,顫聲道:“老爺?”
寶壽道長看了它一眼,揉了揉眉宇,無奈道:“貧道就是爲仙藥而來,結果最後還是便宜你了。”
工具甲聞言,心頭不由一顫,它吃了仙藥,豈不是大補?
要是老爺這時候把它下鍋,豈不是成了仙藥炖肉?
“回去再說!”
寶壽道長提起了這渾身是血,鱗甲脫落的灰甲小妖,也不管他身上的血,當下往道袍内一裹,便朝着山洞外走出。
而就在這時,一道光芒從天邊而來,瞬息臨至。
“道友留步,老夫乃是九霄仙宗長老,原天域金衣斬妖吏,此次青冥州災禍源頭之動蕩,可是道友出手……”
“不要胡說!莫要污人清白!不是貧道幹的!”
寶壽道長連忙擡起衣袖,遮住面貌,駕馭遁光而起。
道士自覺此次貪心于龍元參,卻險些引起青冥州災禍,羞愧難當,掩面而逃!
(本章完)